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情嗎?”
推門而入的后藤田正樹正要說話間,從口袋里掏出了嗡嗡作響的手機,定睛一看,竟然就是眼前的河野秀洋打過來的,這不由得讓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對方。
“現在沒事了。”
河野秀洋搖了搖頭,然后收起了手機。畢竟既然后藤田正樹已經來了,那也就沒有必要再多事了。何況,他本身就不太愿意打這個電話,只不過看在同為刑事部的警員的份上,不想太落中川管理官的面子而已。而且,在他看來,為了調查案件而缺席搜查會議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誰也不知道在調查的過程中會出現什么,所以只要不是那種成心不想來的,剩下的有正當理由的都是可以先放一放的。
“你這家伙還是這樣奇奇怪怪的。”后藤田正樹瞥了他一眼,然后嘟囔了一句。
不過,雖然說河野秀洋不想多事,但是現在心里正有氣沒出撒的中川管理官可算是逮到機會了。法務省那邊他不夠格,公安部那邊他也沒資格,組對部的宇田川系長他又管不了,至于在場的剩下的兩位,河野秀洋還算給他面子,北澤警察署刑事課的片桐課長這都查到關鍵的監控視頻畫面了,所以他也實在是不好再說什么了。
可是既然現在后藤田正樹回來了,那可就給他找到可以出氣的對象了。
“后藤田警視,從昨天早晨的搜查會議以后就沒有再見到你的身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后藤田正樹一臉的懵逼,他側過頭看了河野秀洋一眼,“你沒跟中川管理官說嗎?我在調查東西。”說話的同時,他還伸出食指,指了指一旁的中川管理官。
“說了。”河野秀洋皺著眉頭看著中川管理官。
“那中川管理官你是什么意思啊?”后藤田正樹轉頭看向中川管理官。
“后藤田警視!注意你的態度!”中川管理官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濃濃的火藥味。
后藤田正樹深吸幾口氣,同時在心里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半晌以后才算把心底被勾起的火氣再一次的壓了下去。
然后心平氣和的用緩慢的語速說道:“中川管理官,我去調查一些事情去了。”
“昨天一整天到現在,全都是干這個事情去了?”
“是啊。”后藤田正樹點了點頭,“情況有點特殊,我花的時間有點多。”
“那么為什么你不選擇帶著搭檔,而是要獨自行動呢?”
“帶著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還知不知道警察守則了?不要擅自行動!”中川管理官說道后面連連拍桌。
“不是....”后藤田正樹眉頭緊鎖,抓了一把頭發以后盯著對方,“你現在這是沒事找事吧?”
“什么叫沒事找事?后藤田警視!你的那些事跡我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開會也罷警察守則也罷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在肆意妄為這方面,你可是名聲在外的。別人可以看在你的身份上由著你胡來,但是我不會這么做的!”
“你說什么呢?”
后藤田正樹感覺自己心底原本被壓在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蹭蹭蹭的直接往腦袋上面沖。
“別說了,別說了!”
眼見會議室內的場面有些要失控的繼續,河野秀洋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一把抱住正要上前理論的后藤田正樹,同時在他耳邊好言安撫著。
另一邊原本還坐著看戲的宇田川系長也趕緊站起來看著中川管理官:“中川管理官,你也不要這么激動嘛。單獨行動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是做我們這行的,不論是誰總會有那么幾次單獨行動的履歷。只要提前和自己的搭檔說好就好了嘛。”
“對對對!只要和搭檔有言在先,那就沒什么問題。”片桐課長也連忙站起來,他也不想事情升級,而且他也覺得中川管理官有點沒事找事。就像是宇田川系長剛才說的那樣,只要是當警察的,刑事課也好組對課也罷,以及生活安全課也是一樣的,都會有那么幾次單獨行動,只要不太出格就好了。
中川管理官的胸口不停的起伏著,看著現場除了他和后藤田正樹以外的三個人,都隱隱的站在后藤田正樹,這讓他有些暗自后悔不該如此沖動的同時,又有點下不來臺了。
現在這場面,繼續說下去吧,他肯定是要成孤家寡人了,可是如果就此揭過去的話,他這面子就沒有了。
就在現在這個騎虎難下的關口,會議室的門又被人從外面朝里推開了。
“這是干什么呢?開會開成這樣嗎?”
進來的人是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的課長日下治夫。
會議室內的好幾把椅子倒在地上,而五位參加晚上搜查會議室的人,隱隱約約的在對峙著,尤其是后藤田正樹和中川管理官,這兩個人互相盯著對方的視線,如果是實質的話,恐怕真要把對方射一個對穿了。
“沒事,沒事。我們在討論調查結果而已。”片桐課長第一時間開口解釋。
“討論成這樣嗎?”冷著臉的日下治夫斜了片桐課長一眼,讓對方把準備要開口說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早就聽說搜查一課的日下課長不好相處,沒想到一個眼神就讓身經百戰的他慫了。
片桐課長心里想著的同時,給了后藤田正樹他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日下課長,大家鬧著玩呢。”宇田川系長也連忙出聲解釋,“沒沒沒....多大....的事。”在日下治夫的眼神直視之下,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讓你說話了嗎?”
“我.....”宇田川系長張了張嘴巴,最后也徹底的敗退了下去,也給了后藤田正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后藤田正樹,你來說!”
被日下治夫盯著,后藤田正樹就像是被碰了滅火劑一樣,沖到腦袋里的火氣一下子消了下去,然后徹底的不見了。與此同時,他也不自覺地把眼神轉移開,因為他聽到了日下治夫對他在稱呼上變化,現在直呼他的名字,就知道對方也在生氣了。
“怎么?你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現在不會說話了還是啞巴了?”
