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多分鐘,南宮愛從廚房里出來了。
“做好了,來嘗嘗吧。”
把熱氣騰騰的午餐擺上餐桌,南宮愛脫下了她身上的藍色圍裙。
“嗯。”
吃完午餐,幫著南宮愛收拾完碗筷,我跟她一同出了門。
來到格邦城中心醫院的正門前,南宮愛扯著我的衣袖,手有些發抖。
“怎么了?”
“那個,我果然還是有些害怕。”
南宮愛就像一只受到了驚嚇的小狗一般對著眼前的事物感到畏懼。
明明之前在家里那么活躍,一到醫院就害怕了啊。
“你怕他們會責備你?”
南宮愛無聲地點了點頭。
“已經到這里了,沒什么好怕的。”
“誒?”
我抓住了南宮愛發抖的手,然后硬拉著她走進了格邦城中心醫院。
什么嘛,嘴上說著害怕,也沒見你反抗啊。
帶著南宮愛來到了前臺護士站,我轉身詢問她道:
“你隊員的病房號是多少?”
別看了,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我松開了她的手,她這才反應過來我剛才問了她問題。
“啊、不好意思。”
她紅著臉低下了頭。
你到底是不是來探病的......
“你隊員的病房號是多少?”
“是,是東區的A-120號房。”南宮愛急忙答道。
一直在看著我們的護士小姐非常禮貌的為我們指明方向:
“先生,東區病房在那邊。”
“謝謝。”
不好意思的對護士小姐說了聲謝謝,我重新拉起南宮愛的手朝著東區病房走去。
在值班護士處填寫了登記表后,我跟南宮愛來到了A-120號病房門前。
我感受到了被我抓著的小手正在試圖掙脫。
南宮愛神情慌張,似乎是想要逃跑。
“都到這里了,你要是還想走,我不攔你。”
我松開了她的手。
“可是…。”南宮愛滿臉委屈地看著我。
“我真的很害怕他們會厭惡我,嫌棄我,說我沒有資格當他們的隊長。”
“去按門鈴。”
“我真的很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像個累贅一樣拖累他們。”
“去按門鈴。”
“我真的很害怕自己看到他們失望的臉。”
“去按門鈴。”
“我真的…”
我硬生生地打斷南宮愛顫抖的話語。
“就算他們真的厭惡你又怎樣?坦然接受他們對你的負面評價也是一名隊長該做的事。”
“就算我無法取得他們的信任也沒關系嗎?”
A—120號房間中響起了一些奇怪聲音,南宮愛此時沉淪在自我否定的漩渦中沒有聽見。
“沒關系。”
我把南宮愛拉到了昏暗的安全通道中。
“你自己說要的改變,如果你連隊員的面都不敢去見那還有什么資格說改變?”
“可我真的好害怕。”
“他們之所以會躺在醫院里都是因為我,當初他們就是為了掩護我才受的重傷!”
“我身為隊長,不但沒辦法保護自己的隊員還要反過來被他們保護,我沒有資格做他們隊長。”
原來南宮愛是一個這么軟弱的人嗎?
“聽著,你的隊員們肯犧牲自己來保護你就是說明你在他們心里比他們自己還重要!你別在這里自我懷疑,自我否定,你這是在侮辱他們!侮辱他們為了保護你所流的血!”
“可我從他們入院以來都沒有來過看望過他們,他們肯定都已經對我失望透了!”
“一直以來你都很在意他們,不然你也不會在“我”面前提起他們的事,不要再給自己找借口了!”
一個強行把我睡了的女人,現在卻在我面前表現得如此軟弱,我心有不甘。
我把南宮愛拉回到了A-120號房門前。
“最后說一次,去按門鈴。”
我后退一步,把南宮愛一個人留在了前面。
南宮愛非常不安地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低垂眼簾,無視了她。
發現我已經不再理會她了,南宮愛咬著嘴唇,重新看向了眼前的門鈴。
就那樣看著門鈴有一會兒,她再次回過頭,以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看向了我。
別再那樣看著我了,無論你怎么看我都不會再幫你了!
