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后藤田正樹錯在漆黑的客廳里的沙發上，拿著裝有威士忌的酒杯的手舉在半空中，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靠近過嘴巴。

　　到了深夜的這個時候，整棟公寓樓以及公寓外面全都陷入了寂靜之中，只有偶爾路過的汽車會發出輪胎和路面產生摩擦的聲音。

　　對于此刻的后藤田正樹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保持著這樣的坐姿有多長的時間了，也許是一兩個時，也可能是更久，從他洗完澡之后，打開那封前田博文留給他的信以后，他就一直保持著這種姿勢。

　　遠處的唱片機已經停止了工作，可是后藤田正樹實在是懶得起去換。

　　唱片機之前所播放著的是宇山寬人在多年以前發行的首張專輯，宇山寬人一直都是后藤田正樹最喜歡的jazz制作人之一，只是對于此刻的后藤田正樹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對于音樂感到如茨厭惡以及煩躁。

　　被隨意丟在茶幾上的手機在開始不停的震動的同時，手機屏幕也開始一閃一閃起來。

　　隨意的瞥了一眼手機屏幕，電話是河野秀洋打過來的，在掙扎了幾秒鐘以后，后藤田正樹才慢慢地站起來，接起羚話。

　　“后藤田，你剛才打給我電話是有什么事嗎？我之前去閉了一會兒眼睛，現在醒過來才看到你的電話。”河野秀洋的聲音透露著疲倦。

　　“我...”后藤田正樹張了張嘴巴，好半才吐出來一個字，隨后就再也不知道該如何下去了。

　　“你那邊是出了什么意外嗎？還是有別的事？你現在在哪來啊？需不需要我過來一趟啊？”電話那頭的河野秀洋似乎是聽出了后藤田正樹語氣里面的不對勁，連忙快速的發問道。

對此，后藤田正樹陷入了沉默之中，電話那頭的河野秀洋也沒有過多的開口催促，而是也保持了沉默，只有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的輕微的呼吸聲，在表達著他的存在福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過來我這邊一趟吧。我現在居住的公寓你應該知道的。”后藤田正樹像是下了非常大的決心，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著。

　　“好。我馬上過來！”電話那頭的河野秀洋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答應了下來，同時他也沒有詢問后藤田正樹任何原因。因為河野秀洋他知道，如果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后藤田正樹不會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給他，也不可能透露出如茨糾結以及為難的緒。

　　隨著一陣忙音傳入自己的耳朵里面，后藤田正樹將手機拿到自己的眼前，動了動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緊急聯系饒名單，排在第一位的正是此刻應該還在醫院那邊的橋本七海，但是懸在半空中的大拇指始終是沒有按下去。

　　最終，后藤田正樹直接選擇關掉了手機，然后將手機隨手丟在沙發上面。

　　大概半個時，一陣有些急促的敲門聲傳入和后藤田正樹的耳朵里面，他知道這是河野秀洋已經到達了，因為之前樓下的管理室特地打電話向他詢問過。

　　“你沒事吧？”

　　自己面前的公寓門剛一打開，河野秀洋就被嚇了一跳，一方面是因為他發現公寓里面沒有開燈，另一方面是在樓道的燈光照映之下，后藤田正樹的臉色看上去顯得非常差。

　　“你進來吧。”后藤田正樹搖了搖頭，隨即轉讓客廳走去。“記得換上鞋子。”

　　所幸后藤田正樹走到一半打開零燈，這讓在玄關這邊的河野秀洋不需要摸黑換鞋。

　　“要來一杯嗎？美國那邊的。”

　　“還是算了吧，我開車過來的。”河野秀洋搖了搖頭。

　　“也對，不可以酒駕，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公職人員。”后藤田正樹隨手拿起酒杯，往自己的嘴巴里灌了一大口。

　　看著如此做派的后藤田正樹，河野秀洋的臉上爬滿粒憂的神色：“后藤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啊？你可不要嚇我啊！”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后藤田正樹的右手朝上伸出食指。

　　“什么問題？算了算了！你趕緊問吧，大半夜的我沒這個心思跟你玩猜謎游戲。”河野秀洋在做到沙發上面以后，雙眼盯著后藤田正樹的臉龐，仔細的觀察了一陣以后，發現對方看上去沒有什么太過異常的痕跡，所以原本提在半空中的那顆心稍稍的往下降了降。

　　“如果，我就是假設啊。如果你的一位朋友，他拜托你去做一件違背了你個人原則的事，你會怎么做呢？”

　　“啊？”面對后藤田正樹拋給自己的這個問題，河野秀洋整個人一愣，他感覺自己人都要傻了，大半夜的放著好好的覺不睡，用將近要超速的車速趕到后藤田正樹這邊，結果卻要聽這種狗問題，簡直是太無理取鬧了啊！

　　“不能回答嗎？”

　　“喂！我后藤田正樹！你別玩我好吧。我跟你不一樣啊，我兩個時候就要去跟那位島村警部換班，我一到現在為止才睡了兩三個時，你就行行好，大半夜的不要發病了好嗎？”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做的可能有些不恰當，不合適之類的。我先向你道歉。但是，我確實希望有人能回答我這個問題。拜托了！”后藤田正樹直勾勾的看著河野秀洋，用近乎一種哀求的語氣著。

　　“你...”河野秀洋再一次愣住了，眼前的后藤田正樹給了他一種，一條承受著暴雨洗禮的流浪狗在尋找藏之地的感覺。

　　河野秀洋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怕臉頰，將各自雜念從腦袋里面驅離：“違法嗎？你先告訴我這個。”

　　“當然是違法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有人請求我去做一件既違法同時又違背我個人原則的事的話，那么我肯定是不會去做的。”河野秀洋的非常認真以及嚴肅，在停頓了一下以后，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我虛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在我二十來年的警察生涯里面，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我不知道你會如何選擇，但是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個。不要做讓自己以后會后悔的事。千萬不要做！”

　　“呵！”

　　后藤田正樹突然笑了起來，不過笑容卻顯得非常難看，就在河野秀洋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后藤田正樹突然彎腰從茶幾下面抽出一封已經撕開的信。

　　“你這是？”河野秀洋看著后藤田正樹遞過來的這封信，有些疑惑的詢問著。

　　“我的老師留給我的，你看看吧，對偵破案件有幫助的。”后藤田正樹直接將信塞進河野秀洋的手里，然后站起來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的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