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決定生死

　　“是死還是活，我會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讓你們來決定生死。”亞歷克斯背對著王良和附路，低著頭看著倒在地面上流血不止的男人，無比冰冷地說道：“是選擇讓近衛局來，還是讓你來，王良？”

　　“亞歷克斯，你怎么過來了？”正在那邊的逗著孩子們玩的附路以為是王良回來了，抬起頭發現亞歷克斯也在旁邊，表情有些意外，接著問道：“你不是應該明天才會來嗎？”說完話的同時摸了摸孩子的頭，往那邊迎去。

　　“今天剛好沒什么事，就過來看看你們。”亞歷克斯笑著回應到，不過他的視線更多的是集中在后面的那幾個人人身上。

　　“這...這個情況是...”附路剛想解釋什么，亞歷克斯就抬起手讓他不用說下去，徑自往那邊走去，“在路上王良和我說過了，也大概了解過事情的經過了。”

　　“哦...”附路應了一聲，站在王良的旁邊，瞥了他一眼，小聲的說道：“你怎么把亞歷克帶過來了，沒有攔住他嗎？”

　　附路擔心的情況和王良是一樣的，不過王良聽到這句話只能聳了聳肩膀，無辜地看著比自己矮了一些的少女，臉稍微有些紅，“攔...我攔不住他....”

　　附路白了王良一樣，“真沒用，不說這個，你報警了沒有？”

　　“沒。”

　　聽到王良的回答，附路松了一口氣，瞪了王良一眼，“你要是報警了還把他帶過來，我可饒不了你。”說罷，附路便把王良一個人扔在這里，拿著電擊槍往亞歷克斯那邊走去。

　　王良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眼神里透出一絲辛酸的感覺，你是不知道亞歷克斯有多厲害，拉著自己那力氣，不過這種話他也不會說出來，亞歷克斯并沒有特別的表現過，而且他的外貌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

　　亞歷克斯蹲在這幾人面前，仔細地打量著他們的模樣覺得有些滑稽，因為電擊槍的原因頭發全都豎了起來，就連耳朵上的毛都膨脹了起來，而在外面被捅的那兩個更是如此，所謂簡單的包扎其實并不簡單，繃帶纏的亂糟糟的，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的手筆，不過當視線移到那個掉落在地上的兩截刀時眉頭皺了起來，心情瞬間轉換成了不悅。

　　想要從附路手里拿過電擊槍來在再給這些家伙來上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做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有失身份。

　　輕輕地哼了一聲，有些嘲諷的感覺，“真是些沒用的大人，同樣作為感染者我都替你丟人。”

　　亞歷克斯站了起來，往那些孩子那邊走過去，望著最角落的那個抱著一個玩偶的孩子，笑起來搖了搖手，打了個招呼，“下午好。”

　　“下午好，亞歷克斯姐姐！”那孩子也笑著給亞歷克斯打了個招呼回去，不過稱呼倒是讓人苦笑不得，附路對著那邊說道：“要叫亞歷克斯哥哥才對！”

　　“明明長得和姐姐一樣！”小孩子有些不服氣，弱弱地說道。

　　“沒事，隨他喜歡就行。”亞歷克斯擺了擺手，并不介意他這樣稱呼自己，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看著附路開口問道：“你們打算怎么處理這些人，報警嗎？”

　　“大概...吧...”附路歪了歪腦袋，有些猶豫，“要是近衛局問起我們的武器來，我和王良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又是一樣的回答，不過這話亞歷克斯倒是很喜歡，這才是朋友該有的感覺，亞歷克斯呵呵的笑了兩聲，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通訊器，說道：“你們要是報警的話，就讓我來幫你們吧，剛好我在近衛局有人認識。”

　　附路其實處于信和不信之間的，不過其實是不信偏多一點，畢竟近衛局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和感染者打交道總是不太好，會讓人詬病的，但是說他是龍門黑幫的成員說實話也不太對，畢竟年齡對不上，而且這段時間也比較敏感。

　　亞歷克斯看附路的表情就明白了個大概，有些喪氣的垂下腦袋，像是受了嚴重的打擊一樣，失落地說道：“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嗎，看在那十萬龍門幣的份上也要演得像一些啊！”

