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星空議會存在的意義

　　（兩章合一）

　　代行者？

　　鐘天浩立刻注意到這個不同尋常的稱呼，不過五十多歲的他很好的控制住自己表情，沒將自己的好奇表露出來。

　　唐臨轉過身看了鐘天浩一眼，努力繃住表情以保證自己不笑場。

　　所謂‘代行者’，不過是唐臨編出來的稱呼，畢竟以鐘天浩和蘇經國對他的熟悉，如果知道他就是星空議會的老大，恐怕會失望的，所以唐臨得找一個借口，讓星空議會在二人眼中的地位不至于驟降。

　　鐘天浩表面雖然沒表露出來，但不管鐘天浩好不好奇，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名字，總得讓對方知道含義才行啊，不然不是白想了嗎？

　　于是唐臨表面上十分謙虛的解釋道：

　　“呵呵，鐘先生可能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代行者，指的是代表群星在星空之下行事之人，在星空議會，他們都這么叫我，不過鐘先生可以不用這么叫，代行者也不是什么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你就把這稱呼當做綽號來看待就好，還像往常那樣，叫我唐先生吧，免得生分。”

　　鐘天浩表面上連連頷首，實際上內心卻暗自吐槽——您這都還不算個人物？那我算什么？

　　鐘天浩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緩解內心的緊張，但腦海里瞬間開始糾結這兩個稱呼，最終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對方的反應早在預料之中，唐臨倒沒覺得意外，只是向前邁步，越過鐘天浩，向大廳走去。

　　羽毛很好的充當了一個工具人，姿態十分恭敬的跟在身后，鐘天浩猶豫片刻，也三兩步追上去跟上步伐。

　　走了沒幾步，見周圍沒什么人，鐘天浩小心翼翼湊上前去，壓低聲音問道：“唐…唐先生，您能不能給我講講，星空議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組織？”

　　唐臨在大廳的一扇門前停住腳步，鐘天浩內心的緊張又加深了幾分。

　　唐臨沒有回頭，背對著鐘天浩問道：“鐘先生，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宣布南都制藥和鳳凰公司合并的那場新聞發布會，我曾借那個場合，向外界公布星海Online的事情？”

　　這件事鐘天浩可謂記憶猶新：“兩家公司合并，那可是大事，我怎會不記得？我甚至記得前幾天剛議定召開新聞發布會，唐先生還要求由您親自出面主持。”

　　唐臨點點頭，然后繼續說道：“那你還記不記得，當在發布會現場播放完星海Online的宣傳CG時，我曾說過什么？”

　　“這…”鐘天浩一時無言以對，畢竟有誰會記得那種稱不上重點的小細節？

　　羽毛讀取到唐臨的想法，她揮手一招，一塊懸空漂浮的屏幕出現在三人眼前，里面播放著一段視頻片段，正是那天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只見唐臨站在主席臺上，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請各位不要將星海當做一款單純的游戲來對待，因為你們剛才看到的，不是一款游戲，而是一座宇宙中真實存在的行星系。”

　　視頻片段到此為止。

　　“這…”鐘天浩當即失聲。

　　要是結合整個新聞發布會的進程來看，不論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一幕，多半都只會認為，這是唐臨在為自家的游戲打，只不過采取了稍微夸張了點的說法，只會讓人理解為星海Online里的希望星系，多半是借用了現實世界中某個真實存在星系。

　　就是放在幾分鐘之前，再讓鐘天浩看一次新聞發布會的錄像，肯定都會覺得，那番話只是唐臨在夸大宣傳這款游戲，而不會往其他的方向去胡思亂想。

　　可是現在，經唐臨這么一問，再結合這段視頻一想，鐘天浩卻突然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最關鍵的是，為什么唐臨要讓他看這段視頻，而且是只有一句話的視頻？毫無疑問，唐臨是在強調視頻里的那句話。

　　“不是一款游戲，而是一座宇宙中真實存在的行星系…”

　　鐘天浩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這句話如果是認真的，那將代表著什么。

　　可是僅有的天文學和物理學常識卻告訴他，這個‘事實’有多么荒謬。

　　自己明明處于地球上，怎么可能只是登錄一款游戲，就出現在另一個真實存在的行星系里？

　　要知道距離地球最近的恒星，也就是半人馬座三星中的比鄰星，某知名科幻小說里三體人的家鄉，距離地球也足有4.22光年，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就算是光也得走4年才能走過這漫長的距離。

