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愛國之人
“清掃戰場，前往下一個地點。”
愛國者將武器從腳下的尸體沖拔了出來，向前邁出了一步，本就破舊的裝甲因為滿是泥水的地面，變得更加的不堪入目，上半身尚且還可以，但是裝甲的下半部分卻是血液和泥污混合在一起，沉重的腳步踩在泥濘的地面，走起來卻并不辛苦。
戰場的尸體被全部集中到了一起，愛國者看著這些尸體，想起自己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員，而現在的自己卻是作為他的對手存在的，不過他依然熱愛著自己的祖國，而正是因為熱愛，他才選擇了走上現在這條路。
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是他確實有著推翻這個腐朽的帝國的想法，所以他給自己取了這樣的一個代號，從軍隊里離開，開始在北方行動起來，直至今日。
他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并不好，但是如果那些事是必要的話，那么他就會去做，一如當初癱瘓切城時一樣。
“報告！”士兵走到了他的身邊，對著愛國者敬禮，“南線的士兵發現了由貝阿塔少校領導的卡西米爾東部軍第三大隊以及其直屬騎兵隊的尸體，還有他本人的遺體。”
面具下的紅光閃爍了一下，“情況。”愛國者說道。
“第三大隊以及騎兵隊全滅，周圍發現多個烏薩斯戰斗單位的痕跡，包括騎兵，法術，狙擊以及重裝，戰斗過程十分的迅速，貝阿塔少校被刺穿而死，初步判斷是烏薩斯中央軍的部隊，我們之前遭遇的是同一批人。”
“把情報傳上去，我們繼續。”
貝阿塔雖然是少校，但是他的第三大隊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卡西米爾東部戰區中最精銳的部隊，而上邊也對他和他的隊伍寄托了非常的大的期望，若是讓那些主城的老爺知道在本就處于劣勢的情況下，自己的王牌部隊被全殲的話，不用想都知道那些老爺們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當然這也是他的運氣不好，就連愛國者自己遇到那支部隊都不能保證勝利，更不用說那個被天馬騎士團淘汰下來的年輕人了。
而愛國者這樣的做的目的自然是要讓那些家伙更加清楚現在的局勢。
很快，消息在主城區蔓延開了，作戰會議室前方的屏幕上屬于卡西米爾一方的哨卡和關口不停的遭到摧毀，失去聯絡，而最精銳的作戰部隊也在半個小時前失聯，而剛剛第三大隊被烏薩斯軍方全殲的消息也在主城中蔓延開。
即使會議室里的幾個將軍不愿意相信這個消息，但是事實卻是十分殘酷的，消息是從整合運動那邊傳達過來的，而貝阿塔的部隊也已經失聯半個小時了，這是在戰場上，失去通訊半個小時其實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會議室里的氣氛一度陷入了沉寂，僅有的幾個將軍也都低著頭沒有再說話，會議室上的主座上并沒有人坐著，他原本是屬于一位中將的，只不過那個中將因為一個月之前的那一場刺殺，長眠在了此地。
比剛剛開會時少了幾個人，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愿意留在這里的同樣也是貴族，只是他們和逃命相比，更愿意去保護好自己國家的領土罷了，也有一個愿意，那就是這些人都是東部地區的貴族。
如果這里被攻破，那么第一個遭殃的就會是他們的領土，即便能夠逃走又如何，作為貴族的基業是帶不走的，即使帶著錢跑到中部區，也只會背負著罵名，而那些逃跑的將領跑回去時就已經不在乎那個東西了，他們的基業不在這里，完全有能力保證自己的名聲不受損。
“貝阿塔死了，第三大隊全滅”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的中年男人靠在椅背上，抬起頭側過頭看著前面的屏幕，逐漸被黑暗侵占的地點越來越多，每當一個哨卡被摧毀，那一片區域也陷入了黑色。
“又有一個哨卡被占領了”中年將領的聲音有些落寞，仿佛是知道了自己今后的結局一樣。
“那些靠不住的家伙也全都帶著自己的私軍往后方跑了”
整個戰區卡西米爾所屬的一方完全就是一盤散沙，早先的時候配合本就不是特別默契，而烏薩斯也一直都沒有認真打過，雙方就這樣在這耗著，不過從去年那件事之后，僵局被打破了，因為局勢出現了扭轉，那些西邊和中部的貴族也聽到風聲加入到了這里來，卡西米爾組織的的反擊也有了很大的成效，但是好景不長。
從那天之后全部都變了，那些西邊的貴族們撈足了軍功，也賺足了好處，一看情況不對，自然就要滾回去了，又重新只剩下了這幾個原本就在這里的貴族將領們堅守。
他們也希望能夠贏，只是常年待在這里，其實已經看透很多東西了。
“我們還有多少的兵力？”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邊，抬起頭看著上面玻璃上被箭射出來至今都沒有修復的洞，轉過頭看著僅有的幾位同袍開口問道。
“十個大隊，九千多個人算上編制外的還有一個整合運動的一個中隊和一個大隊，還有這里的守備隊一個大隊，總計一萬兩千多人，烏薩斯其實也就這樣的兵力，但是咱們的作戰能力相差太大了。”另一個將領苦笑著說道：“從烏薩斯發起突襲到現在，我們從原本三萬人的集團軍，銳減到現在就只剩下一萬多個，幾乎是全方位的碾壓。”
“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最多還有一個半小時，烏薩斯的人就能到咱們門口了。”說話的人語氣十分平靜，像是已經接受現實了。
“你想怎么辦呢？”
“拼一拼吧。”站在窗邊的那個將領半低著頭，垂著眼眸看著窗邊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打理過的三色堇，當初就勸過中將在室內不應該種這種東西的，打理起來也是一件難事。
