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凝香火
清水村，便是那清水河環繞的二村之一。這一日清水村顯得熱鬧非凡，只見一處破舊茅屋前站了許多村民。這些村民此時面露紅光，一個個交頭接耳，仿佛在談論了不得的喜事一般。
唐川自恢復一絲神力之后，便隱約恢復了對于二村的掌控，因此唐川略一運轉神力，一陣喧鬧之聲便傳了過來。
大約一炷香之后，唐川探得村民欣喜的緣由，原來是本村楊姓之子中了舉人。這可是全村的大喜事，要知道舉人算是頗有學識的讀書人了，更是得到了官方的認可。清水村已經幾十年沒出一個舉人了，因此這次本村有人中了舉人大家都是與有榮焉。
不大一會，聞聲而來的村民已經把眼前的茅屋包圍的水泄不通，現場也是人聲鼎沸。只見一個個村婦揪著自家的兒郎開始訓斥起來，被自家老娘教育的少年郎們只得不斷點頭，想著怎么應付過去。
“吱呀！”破舊不堪的木門傳出一聲嗚咽之聲。
接著一個白發老翁手拄著一根竹杖顫巍巍地邁了出來。
“哎！楊叔您身體不好，慢點。”見到老者露面，人群中早有心思玲瓏的后輩上去攙住了老者。
“呵呵，不礙事，孫家娃子以后可是要有大出息的。”老者拄著竹杖站定，對著扶著自己的少年笑道。老者原本暗黃的臉色，也因為這一笑染上一絲潮紅，仿佛夕陽落后的晚霞一般。
“恭喜！楊娃兒如今考中舉人，他日在城里謀個差事，楊老哥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楊姓老者話音剛落，便響起了周圍村民的祝福之聲。
“哪里，哪里，小犬兒能有今日成就承蒙大家幫扶，我病秧子一個，若不是大家救濟，我父子恐怕早已暴尸荒野了，諸位仁德，請受我一拜”楊姓老者說著便眼泛晶瑩，對著四周就要一拜。
“使不得”
“使不得”
周遭村民立馬制止住了楊姓老者的動作，讓后者感動不已。
“楊希年，你自小便食百家飯，穿百家衣，如今大伙都在外面向你道賀，你個鱉孫玩意兒，悶在屋里干嘛，莫不是圣賢書把腦子給讀壞了。”
楊姓老者看到自己與鄰居寒暄了幾句還不見屋內動靜，立馬手中的竹杖一敲地面，故作生氣的朝著屋里罵道。
“哈哈，楊哥兒如今做了舉人還是免不了被楊老爹罵呀。”一個七八歲的稚子，穿著開襠褲站在一旁捧腹大笑。
“哎呀！”孩童笑音還未落地便傳出一聲痛呼，然后雙眼泛著淚光一臉委屈地看著眼前的中年婦女。
“哼！看來老娘平時對你太溫和了，你也敢笑話你楊哥兒，以后老娘要對你加強教育了”中年婦女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梳著兩個羊角辮的稚子又來了一下腦瓜崩。
“嗚嗚！”稚童嚇得一個機靈，立馬逃也似的與中年婦女拉開了距離。
“哈哈”周遭人群立馬傳出大笑聲，被稚童這一鬧氣氛倒是輕松了不少。
“希年見過諸位叔伯嬸嬸”一個年約十八九的青年手捧一本書卷走了出來，向著眾人行禮。
“哎呀，這可使不得，如今希年可是舉人了，那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群中立馬傳出調笑之聲。
青年聞言立馬嘴角一抿，露出一抹輕笑，接著整理了一下漿洗的很是干凈的白色素衣對著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受人點滴之恩都需涌泉相報，更別論這活命之恩了。
眾人也不躲不避，他們受得起這一躬，淳樸村民心思很是簡單。
“楊娃兒，這是我們大家伙的一些心意，恭喜你高中舉人，今年年成不好這是我們大家湊的，希望你別嫌棄。我們大家可都等著你金榜題名之日呢！”
一邊說著，村長把一個竹籃給拿了上來，只見籃子里靜靜地躺著一籃雞蛋。
“楊老哥，如今東西送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你身子弱趕緊進屋吧，我們走了”
村長放下籃子，便拉起眾人對著眼前父子告辭道。
“咳咳，各位心意我們領了，今年大家都不容易，這一籃雞蛋還請大家帶回去，我們是萬萬不能收的。”
“楊老哥不要客氣了”
“希年，快扶你爸回屋。”
眾人不待楊姓老者繼續推辭，連忙三三兩兩道朝著四方散去了。
“唉！”楊姓老者嘆息了一聲，轉身進入了屋里。
楊希年見狀，立馬走了上去，攙扶住身體搖搖欲墜的老者。
“希年，咳咳，咳咳”楊姓老者因為過于激動而使得面色潮紅了不少。
“爹，您坐下”青年見父親心情波動較大，立馬扯了一張椅子把老者安放上面。
“希年啊，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恐怕熬不到你參加會試了。清水村諸位頗有仁德，他日你若有所作為，一定不要忘記這些父老鄉親啊”
“是父親！你一定會沒事的”青年點了點頭，一臉關切之色。
“清水河神啊，求求你了，讓我父親的病痛減輕些吧”青年暗暗握住了拳頭，在心里暗暗默念道。
“恩？”
與此同時，唐川收到了一道許愿，唐川循著因果找了過去，原來是那楊希年的許愿。因為從去年以來，村民們所求皆不應，如今村民已經對于清水河伯徹底死心了，因此村民現在幾乎沒有向自己許愿的。
現在自己有了神力，正愁著重拾香火呢，看來自己重振神威的機緣還是落在了眼前的年輕舉人身上啊。
入夜，一粒豆火在破舊的茅草屋中隨風搖曳著，一方案幾之上，此時正端坐著一個手捧經論的青年。
這青年正是楊希年，如今已是秋冬時節，明年春闈眼見就在眼前了，因此楊希年正在挑燈夜戰。
也許是困極了，楊希年突覺雙眼好似墜了鉛塊一般，沒過多久便伏案沉沉睡去。
暗中觀察楊希年一舉一動的唐川見狀，立馬雙眼一亮，這小子可算睡著了。
也不怪唐川如此抱怨，這清水河伯地位低微，神力更是稀少，也無奇特神通。只能趁人熟睡之際悄悄托夢。
“希年，希年”
睡夢之中，楊希年隱約聽到呼喚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