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如歸去

　　大驚之下的孫悟空，顧不上再去找牛魔王商談借芭蕉扇之事，架起筋斗云就朝著火焰山趕去。

　　好妖怪，自己前腳才剛離開，后腳便殺來了，這次定斬不饒！

　　一個筋斗云，可以飛躍十萬八千里，翠云山距離火焰山一千里，來回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

　　到了火焰山落定之后，孫悟空直接傻眼了。

　　只見哪還有什么火焰山，呈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座黑漆漆的山頭，被雨水給籠罩著。

　　火焰山由于常年灼燒著烈火，土地早已被燒焦，因此，雖然澆熄了火焰，但是土壤卻無法瞬時恢復，仍然是黝黑之色。

　　“師父！”

　　掃眼間，孫悟空見到唐僧、豬八戒以及沙僧，都仍然站在巨巖之下，連忙趕過去，喊了一聲。

　　“啊，是悟空啊。”唐僧從愣神中緩了過來，“芭蕉扇不必去借了，火焰山的火，被澆滅了。”

　　語氣間，卻沒有絲毫欣喜之情。

　　火焰山雖然被除去了，但是他的腳力也沒了，后面的路要是都要靠他自己走，讓他如何高興的起來？

　　孫悟空手搭涼棚，朝著天上望去。

　　只見云霧繚繞的空中，竟然有條龍在云層中不斷穿梭，在施云布雨。

　　“這…這是四海龍王？”孫悟空愣住了。

　　原本還以為是有妖怪作祟，結果沒想到，原來是龍王在布雨。

　　話剛出口，孫悟空便意識到不對，四海龍王，似乎沒有這么大的法力吧。

　　單是那龍身，便遠超四海龍王，即使是把四海龍王全部加在一起，只怕也沒有眼前這頭龍長。

　　“嗨，什么四海龍王，這是小白龍。原來師父所騎的白馬，是西海龍宮的三太子所化。”

　　豬八戒冷笑道，“他現在要走了，便現出真身，替師父除去火焰山這一難。”

　　孫悟空聽到這話，更是大驚。

　　什么，小白龍？

　　小白龍的能耐，他最清楚不過了，在鷹愁澗的時候，兩人就曾大打出手。

　　小白龍壓根不是孫悟空的對手，試圖躲在鷹愁澗的水底不出，結果被孫悟空用了法天相地之術，將金箍棒變成一根巨大的棍棒，攪動的鷹愁澗翻江倒海，將小白龍給逼了出來。

　　不是孫悟空自我吹噓，別說是小白龍了，就是整個四海龍宮全部加在一起，在陸地上斗，也未必是他孫悟空的敵手。

　　這小白龍，什么時候有這種能耐了？

　　孫悟空眨著一雙火眼金睛，透過云層，朝著小白龍掃視過去。

　　這一掃視，更是不得了。

　　這小白龍的身軀，怕是有上百丈吧，這…這玩意兒，還是龍嗎？

　　孫悟空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

　　“小白龍布雨，得到天帝法旨了嗎？”孫悟空問向豬八戒和沙僧道。

　　“得到什么法旨，你剛走，他就變成了龍身，說什么要跟師父分道揚鑣，然后就飛上去布雨了。”

　　沙僧冷冷的道。

　　“嘶！”孫悟空倒吸了口涼氣。

　　這小白龍是真不長記性啊，涇河龍王被玉帝送上剮龍臺才過去多久？怎么他就敢私自布雨。

　　而且孫悟空記得，在鷹愁澗的時候，小白龍被觀音菩薩收服，被鋸角退麟，是無法化成龍身的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孫悟空越想越覺得迷糊，腦袋不禁隱隱作疼。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他深度思考，腦袋就會莫名其妙的疼痛。

　　片刻后，烏云漸漸消散，雨水也開始逐漸止息。

　　小白龍的身形在空中繼續盤繞旋轉了幾圈，然后猛地落地。

　　火焰山被這一通雨水沖刷，火勢徹底熄滅，涼風一吹，頓時唐僧感覺到涼颼颼的，身子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我已搬來五湖四海之水，澆滅了火焰山。火焰山從此以后不復存在了，你我也就此分道揚鑣，他日若是還能再相見，但愿不會刀兵相向。”

　　小白龍重新化作了人形，對著唐僧施了一禮道。

　　施完這禮，他跟西天取經團隊，將徹底沒了瓜葛。

　　從此便可以一心帶領龍族崛起。

　　“小白龍！”孫悟空連忙喊了一聲。

　　“大師兄。”小白龍剛要離開，聽到喊聲，轉過身子，看了看孫悟空。

　　“當初在鷹愁澗，菩薩讓你化作白馬，護送師父一路西行至靈山方止，你為何要中途退出？”孫悟空不解的問道。

　　“大師兄，我當初加入西天取經隊伍，實屬迫不得已，只是為了替龍族爭一個天道機緣。不過現在龍祖回來了，整個龍族不再需要西天這份機緣了，西行對于我而言，也沒有了意義。”

　　小白龍對孫悟空還是有些好感的，畢竟有幾分崇拜之情，所以此時耐著性子解釋著道。

　　“龍祖？誰是龍祖？”孫悟空一愣。

　　他怎么從來沒聽過，三界之內，還有龍祖這號人物。

　　在他看來，四海龍王，應該就是龍族的最高領袖了。

　　“混沌時期，天地孕育出了祖龍，鳳凰和麒麟，那時的龍族是整個洪荒時期的統治者，凌駕于三界之上。祖龍，便是我龍族的祖先。”

　　小白龍回道。

　　“祖龍？”孫悟空喃喃自語道，“所以你能重新化成龍形，是因為龍祖的緣故？”

　　他之所以開口詢問，就是想要弄清楚小白龍發生這一切變化的原因，現在聽到這番話，自然很快便能想通其中的關鍵。

　　“不錯，龍祖乃是大智慧者，必定能帶領龍族重新振興，我要追隨龍祖而去了。”

　　小白龍說罷，身形一閃，重新化作了龍形，一道龍吟，身子盤旋在了空中，

　　“大師兄，恕我直言，你乃是得天地之靈氣的石猴，本應該逍遙于三界，不拘五行中，為何又要束縛于他人。依我看，不如也早日歸去吧，西天之行，并非機緣，乃是劫數！”

　　最后的話聲傳來之時，小白龍的身形，早已消失在了師徒四人眼前。

　　只留下一陣旋風，以及最后的回音。

　　“西天之行，并非機緣，乃是劫數！”孫悟空只感覺耳邊一直回蕩著這句話。

　　唐僧則是兩眼干瞪著，空嘆不止。

　　沒了腳力，他的西天之行難道要就此終止了？

　　豬八戒和沙僧一臉無所謂的神色，反正他們都是完成任務，去不去西天對他們并沒有那么重要。

　　天庭。

　　千里眼一路疾行，來到凌霄寶殿，跪倒報告：“啟稟玉帝，東西洲交界處，突發異象，不知是何方妖物，在行云布雨，澆滅了整座火焰山。”

　　靈山。

　　如來正在講禪，三千佛陀，五百羅漢，無邊的菩薩，垂首聆聽。

　　“佛法有無量門，如世間道有難有易，陸道步行則苦，水道乘船則樂。菩薩道亦如是，或有勤行精進，或有以信方便，易行疾至阿惟越致者…嗯？”

　　突然，如來話語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