我再次選擇了無視。
本來南宮愛一身的黑色裝扮在這個充滿著白色基調的醫院里就顯得特別醒目,再加上她本人也是一名相當英氣的美麗少女,一時間,好奇的視線紛至沓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南宮愛終于顫顫巍巍的將自己的食指伸向門鈴。
叮咚,叮咚。
悠揚的門鈴聲自房間內傳出,我在心里松了口氣。
終于,她踏出了自己的那一步。
所有自我否定的人都渴望他人肯定,但他人的肯定只能夠帶來短暫溫暖卻無法成為永遠的光。
只有自我肯定,才能重獲新生。
這個時候我還不能上前,因為南宮愛還沒有真正的面對她的隊員。
南宮愛此時極度緊張的模樣像極了以前被班主任點名批評的我 咔噠。
房間的大門緩緩打開。
“隊長,歡迎你。”站在南宮愛面前的一名短發女性溫柔地說道。
A-120號房間門口站著三個人,兩女一男,都是人類。
三人臉上都掛著同樣的的微笑,有如秋日的陽光一般暖人心脾。
南宮愛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
“隊長,好久不見,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哦。”
穿著大號病服的長發男性對南宮愛露出了一排潔白牙齒。
最后一位卷發女性沒有說話,她向前一步,給了南宮愛一個溫暖的擁抱。
“嗯?有香味?”
本來一幅很溫馨的畫面,卻被這位卷發女性的調皮發言打破了。
她晃動腦袋在南宮愛潔白的頸邊不斷嗅動。
“啊,還有一點汗味。”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啦!”
南宮愛羞紅著臉將這名卷發女子推開了。
女子一個踉蹌,身體向后倒去,好在她后邊的長發男子及時扶住了她,才避免了女子倒地。
“你,你沒事吧?”
沒想到自己簡單一推,竟使對方差點摔倒,南宮愛臉上浮現慌亂。
“咳咳,沒事。”卷發女子重新站好,對南宮愛露出微笑。
“都怪我,你明明是病人,我還這么對你。”
南宮愛為自己剛才過激的行為感到后悔,她低下了頭,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哪有哪有,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跟你開這種玩笑。”發現南宮愛陷入失落,卷發女子急忙解釋。
一旁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走到南宮愛身邊,手肘微不可見地頂了一下她的腰。
“呀!”
南宮愛頓時發出了一道可愛悲鳴。
她本想轉過頭來看向我,但是她的隊員們就在眼前,她不好意思那么做。
傷者三人不明所以地看著南宮愛。
“隊長,怎么了?”
“沒,沒事。”南宮愛漲紅著臉生硬答道。
“對了,這位是…?”短發女性看向了我。
“我是川翼,是你們隊長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對她露出了禮貌的微笑,因為手里正提著我跟南宮愛一起買來的慰問品,所以我沒有向她請求握手。
“嗯,你好,我是蕾拉。”
短發女子對我點頭微笑,然后伸手分別介紹了在她身邊的另外兩個人。
“這是秋兒,這位是詩行。”
蕾拉剛說完,長發男子詩行將頭發往上一拔,不知是在生氣還是在無奈地說道:
“我的名字好歹也讓我自己說吧?”
蕾拉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怎么能這樣,好過分!”
詩行裝模作樣地捂住自己胸口,裝出一副心痛的模樣,讓蕾拉看著有些頭痛。
“別鬧了。”蕾拉在詩行的胸口上輕捶一拳。
“好的,嘿嘿。”
詩行安靜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耍寶了。
“進來坐吧。”
蕾拉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病床邊,其他兩人也是如此。
南宮愛緊咬下唇,神情自責。
“進去吧。”我把手中的慰問品移交到南宮愛手上,對她輕聲說道。
她轉頭看著我,眼中帶著不解:
“不一起進去嗎?”
我輕輕搖頭。
“我幫不上忙,這是你們之間的事。”
南宮愛緊抿嘴唇,沒有反駁。
我對南宮愛擺了擺手,然后目送著她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