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總是能得到特殊對待,許志良也不例外。
他笑著和楊柳說道:“好巧。”
然后,楊柳才發現,自己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什么,曾經獨自一人在夜里幻想著兩人見面時的場景,此時竟是一個也想不起來了。
楊柳媽媽的提問適時緩解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楊柳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的客戶,許先生。”
“許先生,這是我媽媽。”
“阿姨您好,我叫許志良。”許志良笑著朝楊柳媽媽點了點頭。
楊柳媽媽哎哎兩聲,回了句你好。
然后她上下打量了許志良兩眼,發現這個小伙子雖然穿的略顯寒酸,但整個人卻很干凈利索,而且身上沒有一般小年輕的那股浮躁,反而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
她畢竟閱人有限,下意識地只會去關注那些女人都會關注的地方。
如果是她那個在教育局供職的男人在這里,估計對許志良的認知會更加深入一些。
至于莫七彩的父母...對許志良算是先入為主帶著偏見吧,反而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宋丹青看著女兒那一臉雀躍和羞澀的樣子,哪還能不知道這個死丫頭心里在想什么,不過她也確實到了該談朋友的年齡了,之前家里給介紹的兩個,她全都沒相中。
至于眼前這個叫做許志良的小伙子...
宋丹青又看了他一眼,發現自己并不討厭這個小伙子,不僅如此,她還發現許志良那雙并不算大的眼睛,有一股說不清的魅力。
她笑著問道:“一起嗎?”
許志良擺了擺手,說道:“不了,阿姨,我約了朋友。”
“你們先吃,我就先過去了。再見。”許志良朝兩人點了點頭,轉身往華強那桌走去。
“再見。”楊柳看著許志良的背影,有些失落地坐了下去。
剛一坐下,宋丹青就假意掐了一下她的胳膊,楊柳頓時叫道:“干嘛啊,媽!”
宋丹青白了她一眼,笑道:“死丫頭,還不趕緊跟媽從實招來,什么情況。”
“什么什么情況!哎呀,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楊柳扭過頭去,又和筷子較上了勁。
宋丹青笑道:“這孩子,還不好意思了!之前給你介紹幾個,你都沒相中,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你相中的,還不許媽多問問。”
楊柳捂住耳朵直搖頭道:“說什么呢!你小點聲!再讓人家聽見!”
宋丹青瞥了一眼許志良的方向,小聲道:“怕什么!我姑娘看上他,那是他的福分!”
母女倆正在笑鬧的時候,就聽見一個女人說道:“丹青,和果果說什么呢,這么開心?”
果果是楊柳的小名,宋丹青見到來人略略收斂神色,笑道:“談我家丫頭的終身大事唄!二十四五的丫頭了,她也不知道著急!”
楊柳乖巧地朝來人打了聲招呼:“魏阿姨好。”
“哎,好。”那人點頭笑道,正是莫七彩的媽媽,魏文瀾!
她坐下后站著說道:“現在跟我們那會兒不同了,二十四五正年輕著呢,著啥急!”
“就是。”楊柳在一旁幫腔道,同時把菜單遞給了魏安瀾。
...
另一邊,華強給許志良倒了一杯白酒,然后兩個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吃了幾口菜,許志良問道:“那個人怎么樣了?”
華強知道他說的是葉天,低聲說道:“已經放了,放心吧,良哥!保證他不敢報復!”
許志良嗯了一聲,問道:“寧春陽對他做了什么?”
華強沉聲道:“鼻青臉腫,估計鼻骨骨折了,還有...”
“還有什么?”許志良問道。
“他還掰折了葉天三根手指頭!”
許志良夾菜的動作一頓,隨即把筷子上那塊干豆腐送進嘴里慢慢咀嚼。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笑道:“之前還真小瞧他了。”
華強點頭道:“是啊,看著挺弱不禁風的一人,下手倒挺狠。”
許志良跳過了葉天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知道我為什么幫他出頭嗎?”
華強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因為他對你很重要。”
許志良點了點頭,說道:“他是我互聯網計劃里,最重要的一顆暗子,所以我這么做,算是市恩。”
“和你說明白,是怕你心里有芥蒂。”
華強不懂什么叫互聯網,他舉起酒杯說道:“既然決定跟著良哥你干了,這些就不用對我解釋。”
許志良嗯了一聲,舉起酒杯和華強碰了一下,說道:“那就算我多心了。”
“去春城的人都安排好了?”
“嗯,大鵬帶隊,大柳子也去,一共十個人!”
“好,回頭我取五萬塊錢給你,你發下去。一個人五千,三千安家,兩千零花。”
“讓他們在春城租個房子,盡量住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不過別太打眼,這件事情你要辦好。”
華強嗯了一聲,表示記下了。
“現在沒什么活兒安排給他們,他們要做的就是熟悉春城,并做好未來扎根春城的準備。”
“明年你嫂子就要上大學了,我估摸著她會留在春城,所以進了千禧年后,我就準備把夜店的事提上日程了。”
“萬事開頭難,到時候麻煩事估計不少,你要多費心。”
華強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后舉起酒杯,和許志良碰了一下。
酒足飯飽,末了,許志良對華強說道:“過幾天我可能要出趟遠門,家這邊你多費心,回頭我給你一個電話,有急事就打那個電話,能找到我。”
華強有些詫異地看了許志良一眼,但什么都沒有問,只是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兩個人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起身結賬走人。
他們倆這頓飯沒有吃太久,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樣子,所以兩人一前一后往出走的時候,又遇到了宋丹青母女倆。
“我先走了,阿姨,你們慢慢吃。”許志良對宋丹青母女說道。
“這么快就吃完了,小許?”宋丹青說道。
“我們吃飯快。”許志良答道。
楊柳起身要送他,卻被許志良擺擺手制止,然后他眼角余光瞥到了剛才背對著自己的那個女人。
魏文瀾!