　　而希望星系顯然不是半人馬座三星，這就意味著，希望星系如果真實存在，必然是一座距離地球更遠的行星系。

　　正因為鐘天浩很清楚，自己從地球登錄游戲，到出現在這里，幾乎沒有任何延遲，所以他才本能的不相信這里是另一個行星系。

　　“或者說，是我理解錯了？”鐘天浩眉頭緊皺，內心波瀾不止：“說不定唐臨的意思是，希望星系真實存在，只不過星海借用了這個星系的特征…但也不對，如果真是這樣，唐臨用不著特意跟我說這些，因為大家一開始都是這么想的，說與不說并沒有什么不同。”

　　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鐘天浩遲疑著開口：“唐先生的意思，我不明白…”

　　唐臨笑著搖搖頭：“不，我看鐘先生已經很明白了，你沒理解錯，這里確實不是游戲世界，而是現實世界，現在的你不在地球上，而在距離地球6784光年外的希望星系一號國際空間站上。”

　　鐘天浩雙眸中的狐疑之色愈發濃厚。

　　他仍舊沒有相信唐臨的言語，恰恰相反，他立刻開始懷疑起唐臨是不是在胡說八道，而且他立刻回想起一件事——唐臨曾在精神病院里呆過一段時間。

　　如果照這么看，那就不難理解了，畢竟眼前這個人可是有精神病史的，就是真的胡言亂語，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鐘天浩扭頭看向羽毛時，讓他意外的是，他沒從對方臉上看到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唐臨口中的言語理所當然，唐臨僅僅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唐臨搖頭輕嘆，他很清楚，鐘天浩仍舊沒有相信他的話，他負手而立，抬頭看向天花板上模擬出來的星空夜景，緩緩說道：

　　“你剛才問我，星空議會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組織？這個問題我或許沒法直接回答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星空議會存在的意義。”

　　“正是因為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跟你一樣不敢相信真相，所以星空議會才會存在。”

　　鐘天浩一怔，他很快抓住重點，重復道：“真相？”

　　“不錯，”唐臨點頭：“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被當成精神病人給抓起來嗎？”

　　鐘天浩下意識搖頭，不過唐臨接下來的話怎么也得說出口，所以也并不在意鐘天浩的反應：

　　“三年前，我剛接觸到星空議會，只不過那時候的我，只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學生，正是‘聽風就是雨’的年紀。”

　　“有一天，有人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不超過三十年，地球將會遭逢世界末日。”

　　“只不過這場末日與地球以往的末日都不一樣，不是一場漫長冰期，不是一場兩百萬年的大暴雨，不是能滅絕無數種生物的大干旱，也不是一顆墜落地表的小行星，而且毀滅的種族也不單單是人類，在這場末日之后，別說人類，整個太陽系都將不復存在。”

　　“對，就是這個表情，當時我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就是你現在這個表情，驚慌失措，茫然無助，但能看得出那發自心底的不信任。”

　　“可是我最終還是信了，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信與不信，沒有任何意義，這終究只是時間問題。”

　　“只不過那時候的我，沒有信任星空議會，反而本著一位公民乃至人類一員的基本責任心，想要將這不可思議的消息告知官府…結果你應該猜到了，我在精神病院里被關了整整兩年，才得以出院。”

　　“你現在應該能想象得出，憑什么星空議會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卻在整個世界籍籍無名，我所經歷的一切，其實就是星空議會建會之初的真實寫照，是不是很諷刺？”

　　鐘天浩欲言又止，但最終卻還是不知道該對這番‘荒謬’言論做出什么評價。

　　唐臨笑了笑，繼續說道：

　　“其實隨便想想就能想明白，身為星空集團董事長，為了了解市場，你應該也玩過市面上不少VR游戲，可是拿那些游戲來與星海做對比，應該很容易就能察覺，這款游戲的真實度，真實得不像話。”

　　鐘天浩一怔，他猛然反應過來，愿意唐臨帶給自己的諸多奇跡，他居然從未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此時經唐臨一提醒，鐘天浩才明白，自己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只不過源于對星空議會的敬畏，這些問題都完全被他下意識給忽略了。

