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好人與假期
隨著大國的征伐，泰拉西部國家在近百年開始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消亡，被淘汰的國家最開始是因為制度問題，最后被鄰近的幾個大國用毫無道理的事宣戰，在短短的抗爭之后迅速的消亡。
即便是昔日強大的卡西米爾如今也因為內戰導致制度崩壞，隨之而來的則是周邊國家的困擾，第一個宣戰的則是烏薩斯，從烏薩斯將兩個領近國家吞并之后，卡西米爾與烏薩斯之間就再也沒有屏障了，短短的數十年，烏薩斯已經對卡西米爾宣戰超過十次了。
若不是憑借的國內還算強大的軍隊以及一些民間組織共同的抗爭，卡西米爾的東部地區相必早就已經淪陷了，當然這也和烏薩斯一直動用的只有西北管理區本區的軍隊有關系，雙方打了十數年，烏薩斯一直占據著優勢，每次宣戰都會將戰線往卡西米爾的境內推進。
不過多年積累的倒是因為去年發生的事，導致卡西米爾大規模的反攻，甚至還打回了烏薩斯的國內，但是從烏薩斯中央軍的支援到了之后，占據又重新逆轉了，首先是合作伙伴的精銳部隊因為情報泄露，被烏薩斯軍隊突襲。
然后無胄盟刺殺上級軍官，烏卡交戰區的總指揮被刺殺，一個月之前的那一場會議上發生的事至今還留在這些軍方高級將領的心中，那一支閃爍著灰色光芒的箭從窗外射進來，然后坐在主座上的上將身死，這些東部戰區的貴族現在人人自危。
而王國中部的高層似乎從年初開始也不再對這里有過什么命令，天馬騎士團也不曾對著便有過支援。
身怕那支箭射到自己的身上，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再次召開過上層的會議，而整合運動一方則是與軍方產生了信任危機，浮士德等人的位置只有他和卡西米爾的高層知道，而軍方的那次會議也是如此，愛國者不可能就接下那口鍋不甩出去。
“你不應該來這里的，霜星.....”愛國者站在霜星的身邊，低著頭看著高地之下的森林，曾經繁華茂密的森林如今到處都戰爭的痕跡，以前被視為珍寶的黑土地，如今倒是可以叫做焦土了。
“老頑固，這是我自己的想法。”霜星蹲了下去，低頭看著地面上被凍得已經抬不起頭來的小草，捋了捋自己銀白色的長發，開口說道：“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來這里，而且你的辦法太溫柔了，我們要盡快結束這里的事。”
“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霜星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場景，風吹動著她的長袍，還有她的長發。
這里的天空是灰色的，因為戰爭的原因，半個月之前雙方暫時休戰了，可就算是這樣也能看到森林里冒出的那些灰色的煙，不停的污染著天空。
“我只是想阻止中央軍而已，好讓陛下改變想法。”愛國者把武器插進了地面，轉過身去，“卡西米爾能夠堅持數十年時間不是沒有道理的，你對這個國家了解的不夠深，烏薩斯和卡西米爾的戰爭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過。”
“皇帝不過是憑借著這一處戰場在清洗一些不愿意服從的人而已。”
“那么你能阻止的了嗎，如今的烏薩斯？”霜星也轉了過去，看著愛國者身上的那破舊的戰甲，眼里卻是心疼，“你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烏薩斯如今的情況，戰爭終究都是要死人的...”
“我想...”愛國者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應該可以試試！”然后把插進地面的武器拔了了出來，側過頭來，陽光從烏云之中撒落在照射在他的碩大的角上，如同一顆枯萎多年的樹枝一樣，或者說他本身就像是一顆樹，背叛了森林的一顆樹。
想要重新將森林重新種植一番的樹。
霜星搖了搖頭，否定的愛國者的話。
“你做不到的...父親...”
“所以我才打算試試。”聽到霜星的稱呼，他稍微有些驚訝，霜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自己了，或許有十年了吧，他有些記不清了。
“我說過您做不到的。”霜星依然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烏薩斯很快就會撤軍了，您做不到那件事的，我們更換目標了。”
愛國者不理解霜星說得撤軍到底是為了什么，這讓他想起來，切城已經很久沒有消息傳過來了，并不是支援的這種情報，而是他到底做了什么事的情報。
“你們有事瞞著我？”他重新轉過身來，面具下空洞中能夠看到深深的紅色。
霜星看著愛國者，思考了一番，最后還是決定將那件事告訴他，即便這對愛國者來說或許會是一個非常失望的消息。
“父親...您的祖國，輸了。”
“一個星期之后，烏薩斯將在瑗琿城與炎國簽訂條約，條約的賠款是.....”霜星的語氣頓了頓，然后認真地說道：“遠東管理區六十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和您腳下這個國家一樣大的領土。”
卡西米爾的領土并不小，在西部的國家中也算是一個中等的國家，雖然相對于烏薩斯這個龐然大物來說確實不算大，就連烏薩斯最小的南方管理區都要比這還大一些，更讓愛國者震驚的是炎國的存在。
而霜星說得那件事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整合運動和代表炎國的龍門達成合作已經算是一個大動作了，愛國者也知道那件事，但是霜星說得那件事，雖然現在還并未發生，但是她是不會騙自己的。
“理由呢？”
“上一任皇帝發動的戰爭，還有龍門在烏薩斯境內損失的賠償。”霜星平靜地解釋道，“我走之前浣生告訴我的，整合運動也前往了瑗琿城，我們將從那里進入炎國。”霜星看著愛國者解釋道。
“陛下死之前嘛....”愛國者似乎有些動搖，稍微仰起了一些頭，看著頭頂的天空，似乎有些懷念，“原來陛下已經死了那么多年了，我早該想到的才是.....”