　　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看的附路連忙說相信。

　　“那么我就報警了。”亞歷克斯瞬間換了一張臉，滿臉笑意地按下了屏幕上的撥號，把電話撥了出去，不過并沒有傳來一般報警時的聲音，亞歷克斯當然不是直接打電話給近衛局，而撥打給了某人的私人通訊，這樣更方便一些，雖然可能會麻煩到某位警司，但是他并不在意這事。

　　只是過了半晌，都沒有人接通，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亞歷克斯咳嗽了一聲，解釋道：“應該是在開會吧，我換個人來。”

　　亞歷克斯換了也通訊號碼，然后打了過去，這次不同了，很快就有人接了，通訊器的那頭傳來的星熊的聲音，“有什么事嗎，亞歷克斯？”

　　“我這里出了點小事，剛剛打給陳警司沒有接，我就打給你了。”亞歷克斯說道。

　　“什么事，不會是九區出事了吧？”星熊的一聽出事，聲音多了幾分關切。

　　“沒有，剛好這片碰到幾個來搶劫的難民，要讓近衛局來處理一下，提示一下，我現在人在五區。”亞歷克斯說。

　　星熊思索了片刻，回答到：“我現在過來。”

　　亞歷克斯在五區能有什么事，無非是那些孩子的事，如果是他自己遇到搶劫的人第一件要做的事肯定不是報警讓她來處理，而且這種時期出現的搶劫犯星熊也能猜到個大概，要是讓亞歷克斯自己來處理，結果顯而易見，整合運動雖然現在不會對毫無關系的感染者動手，但是若是對方先動手結果就不一樣了。

　　碎骨和亞歷克斯不是一樣的人。

　　“注意安全。”亞歷克斯笑著答到，然后星熊那邊就已經掛斷了通訊。

　　“真.....真的是上城區的近衛局嗎？”在一旁聽著亞歷克斯打電話的附路偷偷地看了一眼，語氣可能和平常有些不同。

　　“是的，卡爾叔叔和龍門有合作的關系，所以近衛局才愿意給我們提供幫助。”

　　說完這句話，亞歷克斯站了起來，把放在旁邊的那把鋼刀拿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一旁靠著墻壁，手里的那把長刀和他的體型并不相配。

　　他把刀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眼前，輕輕撫摸著長刀光華的金屬刀身，眉毛里盡是欣賞，說道：“雷神工業的D23制式合金長刀，軍用型，市面價值1000龍門幣，就和代號一樣，在制式武器中也算是個高檔貨，不過和你們手里的電擊槍相比倒還算便宜，當然我還是蠻喜歡這把刀的，用起來手感倒是也不錯。”

　　亞歷克斯一邊說一邊擺弄著手里的長刀，在說完話后，突然停了下來，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就這么僵在那里，然后握著刀的手有些遲鈍的垂了下來，看向那邊。

　　“那么，搶劫犯先生，你覺得手感怎么樣？”亞歷克斯笑著開口問道，很有禮貌，抬起另一只手來，輕輕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眼神中帶著稍許戲謔。

　　“嗯....”最中間的那個男人抬起頭，扭動了幾下脖子，有些無趣地說道：“什么嘛....原來已經發現了。”

　　“當然，我和你一樣可都是烏薩斯人。”亞歷克斯說。

　　“那你為什么要幫他們呢？”

　　“因為我討厭烏薩斯人。”他咧開嘴說。

　　亞歷克斯討厭烏薩斯嗎，答案是肯定的，至于討不討厭烏薩斯人這件事，還是得看他的主觀，因人而異，不過他討厭大部分普通的烏薩斯人。

　　捆著他的繩索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解開了，后面的兩個人并沒有動靜，唯一一個蘇醒的是這個男人，原烏薩斯駐切爾諾伯格軍隊中士。

　　“我也討厭烏薩斯人，不過我更討厭感染者。”男人看著亞歷克斯認真地回答到，余光卻在不停的觀察周圍的情況，確定這個空間里的人，心里打定了主意。

　　這個空間里有十四個人，除掉自己的兩位廢物同伴，便只有十二個人了，那個幾個看起來歲數稍微大一點的小鬼都拿著武器，雖然成功的概率很大，但是也有失敗的風險，減掉他們和自己，房間里有八個人是自己的目標，就是那些歲數要小很多的小孩。

　　男人的目標是離自己最近那個拿著玩偶的小男孩，他決定這次要下狠手來對付這些孩子，這些感染了礦石病的家伙居然感這樣對待自己，男人似乎忘了自己早已經不是那個曾經在礦場里服役過的士兵，而是落難的烏薩斯感染者而已。

