戰場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么,在命令傳達的一瞬間,戰場上除了那些還在冒出來的煙以外就像是靜止了一樣,然后在下一分鐘,正在向前推進的烏薩斯軍隊停下了腳步,開始重新整頓,所有部隊的指揮官臉上都掛著緊張的表情。
他們都接到了那個命令,即便離目標地點距離較近的也沒有覺得有絲毫的放松,因為米哈伊爾將軍在到這里的第一天,就對西部軍的高層將領重新進行了清洗,那一天有十幾位將領受到了降職,卸任,甚至槍斃的懲罰。
而在第二天,反攻就開始了,西部軍才真正的意識到中央軍的戰力究竟有多強大。
“全他媽都給我動起來,要是沒有按時抵達目的地不僅老子要被砍頭,你們也要作為炮灰被安排在決戰的最前方!”一名烏薩斯軍官對著自己的士兵大聲的吼道。
士兵們并沒有回答,只是用行動證明著一切,腳步踩在滿是水的地面,留下一個個痕跡,很快便消失在這里,同時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這一刻的戰場停下了戰斗,因為要為更大的爆炸做準備。
卡西米爾的軍隊已經快要集結完畢了,僅有的幾位將領站在主城的城墻上,下面是正在調整方陣的卡西米爾軍隊,不停的有人在穿行著,也有指揮官的怒罵聲,下面的士兵有非常的年輕的士兵,也有歲數較大的士兵,年輕人的臉上稍微有些不安,但是卻沒有恐懼,歲數較大的士兵也不過是稍顯平靜,終歸有些緊張,即便在這里見識過無數戰友的身死。
為首的將領視線掃過下飯集合的士兵,眼里閃過一剎那的失望,他并沒有看到整合運動的人,集合已經快要完畢了。
“他們還沒有消息嗎?”他的身邊的將領開口問道。
為首的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無奈:“并沒有消息傳過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烏薩斯也在集中了...”雨早就停了,被堆積地烏云擋住的天空也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大雨過后的天空總是格外的干凈,而對于現在的科技來說,即便是夜晚能見度其實也和白天沒有什么區別。
“我知道,再等等....”男人抬起頭看著天空,天空中的星星很亮,并沒有因為周圍下面有光源的情況而影響到那些東西,閃爍著像是在眨著眼睛,有些涼的風從他的臉頰旁吹過,碧色的眼眸中并沒有因為愛國者等人沒來而再有情緒波動,
或者說他其實已經猜到這樣的事了,整合運動似乎分成了所謂的兩派,武斗派和所謂的保守派,只不過這種拆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過是借口罷了,來支援的那個女人,即使帶著面具,但是也能輕易的認出來。
當初是他們主動聯系上同樣在戰線中的整合運動的,然后承諾了某些事,不過到最后對方其實也并沒有一定要幫助自己的義務,因為這和收錢辦事不同,對方8連錢都沒收到,倒是因為情報的泄露導致一支部隊的受損嚴重,這件事其實和自己這邊脫不了干系。
不過這樣的決戰,其實勝算真的不大,就算不來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是他心中難免會有些失望。
“已經整頓完畢了,還要再等嗎?”身邊的的人問道。
他眺望了一下正前方,決戰估摸了一下時間,“再等十分鐘吧,如果他們還不來的話,就出發吧。”
東部軍羸弱,烏薩斯和卡西米爾打了接近二十年,一直都是在這里,真的是越大越破,人也越打越少,而東部的局勢本就不樂觀。