她是那場戰爭的親歷者，那時候的他也不像現在這樣蒼老，只不過那一場戰爭之后，陛下便死了，圣彼得的復活教堂中，他和同袍們親眼看著陛下死去，只不過那些同袍到現在也沒有了，全部都喪生在之后的戰爭中。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愛國者知道這件事之后，仿佛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樣，整個人突然放松了下來，他放開了手里的武器和盾牌，像是一個枯樹一樣站在那里，良久過后，卻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不帶一絲的喜悅，讓人覺得莫名的悲愴。
“輸的好啊....”
烏薩斯帝國有輸過，但是這是帝國輸的最多的一次，整整六十萬平方公里的領土，那件事久的都快讓他忘掉了，也突然讓這位年紀有些大的老人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自己拼盡全力終究不如別人的一句話。
“我們曾經引以為傲的帝國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將土地割讓給其他人，真是可笑....”
“是的，我們阻止不了，只有同樣強大，不對...”霜星改口說道：“應該是更加強大的國家才能做到，至少在一個星期之后，帝國會放緩自己的動作，來觀察炎國的動向，再來重新做決定。”
愛國者長嘆了一口氣，俯身把倒在地上的武器和盾牌拿了起來，然后問道：“浣生？這是他的名字嗎？”
話題轉變的有些突然，霜星還沒有反應過來，先是愣了一會，然后微笑著說道：“那是他給自己起的名字，您覺得怎么樣？”
愛國者看著霜星的笑容因為身上穿著厚重的裝甲，臉上也帶著面具看不出什么情緒的變化，只是看到霜星的笑容，比剛剛聽到她說的那件事還要驚訝，同時更多的還有高興，除了剛剛救下霜星的那一天，他有見過霜星的笑容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已經有十幾年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面具下的眼眸充滿了溫柔，“很不錯的名字，那你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了嗎？”
“當然，交換名字這可是禮貌。”霜星點了點頭，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少女一樣，自己離開這兩個月發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不過能夠讓霜星笑出來，至少他在和霜星相處這方面要比自己合格不少。
自己也算是能夠放心了，就算是自己離開了應該也能照顧好她才是。
“你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愛國者歪了歪腦袋，語氣變得更加的溫和，就像是父親和女兒之間的談心時一樣。
霜星想了一下，卻不知道那什么詞來形容浣生，聰明什么的都不是很恰當，困擾了她好些時間之后，霜星才肯定的說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浣生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如果把他放在任何不認識他的人面前，那個人只會覺得這個人除了笑起來讓人覺得親近以外便沒有任何的特點了，他的身體也很差，即便是身體能力并不強的種族也要比他好很多。
他是個記仇的人，喜歡喝茶，不喜歡喝酒，喜歡發呆，找人聊天，還有看書，當然似乎還是個很遲鈍的人，只不過這些東西，不管是好的又或者是別的東西，在霜星看來結合在一起到底不過是一個好字。
這是愛國者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評價，就是那么簡單的一個好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是第一次這樣形容別人。”愛國者看著她說道。
“他是第一個被我這樣評價的人。”霜星認真地回答到。
“他真的很好嗎？”愛國者有些狐疑的問道。
“是的。”
“是嗎，那我可要再去找下他才行。”愛國者笑了起來，然后活動了一下身體，“回去吧，該準備和烏薩斯打最后一場仗了。”
霜星看著愛國者的背影，小跑著跟了上去，走到了他的身邊，她要比愛國者矮很多，兩人并排走在森林的小道里，就像是十多年前剛剛遇到時，走在冰原上的時候。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長大了很多，從堪堪到他的腰間，如今已經到她的肩膀了。
四月初，進入這個月之后倫蒂尼姆的天氣好了許多，天空中灰蒙蒙的云也少了許多，今天的布魯姆斯區一聲上課的鈴聲都沒有響起，學院的各處教學樓里也沒有學生們的身影，仿佛全部都消失了一樣。
一個多星期之前主大道上的痕跡早就被修復了，就像是和之前一模一樣，上午的陽光帶著一絲微黃，從天空中撒落在這座校園中，然后今天的第一次鈴聲響了起來，在上午十點鐘的時候。
維多利亞的大學一年有三個學期，這是第二個學期的結束，和往年一樣假期，毫無特色，每個學院的人集中一下，稍微聽一下院長的嘮叨，然后便開始一個不怎么漫長的假期，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只是今天稍微有了一點特殊性，全部學生都被集中到一起的時候一般只會在四年級的學生集體畢業的時候，那個時候學校的校長會過來講話，只不過從之前的新校長上任之后，好幾年的畢業典禮上講話的都是副校長，校長沒有過來的理由自然是太忙了。
這些年甚至很少有人在學校里能夠看到奧利弗克倫威爾校長，更多的時候都是在議會的公開會議上看到他的身影，但是今天的他卻來了，同時還將所以學生聚集到了這里進行講話，這是大部分學生第一次聽這個校長講話。
奧利弗克倫威爾，這是一個維多利亞的傳奇人物，也是皇家學院的校長，看上去就是一個典型的維多利亞中年人，高挺的鼻梁，湛藍有深邃的眼眸，不過作為中年人的他并不英俊，也只能落到一個普通的評價，稍微要比普通的男性高一些，穿著西裝的他看上去稍微有些消瘦，發際線似乎要比學生們在幾個月之前的會議中高了幾分。
金色的頭發中夾雜著一些灰色，他就這樣站在上面，就像是在威斯敏斯特宮里時的一樣，眼底的野心也愈發濃重起來，只不過沒有任何人能看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