　　剛剛臉上無趣的表情也收了起來，看著那個在那邊不敢動的小孩子，右手緊緊地握了起來。

　　“那么你現在想怎么辦呢？”亞歷克斯輕輕地皺起眉頭，“或者說你聽到了哪里了？”

　　“我知道你們報警了，所以我也不打算善罷甘休。”男人話音剛落，身體便動了起來，飛快的向一旁掠去，握著拳的右手緊縮在身側，目標非常的明確，而那邊的小孩也因為男人突然沖過來下的蹲在了地上抱緊了腦袋，手里的娃娃被夾在身體之間，而男人卻并不會因為這樣而留情。

　　當然那一拳并沒有砸下去，若是真的砸下去了他的人質可能就沒了，男人伸出另一只手一抄，把蹲在地上的孩子直接抱了起來，孩子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玩偶也因為掙扎而掉落在了地上，被男人踩在了腳下，男人很高，比兩個孩子加起來都高，他把孩子夾在身前，惡狠狠地看著那邊。

　　“強子！”附路在男人沖出去的時候也沖向了那邊，一邊叫著孩子的昵稱，但是卻無濟于事，當強子被抓住之后只能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而王良的臉色也有些發白，這個時候他是真的不敢再想什么了，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別動強子，你想怎么樣我們可以商量。”

　　“商量，你們這些感染者也配和老子商量？”男人看著王良說道：“再趁著警察沒有來之前把錢給我交出來，然后我帶著這個小鬼走！”

　　近衛局還沒有來，而現在強子是男人手里的人質，可問題就在于對方就算拿了錢，也不會放掉強子，而是選擇將強子作為人質，讓自己逃跑的資本，在他的想法里，下城區那么大，就算跑不了還躲不了嗎，近衛局也肯定不會在乎一個感染者。

　　“別想著老子放人，你們把身上的武器都拿掉，然后把錢都拿過來！”男人的手勒的強子有些生疼，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還在不停的掙扎著。

　　附路連忙把錢拿了過來，準備往那邊送過去，卻被亞歷克斯制止了。

　　“我們來換一下吧。”亞歷克斯看著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我帶著錢過去當你的人質，你把小孩給放了，怎么樣？”亞歷克斯平靜地說道：“你是希望讓一個配合一點還更不容易死的人當人質，還是要一個不愿意配合的小孩子當人質呢，而且我和近衛局認識，你帶著總比帶著那個小孩好。”

　　“烏薩斯人對待感染者的情況，說不定會在龍門再現。”亞歷克斯提醒道。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切城，結局應該就是人質和犯人一起在軍警的圍攻下死亡，然后被扔到處理感染者尸體的地方去，因為烏薩斯本就是這樣的風格，兩個感染者搶劫，軍警優先保護的可是那些錢，而不會是作為感染者的犯人和受害者，亞歷克斯的意思就是這個。

　　而龍門或許也能這樣，畢竟在對感染者這種事，上龍門在上次的檢疫口可是殺了不少人，不愿意配合的那些感染者，還有一些整合運動的內應。

　　“你應該怎么選擇呢？”亞歷克斯很冷靜，這個題目的答案不用想都知道，既然男人已經知道了亞歷克斯報警這件事，那么也會知道亞歷克斯和近衛局認識，選項很明確。

　　“把錢給我。”亞歷克斯讓附路過來，把手里的刀遞給了她，看著她擔心的眼神，溫柔地安慰道：“我不會出事的，相信我。”

　　附路看著亞歷克斯，“你不用這樣子的，我們欠你已經夠多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

　　亞歷克斯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讓附路不要再說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要是真的想還我的話，那么等會就不要拒絕我的邀請才是。”

　　附路不明白他說的邀請是什么意思，只是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卻止住了要濕潤的眼眶。

　　亞歷克斯向前走了一步，張開了雙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制服，表示自己沒有藏什么東西，在男人點頭之后一步一步向著那邊走去，走的很慢，也走的很穩，臉上泛著自信的笑容，眼底藏著致死的寒光。

　　“把刀給我扔過來！”男人對著附路喊道。

　　他要做的更加的保險，那把刀是個好東西。

　　哐當幾聲，刀掉落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亞歷克斯看了一眼地上的刀，停下了腳步，等待著男人把刀撿起來，男人很快把刀撿了起來，猖狂地嘲笑著。

