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十)
格薩斯頸部的傷口在快速復原。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現在的我還能做些什么。
有沒搞錯，這么厲害？
這還怎么打啊，刀也刀不死，人家恢復的速度比我喝兩瓶治療藥劑還要快。
等到格薩斯的傷口完全恢復，他轉過身來與我對視。
“還有什么想法嗎？我給你機會展示出來。”
脖子砍又不動，捅身體又捅不深，四肢又穿著鎧甲，冷鐵匕首破不開，面對這樣一個敵人，我到底有什么機會？
頭部？
當初大黃在跟我說格薩斯的故事時，大黃的攻擊就是落在他的頭部上，可是還是沒有用。
我這把小小的冷鐵匕首還想要開人家腦袋？
這么一想，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喪心病狂。
人家格薩斯在跟我好好說話，我卻在腦子里不斷想怎么弄死人家，到底誰才是魔物。
我聳了下肩，無奈地說：
“好像無論我怎么打都是沒辦法對你造成致命傷的樣子。”
格薩斯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我卻能感覺得到他在笑。
“雖然不能對我造成致命傷，但是你給我找點樂子還是可以的。”
格薩斯抓了抓拳頭：
“至少你可以讓我知道現在還有人這么精通戰斗。”
很怪。
格薩斯這只魔物帶給我的感覺自始至終都是很怪的。
哪里有魔物會對人嚷嚷著快來砍我快來砍我。
雖然游刃有余，但是主動讓別人去砍他，我覺得也是一種無聊透頂的行為。
你能隨手碾死一只螞蟻，你會對螞蟻說快來咬我嗎？
當然我不是螞蟻就對了。
格薩斯說話怪怪的，他說的一些話我覺得都是云里霧里，聽不明白。
“你有多久沒跟人正經戰斗過了？”
我暫時不對格薩斯發起攻擊，打算再跟他聊聊天。
格薩斯抬起頭望向夜空，“很久了，真的很久了。”
“以前往這邊走的時候，在格邦森林里遇到了兩個人，那一次就是我這么多年來唯一一次跟別人戰斗。我白天跟你說的愚人族人就是兩人之一，他很強，我跟他打得很盡興，不過可惜了，他是在白天跟我打，我沒忍住，還手傷了他。”
“來到這邊以后，我再也沒有跟誰戰斗，每天無聊的要死，又不能離開，正經戰斗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你看我現在跟你說這么多話，這么有耐心，實在是因為我實在是太無聊了，原本我是不會跟人說這么多話的。”
應該是真的很久了，白天的時候他說話很生疏，最開始一句話都說的吞吞吐吐。
“聽你這么說，你不是主動來這邊的？”
格薩斯以沉默回答我。
我撓了下頭，“我叫的人明天可以到，明天我們再打一場。別誤會，我這不是在跟你求饒，只是覺得，現在的我好像沒辦法讓你提起多大興致。”
格薩斯低頭瞥了我一眼，“無聊久了，只要能有一個跟我交手的人，我都會很高興。”
格薩斯猛踏地面，躍向空中，以餓虎撲食之勢朝我撲來。
我沒有因為跟他聊天而放松自己對他的警惕，所以在格薩斯有所行動的那一刻，我便有所反應。
因為是撲擊，所以這次他的速度沒有之前那么快，我能夠捕捉到他的行動。
在格薩斯還沒撲到我之前，我就腳底抹油跑向了另一邊。
當然，我肯定不會離開這片戰場。
跟格薩斯還有交涉的余地，我沒有必要跑。
格薩斯撲空之后，再沒有像先前那樣停下聊天，他轉過頭來看我，然后下一秒他就沖到了我身邊。
不行，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他。
格薩斯掄起手臂對我使出了一記橫掃。
我有預感，要是我被這記橫掃擊中，我絕對不會是被他捶飛，而是會被他直接捶成肉醬。
所以我沒有硬接這招。
我快速側身彎腰，讓格薩斯的手臂從我的頭上飛掠而過。
格薩斯的另一只手在這時向正在彎腰的我猛擊而來。
我單腳撐起微跳起來，格薩斯的拳頭從我的肩膀下穿過。
我身體壓在他這條手臂上，靈巧而快速的在他的手臂上旋轉一圈，用冷鐵匕首自上而下地劈向格薩斯的臉。
格薩斯猛地抖了下手臂，將通過他手臂欺近他身體的我從手臂上震開。
我的冷鐵匕首最終沒能斬在格薩斯的頭上，而是偏離目標斬在了他肩部的鎧甲上。
“鏘！”
匕首鋒刃從肩甲上劃落，發出了硬物之間碰撞的刺耳聲響。
滾向前方的我左手微撐地面在沙灘上前翻滾安穩落地。
后方吹來了一陣猛烈拳風。
格薩斯的拳頭差點就擊中了我的后背，好在我側翻及時，躲開了他這記追擊。
不能只是被動，就算我沒有能力打敗他，但也要盡量試探出他的具體水平。
這樣等到支援來的時候我才能方便跟他們說格薩斯的具體情況。
翻滾起身的我無法停歇，因為格薩斯很快又向我追擊而來。
就像是貓抓老鼠的游戲一樣。
格薩斯化身為兇悍無比的野貓，在夜晚的沙灘上不斷撲向我這只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老鼠。
他每一次揮拳，我都會盡量躲過，但也只是躲過而已，我很難找到機會反擊。
偶爾能反擊一兩次，但在格薩斯身上所造成的創傷他又會很快恢復。
絕對的實力差擺在這里。
高反應戰斗容易讓人疲憊，需要在對方攻擊的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更要無時不刻留意對手。
我不敢疲憊，更不敢露出一絲破綻。
格薩斯身上雖然沒有殺意，但是我敢肯定，只要我被他抓到機會，下一刻我就會變成廢人。
在焦灼的戰斗中，我終于抓住了一絲機會，從風衣夾層中取出爆破槍，對著格薩斯最柔軟的腋下扣動扳機。
對，沒錯，在這場戰斗中，我終于發現了格薩斯的弱點。
“砰砰砰！”
三顆除魔子彈在格薩斯的右腋下爆炸。
爆炸的火光甚至都還沒消逝，我便接上冷鐵匕首向格薩斯的右腋下劃去。
“給我起！”
“噗！”
格薩斯的手臂被我一刀挑飛。
拼盡了全身力氣的我在這一刻顯得特別扎眼，格薩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好像自己的手臂被我從肩膀處切斷并沒有什么大不了。
他同樣是抓住了這次機會左手一拳轟向了我的肩膀。
“咯咯咯咯咯！”
肩膀的骨頭觸之即碎，格薩斯一拳將換不了氣的我打飛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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