起義者已經掌控了數座城市,若不是這樣,議會甚至都不會派兵過來,這樣的情況確實讓人覺得心寒。
而那些過來的軍隊也只是走個過場,上戰場這種事幾乎就是裝個樣子,還是要讓自己的人上。
如果能贏的話,他想要改變某些東西,能贏的話,他看著星空這樣想到。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尤其是在這時機轉瞬即逝的戰場上,不過是事情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出現轉機,當倒計時結束的時候,他也沒有收到關于整合運動有過來的情報,將眼里稍許的遺憾收了起來,變成了奔赴戰場時的戰意與決然。
他半低著頭,看著那黑壓壓的將要奔赴戰場的士兵,這里只有一萬多人,和這幾位將軍相比稍微有些寒酸,不過這也是常有的情況,天災以及戰爭,這會導致國家的人數增長極為緩慢,而逆增長也是常有的。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后睜開眼睛。
“我是卡西米爾東部集團軍副司令,赫梅利·艾薩克少將,也是今天這場戰役的最高指揮官,只不過是臨時的。”赫梅利笑了笑,似乎是在嘲弄什么,然后接著說道:“相信諸位已經知道現在的情況了。”
“烏薩斯帝國的軍隊與上午九點四十八分發動了突襲,然后發動了總攻擊,想要實施對我們祖國的侵略!”赫梅利的表情迅速變得凝重起來,他看著下面的士兵,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城墻之前所有士兵的耳中。
“我們已經守在這里二十幾年了,這二十幾年里,不管戰局有多劣勢,烏薩斯從來都沒有攻破過這道防線,我是個貴族,針松防線的后面就是我的家族所在的地方,而在這里的各位也有很多住在里面的人.....”赫梅利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語調稍微變得平緩了一些,像是在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一般。
“我們這里原來有十一名將軍,三萬多人的軍隊,而現在這里只有四名將軍,一萬零五二十九人,短短十幾個小時的戰斗,我們有五千多名士兵,還有一名中將永遠葬身在了這個地方,你們知道還有一萬五千多人以及他們的將軍去了哪里嗎?”赫梅利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誰都知道答案的問題,下面的士兵們抬頭仰望著上面為數不多的將軍。
“他們逃跑了!”年輕的士兵舉起了自己手里的長槍,然后大聲地吼了出來。
年輕人的聲音在這里回蕩著,在這安靜的如同死寂一樣的空氣中回蕩著,說出了所有士兵的回答。
“是的,那些西部還有中部來的貴族將軍們帶著他們的私軍逃離了這里。”赫梅利點了點頭,說出了這件幾乎可以震驚世界的事。
量過交戰的時候居然有六位將軍帶著一萬五千名士兵直接逃離前線,這件事放在任何國家都是不可饒恕的,然而在卡西米爾卻不是,貴族們會帶著自己的士兵回到自己的領地,然后用著已經爛掉的借口來推卸掉這次戰爭所帶來的后果。
西部和中部的貴族早就掌控了議會,大家都是通過氣的,自然不存在誰審判誰這種事,除非那些騎士們選擇下場,參與到政治上來。
“踩著我們同胞的尸體離開了這里!”赫梅利的聲音憤怒了起來,眼里的怒火似乎能夠把那些逃離的軍隊全部都給燒死。
他有足夠理由憤怒,單單是逃離前線這一條就是如此,更不用說之前所作的那些事,情緒被燃燒了起來,“這里只剩下我們自己了,腳下踩著的是我們的土地,頭上是我們的天空,而我們所面對的則是侵犯祖國的侵略者!”