　　走到了亞歷克斯身前，把長刀夾在了他的脖子上，夾著小孩子的手一松，那個孩子直接站在了地上，孩子看了一眼亞歷克斯，然后被男人踹了一腳，因為腳步不穩而摔倒在了地上，慢慢地爬了起來之后，回過頭又看了亞歷克斯一眼，然后才跑到了王良的那邊。

　　男人抓過亞歷克斯遞給自己的錢，一把塞進了口袋里，完全不顧有幾張掉在了地上。

　　“現在舉起手來，然后轉過身來背對著我！”男人這樣命令著亞歷克斯，而亞歷克斯這樣照做了。

　　“搶劫犯先生，你知道我現在幾歲嗎？”亞歷克斯笑著說。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男人一把拉過亞歷克斯，刀鋒對著的地方從側面轉移到了正前方。

　　“那么你知道我殺了多少個和你一樣的烏薩斯士兵了嗎？”亞歷克斯又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但是刀鋒卻已經壓在了他的脖子之上，而他的表情卻依舊沒有什么變化，面對著王良和附路，就像是聊天的時候一樣。

　　“我殺了很多的人，和你一樣的士兵！”亞歷克斯的聲音沉了下去，就像是又戴上了面具的時候那個感覺一樣，男人身體一涼，有些不詳的預感，在低下頭的同時已經用力把刀壓下去，然而事情卻沒有那么順利。

　　這把刀很長。

　　刀并沒有壓下去的感覺，像是前端有什么東西擋住了一樣，但是他還沒有低下頭去看到，腳尖突然傳來的疼痛讓他身體抖了一下，而在下一個瞬間大腿突然傳來的疼痛像是在體內爆炸一樣的傳播開來，他低下頭沒有第一時間去看亞歷克斯，而是看著自己的大腿，一只白凈的手拿著一把短劍，短劍刺的很深，就像是亞歷克斯往后仰起頭看著男人的笑臉那樣深。

　　疼痛席卷了全身，就像是有什么東西爆炸一樣，他不管怎么用力也沒有辦法把刀壓下去，不知道是沒有力氣還是別的，碎骨舉起的袖子被割開了，露出了里面貼在手臂上的短劍，和他另一只手上的看來是同一把。

　　爆炸一般的疼痛從腦海里向外溢出，男人已經沒有辦法做出反應了，所有感覺里只有一個疼字，那就是爆炸。

　　他臉上疤痕邊上的源石碎片有了一些動靜，碎骨低下了頭，順手把制服上的兜帽一拉，戴了上去，“我現在十六歲！”亞歷克斯說。

　　“噗！”的一聲，像是氣泡炸開的聲音一樣，男人臉上的長出來的源石也全部都炸開了，帶著血沫向外飛濺出去，聽到了這邊沒有動靜了，亞歷克斯松開了握著短劍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男人應著腳步聲摔倒在地上，身體像是腫起來一樣，臉上那些原來源石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個小洞，向外流著血液，他還睜著眼睛，沒有失去意識，在那種痛苦下能夠失去意識也不妄為一件好事。

　　“很多大人都打不過我!”亞歷克斯轉過身來，把兜帽拉了下去，白凈的手輕輕地梳理了一下并不長的頭發，“從你第二次動手開始，你的結局就已經輸注定的了，是愿意死在近衛局手里，還是愿意死在我們的手里，雖然我想這么說...”

　　“不過這個問題我決定拋給其他的人來處理。”亞歷克斯這樣說道。

　　附路和王良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王良大概知道亞歷克斯可能會很厲害，但是這樣的事完全出乎了意料，附路就更不用說了，震驚的神情中還殘留著一些先前的擔心，而剛剛發生的是什么，亞歷克斯從哪里拿出的劍，還有為什么那個男人從被刺中之后就沒有再動過還有為什么他臉上那些源石灰爆炸，盡是疑惑。

　　不過還沒等他們問。

　　“是死還是活，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讓你們來決定生死。”碎骨背對著附路還有王良，沉聲說道：“是在這里，還是等近衛局來，王良？”

　　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男人身體不時抽搐著，想要動起來，然而只是徒勞的消耗體力，亞歷克斯轉過頭去，看著王良，又轉過去看向了附路。

　　“還是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