“課長,其實....”剛才抱著后藤田正樹,防止他沖動的河野秀洋也趕緊開口,不過還沒說多少,就被日下治夫打斷了。
“你給我閉嘴!”日下治夫低低的怒喝道,“后藤田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大的火氣,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嗎?”
“我....”河野秀洋還想要解釋一句。
“我什么我!你很生氣嘛?你猜破了多少案子?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啊!”
隨著日下治夫不停的訓斥下去,眾人的面色變得越來越古怪,尤其是宇田川系長,他的眼神不斷地在日下治夫的身上和中川管理官的臉上來來回回。
早就聽說過日下課長護自己手下的名聲了,原本我還覺得奇怪呢,沒想到這是指著和尚罵禿子啊。
心里如此想著的宇田川系長看著中川管理官那一陣紅一陣青的臉上,心里真的是開心到不行,他也早就看這個新來的不爽了,差一點就要笑出聲的他,趕緊蹲下去佯裝撿東西的同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中川管理官,小孩子不懂事,你別往心里面去啊。”
怒斥完河野秀洋和后藤田正樹,日下治夫轉過頭來,笑瞇瞇的看著臉上像是刷了一層黑漆的中川管理官。
“沒什么。是我不懂事。”中川管理官死死地咬著牙,從牙齒縫里面,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了出來。
“后藤田!還不趕緊向中川管理官道歉!”
“中川管理官,剛才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
經過日下治夫的那一通指桑罵槐以后,后藤田正樹的心里也是舒服了不少。
“哪里哪里,是我不對。”中川管理官緊緊握著拳,甚至雙手都在顫抖了。
“既然如此,那么這件事情也就算揭過去了,都沒有什么意見吧。”
面對日下治夫的提問,除了中川管理官以外的其他人哪里會有意見,都是第一時間點著頭。
“我也沒有意見。”雖然心里非常不爽,不過中川管理官還是沒有提出異議,當然今天這事他算是記在心里面了,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那好,既然都沒有意見,那就繼續搜查會議吧。”日下治夫點了點頭,當即隨便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你們說到哪里了?”
“剛才說道去找公安部幫忙。”片桐課長連忙把自己之前的調查成果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完以后搓著手看著日下治夫,“日下課長,你看是不是可以讓公安部那邊幫幫忙,畢竟他們也是這次案件的一份子啊。”
“公安部啊?”日下治夫聽完以后想了一下,然后把視線移動到后藤田正樹的身上,“正樹,我記得那跟那位阿部部長的關系不錯?”
“還好吧。怎么了?”
“可以讓他出面一下嗎?”
“應該可以吧?”后藤田正樹沉吟了一下,顯得有些不確定。
“那你打個電話吧。就現在。”
后藤田正樹點了點頭,也沒有什么異議,直接掏出手機按下了阿部博義的號碼。
“正樹?有什么事情嗎?”
“學長,你能幫個忙嗎?”
“你直接說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
“好的。”
后藤田正樹連忙把片桐課長的要求說了一下,結果剛說完,電話那頭的阿部博義就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你讓那位片桐課長明天過來吧,找我們公安部的社參事官就好了。”
“真是太感謝后藤田警視你了。”
在后藤田正樹掛掉電話以后,片桐課長不僅連連道謝,更是對著他直接低頭鞠躬行禮,這讓后藤田正樹連忙把他拉了起來。
這幾天北澤警察署這幫人的行動力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身為刑事課長的片桐課長,這才短短三天,他整個人就像是老了二十多歲一樣。
所以,面對這種人的行禮,他哪里能受得起啊。
“后藤田警視,等到抓獲這次案件的兇手,我個人是決定不會忘記你的幫助的。”
“嚴重了,嚴重了。”后藤田正樹連連擺手。
“好了。那么片桐課長的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那么,宇田川你的呢?”
聽到日下治夫點到自己的名字,宇田川系長趕緊站起來。
“額,我們組對這邊其實也沒有什么進展。就是讓新宿署那邊盯著那兩個人而已。”宇田川系長頓了頓,連忙又解釋了一句,“日下課長,你應該是知道的,那邊畢竟是新宿。”
“我知道那邊的規矩。”日下治夫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那么能不能把把這兩個人帶過來。”
“日下課長,你的意思是讓他們自愿到案說明?”
“如果他們愿意主動過來那么最好。如果不愿意過來,那就隨便找個理由讓他們過來。你可別告訴我,你們組對手里沒有一點東西?”
“這個...那個...”
“行還是不行?不需要聽到別的答案。”
“行!”宇田川系長咬了咬牙,算是答應下來了。
“那么,河野你呢?”日下治夫又把頭轉向河野秀洋。
“沒什么特別的成果。”河野秀洋如實的回答。
“這樣啊。”日下治夫沉吟了一下,隨即又看向后藤田正樹,“那么正樹你呢?你可不要告訴我,這幾天你是一無所獲。”
后藤田正樹咂了一下嘴,然后果斷的說道:“有!”
“那么拿出來吧。”日下治夫笑了笑,直接伸出了手。
“喏,那位被害者沒退休以前的經手過的一些案件。”后藤田正樹伸手從西裝內口袋里掏出好幾張對折著的紙,然后隨意的扔在桌子上。
“后藤田警視,你這是怎么搞到的?”
還沒看,但是宇田川系長就頗為驚訝的開口發問了,畢竟為了這些東西可是跟法務省那邊交涉過好幾次了。
“宇田川系長,我有的渠道。你應該明白的吧?”
“是我多嘴了。”
宇田川系長一臉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趕緊拿起一張還剩著的紙,仔細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