雙方的總兵力差不多，差距就是在雙方的作戰能力，烏薩斯在中央軍的增援到來之后更換了很多的設備，這就導致即便是先前的西部軍在裝備上已經超過卡西米爾軍隊了，而且整個戰區太大了，還是對方先手進攻，從戰斗的一開始卡西米爾就處在了被動的一方。
而烏薩斯有一批裝備極為先進的中央軍，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戰場上橫掃，貝阿塔曾經也是如此，騎兵隊強大的突擊能力，能夠輕易的突破防線，然而現在的卡西米爾并沒有能夠做到這樣的隊伍，有希望的也被滅掉了。
那么到底就只剩下一條路，戰線散開絕對是死路一條，聚攏之后決戰或許還能有一些機會，雖然贏得機會不大，但是能夠削弱多少就是多少吧。
“要不試試投降吧？”坐在左邊第二個位置的將領抬起頭試探著問道。
“你要是覺得烏薩斯會放過我們就可以去試試。”坐在他對面的將領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咱們和烏薩斯打了那么久，你又不是不清楚，事到如今說這個有什么用？”
“我就是說說而已。”那名將領笑了笑，表示自己是在開玩笑。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看場合。”站在窗邊的中年將領笑了笑，“不過以后怕是也沒機會了，咱們幾個看來到底還是得交代在這里。”
“試試才知道。”站起來的那名將領，把靠在一邊的長劍拿了起來，看著上面那象征著祖國的標志，“如果贏了的話，我們一去華爾沙娃把那跑掉的那幾個老家伙逮出來揍一頓怎么樣？”
“那可不行，我得把他們告上軍事法庭。”對面的將領拒絕了原來的提議，說了一個新的想法。
“要先把他們揍一頓之后再告上軍事法庭。”
“好主意！”有人笑了一聲，拍手叫好。
“那么就行動起來吧”
“傳令下去，讓所有大隊往往后撤，全部集中到這座城之前，我們要在這里和烏薩斯決一勝負！”很明顯那個站在窗邊的將領將會是這次作戰的總指揮官，并不是因為軍銜高，大家都是少將的軍銜，只是因為從很久之前，他就已經是中心人物了。
“整合運動那邊呢，我們雖然保持著聯絡，但是對方并沒匯報過她們的作戰情況。”一個將領盯著面前的屏幕，開口說道。
為首的思考了一會，接著說道：“把這件事也告訴他們，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我希望愛國者能夠幫我們制定計劃。”
“我們能相信他嗎？”有人說道。
“我們不得不相信他，即便他之前是烏薩斯的軍官。”為首的說道：“血峰戰役和第十次烏卡戰爭的時候那些事我清楚，中將閣下有和我說過，而中將閣下也是想和他合作的，只是那些不靠譜的家伙本不愿意去接受，還向這他施壓，二月份的時候，反攻的計劃其實就是那位幫忙制定的”
為首的將領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上個月的事其實你們也都清楚，到了這個時候了，我們應該去尋求一切幫助才是，而且”
“烏薩斯現在所處的是感染者的對立面”
愛國者，雪怪小隊，其實這兩個名號在整個戰線都傳播的非常廣，直到去年雪怪小隊都還活躍更北方的戰區中，那里和烏薩斯的沖突也不止，只不過那些地方多是以游擊隊的形式，和這里完全不同，而關于這支隊伍的能力，從她們到來的那一天就已經做過初步的評估了。
他們知道那件事，只是沒說而已，而且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是整合運動這次來的部隊，就連現在已經不歸到戰斗單位的那一支部隊，作戰能力都遠超己方的集團軍，而愛國者更不用說，目前為止唯一擋住烏薩斯增援部隊襲擊的人。
他的腳步踏碎已經空掉的一個彈藥箱，米哈伊爾看著這個已經空空如也的哨卡，瞇起了眼睛，觀察著這里的情況，哨卡里有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看來離開的很匆忙。
那些家伙確實不堪一擊，不過最基本的知識倒是還在，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就是兵力稍微有些對不上，大概是那些貴族老爺帶著自己的私軍跑掉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烏薩斯軍隊已經消滅了對方六個大隊，超過五千人的兵力了，但是自己這一方損失也并不少，卡西米爾的軍隊帶來的損失微乎其微，這片區域中唯一有威脅的那個也已經被自己消滅了，雖然之前被干掉了不少人，這里其實已經沒有威脅了，但是另一邊的情況不同，中央軍最開始有四支騎兵隊，最開始的沖鋒之后便合并成了兩支，自己的部隊也被分散開了。
照理說也應該是如此，但是另一邊戰區傳來的情況并不樂觀，自己的中央軍在進入戰區之后不久就遇到了博卓卡斯替的部隊，即便交鋒的時間極為短暫，中央軍付出了一些的代價，而因為自己不在場的原因，對方的受損陳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中央軍直接撤退了。
這是非常正確的選擇，有時候將領的存在能夠逆轉整個戰局，而且比較麻煩的是，情報里還有提到過有一部分的士兵被去全部凍住了，他在這里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該了解都了解過，其實能夠猜到。
不過這個戰場上唯一能夠讓他警惕的就只有那個家伙了，只是想到這一件事，心情多少有些沉重，他一直都知道從那次戰爭之后這個戰場到底淪為了什么東西，而兄長登基之后的事他也清楚，這里就是絞肉機，他并不是第一次擔任西部戰線總司令，只是這次也沒有機會償還他曾經救下自己的恩情。
“傳令，讓所有部隊在半個小時之內抵達指定位置集合，如果有任何一支部隊遲到，我會把他們指揮官的腦袋用我腰間的這把刀給砍下來的。”米哈伊爾冷酷的聲音從這里傳了出去，來到了每一個烏薩斯士兵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