　　還沒等鐘天浩再生出什么念頭，唐臨便繼續說道：

　　“不過這樣的真實感，其實也不難理解，現如今的大型游戲產商所生產的游戲，所鉆研的方向，無非就是一點，那就是真實感，星空議會已經創造諸多不可思議的奇跡，似乎星海能做到這種程度也不足為怪。”

　　說著，唐臨直接脫掉了自己的T恤，露出現實里根本不可能擁有的結實胸膛和六塊腹肌。

　　直到將T恤攥在手里，唐臨才繼續說道：“如果說那些已知的真實感還不足為怪，那要是這樣的真實感呢？”

　　說話間，羽毛已經解除了唐臨仿生機器人的所有權限，而下一刻，唐臨扣住腰腹間某個不易察覺的卡槽，輕輕往外一拉，整個胸膛和腰腹部就像一塊鐵板一樣，被整個拉開了。

　　鐘天浩瞪大了雙眼。

　　隨著面板被揭開，鐘天浩一眼便看到胸腹內的各種器官，心肝脾肺腎，全是用各色半透明材料制成，散發著微光，那些透明的玻璃材質組成血管，依稀能看到血紅色的液體在體內流轉，雖然是一副人體器官圖，但卻給鐘天浩帶來一種水冷機箱內部的獨特機械美感。

　　“呵呵，”唐臨發出笑聲：“其實你也別覺得奇怪，鐘先生，現在的你，包括整個希望星系上的所有玩家都是這樣，你們以為你們現在的存在形式是服務器里的數據體，實際上，我們都是借宿在真實存在的機器人身上。”

　　鐘天浩張大了嘴，他已經被這一幕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那以正常頻率跳動的心臟，那順著類玻璃管道涌動的血紅色液體，直接顛覆了鐘天浩的認知。

　　唐臨嘴角微翹：“鐘先生，現在我再來問問你，如果星海以前帶來的真實感尚且能理解，那么親眼所見這樣的真實感，你還是覺得，這僅僅只是一款游戲？”

　　好半晌后，鐘天浩才回過神來，他十分費力的說道：“這樣的秘密，為什么要告訴我？”

　　唐臨將胸腹的蓋板按回去，這才說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如果要正式加入星空議會，怎么能不知道這些事情？”

　　鐘天浩陷入了沉默。

　　他清楚，唐臨知道他的意思，鐘天浩想問的不是這個，他想問的是，為什么要告訴他這個殘酷的現實？

　　現在想想，如果可以，鐘天浩寧愿一輩子都沒來過星空議會，這樣的話，他多半會以一個富家翁的身份度過余生，而不是背負著這沉重的現實砥礪前行。

　　鐘天浩忍不住問道：“地球，真的沒救？”

　　唐臨面色平靜的反問道：“你認為，星空議會為什么要借星空集團的手，去建造空間站，建造軌道電梯，進軍航天工業領域？”

　　還能是為什么？

　　唐臨沒有明說，但這一連串的問題，已經說明了答案。

　　如果以星空議會的能耐，都宣判了地球的死刑，那么，地球是真的沒救了。

　　鐘天浩深吸一口氣，這才認真的看向唐臨：“唐先生，我已經五十多歲了，有些事情，我懂，但我也不樂意去懂…我現在知道，星空議會不僅強大，而且有一個偉大的志向，可是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關心，我就想問兩個問題，希望唐先生能為我答疑解惑。”

　　唐臨微抬手掌示意：“請講。”

　　鐘天浩問道：

　　“首先，唐先生，星空議會還有沒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其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以留下來給太陽系陪葬，但我想知道，我的家人，能不能活下去？”

　　唐臨依舊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道：

　　“鐘先生，你覺得我這一年來，花那么大心思，弄出個星空集團，還不惜折本，去砸航天工業領域那個無底洞，你覺得星空議會這么著急的做這一切，是為了什么？”

　　…分鴿線…

　　終于寫完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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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個推薦位怎么看怎么都覺得有點敷衍的味道，我已經猜到結局，這可能是我三十萬字以前的唯一一個推薦，且行且珍惜…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提前給我打了個預防針：就算成績再差，還能差到哪里去？所以老實碼字吧。

　　另外一說，這本書真的難寫，不過正是因為難寫，居然意外的讓我覺得，如果這樣的書都能大賣了，成就感是不是特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