赫梅利閉上了雙眼,吧自己的情緒壓抑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再次睜開眼睛,他拔出腰間的佩劍,長劍在夜色中反射出攝人的光,叫錯的劍柄上是卡西米爾的國徽。
“做好赴死的準備了嗎!”他開口問道。
“是的,將軍!”震耳欲聾的回應聲在森林里響了起來,似乎震動了頭頂的那一片星空,聲音在森林里回蕩著,傳播到了遙遠的一邊。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霜星靠在樹下,微閉著雙眼,似乎聽到了那邊的聲響,身邊還有一個黑色的箱子,似乎裝著什么東西。
“我知道,十分鐘之前我有收到過消息。”愛國者面對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面具下的紅光閃爍不定,“這對那些人來說是一件殘酷的事,不過我想他們全部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不準備赴死的人已經逃跑了。”霜星依舊閉著眼睛。
“我討厭那些人,能夠丟下自己祖國逃跑的人。”愛國者眼里的紅光大盛,絲毫不掩飾自己厭惡,接著說道:“這樣也好,這次過后卡西米爾就變了,騎士團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件事。”
愛國者說的并不是烏薩斯侵略這件事,整合運動是知道烏薩斯這次進攻的目的的,算是撤離之前再給卡西米爾見識一下帝國的實力,當然也有擾亂這個國家的打算,就像剛剛發生的那件事傳入社會之后,只怕會掀起難以平息的波浪。
改革幾乎已成定局。
“我想他們會很樂意的。”霜星睜開了眼睛,站正了身體,周圍只有他們兩個人,整合運動的部隊全都不見了蹤影。
森林中只有風聲,還有地面因為行軍時那微不可見的顫抖,不遠處的松樹稍微動了一下,一滴水從霜星頭頂的樹杈上滴落下來,灰色的箭矢撕破了安靜的空氣,直奔霜星的而去,而霜星也恰好正面對那支閃爍著灰色的光芒的箭矢。
灰蒙蒙的箭矢毫不起眼,就和那日將卡西米爾東部第三集團軍總司令腦袋射穿的那那一根箭一樣,箭矢的速遞正常人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到,而且威力絕對不是肉身能夠擋住的,可即便是如此,霜星也只是在那一瞬間微微瞇起的雙眼,腳下的冰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蔓延出去的數米,沒有任何慌亂。
而在箭剛剛射出去的時候,她便抬起了右手。
帶起的風吹開了稍微蓋住了額頭和一只眼睛的劉海,灰色的眸子倒映著已經箭矢被冰霜所覆蓋的前端以及那只曾經牽著自己的大手,露出了稍微有些失望的表情,然后放下了才剛剛抬到一半的手。
“羅德島就是這么對待合作伙伴的?”霜星皺著眉頭,視線越過擋在前面的箭矢以及那支手,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并不認為恐怖份子是我們的合作伙伴。”前方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女人,白金色的長發從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手上的那巨大的弓箭表明了她先前做的某些事,頭頂上的耳朵是極為鮮明的種族特征。
“即便你們現在已經將自己洗的十分干凈了,但是以前做過的事可一直都在那里。”
“我們從來沒有否認過那些事,而且那些事是必須要做的,再說了羅德島做過的事可不比我們好多少。”愛國者把手里的箭矢扔了出去,插進了泥土中,轉過身面對著那個女人,接著說道:“而且這次您代表的可不僅是羅德島,還有無胄盟,你說對嗎?白金小姐。”
白金冷哼了一聲,“你們的作法讓我覺得討厭。”白金的姣好的容貌上毫不掩飾自己對于整合運動所作的那些事的不屑與厭惡。
“我們沒空聽你在這抱怨,說正事吧。”霜星的表情有些不悅,她不喜歡這種憑借著主觀來決定態度的合作伙伴,而且羅德島那種方式更多的類似于工作,這種態度讓她覺得很不愉快。
“一個大隊,九百四十人,我親自擔任指揮官。”白金豎起了一個手指,對著兩人,“烏薩斯會撤軍的,我沒有說錯吧。”
“羅德島的消息看來挺靈通。”霜星的語氣有些嘲弄。
“那是當然,連你們在維多利亞的事我們都清楚。”白金笑著說道,直接反擊了回去。
“那么我也該出發了。”白金轉過身,把弓背在了身后,剛準備跑起來的時候,霜星喊住了他。
“等一下!”霜星開口喊道。
“還有什么事?”白金轉過頭來。
霜星彎腰提起了身邊的那個箱子,輕輕地扔了過去,箱子在空中轉了幾下,砸在泥土和混在一起的地面,然后滾動了幾下,里面發出了幾聲悶響,是硬物撞擊在箱子內壁的聲音。
“這是給你們的禮物。”霜星說道。
白金走過去把箱子打開,然后笑了笑,然后把箱子重新合了上去,“很不錯的禮物。”她如此稱贊道:“我想他們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