許志良心里一驚,魏文瀾也驚訝地看著他。
宋丹青母女倆看著許志良先是面色一滯,然后又微笑著朝魏文瀾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而魏文瀾坐在那里,臉色一時有些難看。
宋丹青看了魏文瀾一眼,問道:“怎么,文瀾,你和小許認識?”
魏文瀾冷笑一聲,說道:“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小痞子而已。”
楊柳聞言一愣,宋丹青則暗暗皺眉,心道你這話說的,他要是癩蛤蟆,那我姑娘是什么?
當下不禁有些不高興,楊柳則更是不解,一個有幾十萬銀行存款的男人,怎么會是痞子?什么時候痞子的配置也...這么高端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魏文瀾喝了一口水緩解尷尬,又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后說道:“丹青,今天找你的原因,我想你也能猜到個大概。”
“這次的事情,得麻煩你家老楊了!”
宋丹青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然后看著魏文瀾說道:“你的事情我知道,老楊這兩天回家也和我提了,可他們局里也覺得這事兒不好辦。”
“你家老莫畢竟也是個干部,也有單位的家屬樓,按照老楊的意思,再來搶學校的家屬樓,就不太合適了。”
“這一批家屬樓,還是優先分配給那些確實有剛需的老師,比如剛剛畢業的年輕老師,或者上一批家屬房沒分到的老教師。”
“這筆賬無論怎么算,到最后都不可能那么面面俱到的!”
魏文瀾卻不同意,她反駁道:“老莫是老莫,我是我!十幾年前的家屬房就沒我的份,那會兒我剛參加工作幾年,學校說要優先照顧老教師,我服從安排認了!”
“可這次呢?那些分到家屬房的老教師又想鳥槍換炮住樓房?怎么什么好事都是他們的?”
“現在又說照顧年輕老師,感情我這是命不好,兩邊都趕上了,又都沒趕上對的時候?”
“丹青,說實話,這家屬樓貴也好,賤也好,我都不在意。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宋丹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實話和你說吧,老楊聽到了風聲,今年夏天剛調過來的書記,準備提拔他的一名老下屬,到教育局來任一把!”
“老楊他們現在名單還沒定,就是等新官來了再定呢!誰知道人家要不要往里插一手?”
魏文瀾皺了皺眉,說道:“是哪個學校的一把校長嗎?難道是實驗中學的?可不對啊,他們的校長也才剛當兩年啊。”
宋丹青說道:“別猜了,聽說是下面一個鄉的書記。本來大領導好像是想安排他到財稅局的,可你也知道咱們安城的情況,最后肯定是沒成,才退而求其次,給他那個老下屬安排到教育局去了。”
魏文瀾說道:“教育局的領導,不一直從教育系統里面出嗎?書記這樣做,有些不合規矩吧...”
宋丹青笑道:“有人也這么問啊,可是人家那位鄉書記,聽說年輕的時候也做過一個鄉中學的副校長呢。這不就合規矩了?”
“所以文瀾,再等等吧。只要有可能,我會讓老楊給你使勁的。”
魏文瀾知道也只能如此了,宋丹青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自己求人家辦事的要還是不依不饒,反而會讓人家覺得自己不知進退,把本來能成的事情給弄黃了。
于是她笑了笑,說道:“那就麻煩你家老楊了,你放心,一應的人情打點都我出,決不能讓你家老楊白忙活!”
宋丹青笑著說了聲好,兩人又聊了一些別的事情,魏文瀾起身買單。
回家的路上,宋丹青追問楊柳關于許志良的事情。
楊柳哼哼唧唧半天,才說道:“我說他怎么說他有女朋友,搞了半天,原來是七彩!”
“你說安城怎么就這么小呢!”
宋丹青提高了音量說道:“我沒問你這個!我是問你魏安瀾說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怎么回事!那個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楊柳實在被她媽嘮叨的不耐煩了,終于說出實話道:“我不管他是干嘛的,我也不知道魏阿姨為什么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只知道他銀行卡里的幾十萬存款是真的!如果這樣一個男人都是癩蛤蟆,那我也認了!”
宋丹青愣在原地,伸手想要去摸自己女兒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
幾十萬?
吹牛也要靠譜點好吧!
楊柳拍開宋丹青的手,說道:“我沒發燒,我說的是真的。他去我們銀行幾次,都是我接待的。”
“開始開戶的時候,里面只有幾萬塊錢,然后一路上漲。最近他沒有去我們銀行,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卡里有多少錢。”
“但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他的賬戶里有一筆六十多萬的入賬,雖然他緊接著就預約取走了四十萬,但是卡里還剩下將近五十萬!”
“你說,這樣的人,會是癩蛤蟆嗎?”
自己女兒是在銀行工作的,那自然不可能騙自己。
宋丹青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喃喃地說道:“那就是將近一百萬啊!我和你爸累死累活半輩子,也沒有這么多錢啊!”
緊接著她回過神來,說道:“那得趕緊告訴你魏阿姨!這是金龜婿,不是癩蛤蟆啊!”
楊柳很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反問道:“為什么要告訴她?”
宋丹青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對啊!
為什么要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