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晉升機會
星期六的下午，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才吃過午飯不久的德拉諾感覺腹部依然有些充實。
窗外不久前才開始散去熱氣，清爽的微風從街邊拂過，沿著半掩著的窗戶鉆入了房間中，還夾帶著隔壁陽臺鮮花的芳香，讓人一時間忘記了工作的疲憊。
“適合睡覺的好時候。”德拉諾自言自語道。
但他其實才剛起床不久，從早上六點多回到家中后就一直睡到了午飯時間，近六個小時的睡眠足夠打消倦意了。況且這幾個晚上的工作都比較簡單，完成之后也能勉強在辦公室里湊活著小憩一會兒。
所以，他有大把的時間整理自己的私事。
端起桌邊的紅茶喝了兩口，德拉諾拿起了前一天早晨記錄下來的文件，距離第一次“守夜”工作已經過去兩天了，但他始終沒有忘記迪諾口中的“恐怖故事”。
他望著文件上自己隨意畫出的人物，鳥喙般的面具、壓抑而詭異的黑色長袍，和自己想象中的疫醫形象完全一致。
雖然那只是粗糙編造出的故事，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位神秘的疫醫確實存在于刻耳頓城的某個角落中。他相信關于“治療”一事騎士團肯定還是掌握著些許證據，他們知道這樣恐怖的事實是難以掩飾住的，而公開又無疑會引起居民的恐慌，索性就選擇了另一種方法：將它刻畫成虛無縹緲的傳說。
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就對這疫醫的身份產生了一種大膽的猜測，按照斯諾威當前的情況短時間內是不會派人潛入納格修斯的，巴特瑞家族更不可能閑的沒事招惹南方的國度。據他所知，只在夜間活動并且掌握著先進醫術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一直追蹤維基莉可下落的亞茲拉人。
“咚咚咚…”
“德拉諾先生，你在房間里吧？”門外傳來了讓娜的聲音，他趕緊把那文件對折夾在了書里，無論如何，最好不要讓維基莉可知道關于疫醫的事。
向內拉開房門，讓娜正站在面前，手上端著擺滿了糕點的圓盤。
“我以為你還在睡覺呢，敲了幾分鐘都沒人理我…”讓娜嘟著嘴嘀咕了幾句，隨后從盤子上捏起一只酷似貝殼的糕點塞到了德拉諾的嘴里。
輕輕一咬，奶油濃郁的香氣瞬間填滿了整個口腔，甜度正好合適，外皮烤得也恰到好處。
“不錯嘛，從哪里買來的？”他咽了下去，趕緊向對方問道。
“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聽到對方的贊美，讓娜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她自信地轉身走到茶幾邊，將托盤放下后補充了一句，“昨天晚上波旁大叔來了，我本來以為是來催租的，沒想到還熱心地教我使用這些廚具，他的妹妹開了家面包店，給我分享了一些簡單的配方。”
“又有新點心了？”維基莉可被香味吸引到了客廳，她趕緊跑到沙發邊，捏起兩個小點心就塞到了嘴里。
“房東先生…”德拉諾摸了摸下巴思考著，沒準波旁大叔的妹妹正是萊納教官的妻子…話說回來，也是該交第二次房租的時候了。楓樹街的房價是五德利一平米，手頭的錢足夠把這房子買下來了，但相比之下還是續租比較劃算。
在認識迪諾之后自己也基本熟悉了獸靈族的存在，這樣一想，同樣身為獸靈族的房東先生似乎確實保留了某種動物的特征，暴躁、禿頂、前肢比雙腿還要長出一些…
“是大猩猩？”他壞笑著念叨了一句，轉身敲了敲庫伯的房門。
“干嘛？”大叔不耐煩地拉開房門，靠在門框上向他問道。
德拉諾看了眼懷表，抓起錢袋在庫伯手中倒了一把金幣，“這些應該足夠交一個月的房租了，按照波旁的性格，今晚七點之前他肯定會找上門來…剩下的錢先留著，和讓娜一起去給家里買點吃的。”
也要到上班的點了，他向二人囑咐完，走到門口穿上了那身略有些浮夸的鎧甲，給“辦公用品”填好子彈，沿著過道走到杰特家門口敲了敲，又要和隊友一同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了。
二人坐在馬車上朝水仙街的哨塔趕去，按照迪諾的性格他八成已經在那里等候多時了。德拉諾看了眼手中夾著文件的《刻耳頓文學摘錄》，他并不是想把這東西帶到哨塔上去學習，而是為了找機會與迪諾確定疫醫的形象，直覺告訴他自己總有一天會與那神秘人相遇。
馬車停靠在通往哨塔的巷口，德拉諾剛要解開錢袋，卻看到迪諾已經走到了馬車前端向車夫付過了路費。
“愣著干嘛？下車吧！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咱們呢。”隊長拉開了車門，向二位臥在車座上的騎士說道。
“你果然沒忘記自己的承諾！我身上正好沒帶錢，還在為車費發愁呢，嘿嘿…”杰特朝著隊長壞笑了一聲，扶著門框走了下來。
工作，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晚…德拉諾搖了搖頭，兩天的時間他還沒完全適應晝夜顛倒的生活，只好邁開步子跟上杰特朝哨塔走去。
“德拉諾，你等一下。”迪諾轉過身扶住了他的肩膀，等到杰特已經走到哨塔內后才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卷軸。那看起來和注冊卷軸沒什么兩樣，只是在右下角多出來了一個印記，還留著米哈伊爾的親筆簽名。
“這是什么？”他不打算花時間讀懂上面的文字，而是準備聽迪諾簡潔地概括其主要內容。
“‘納格修斯騎士團關于遠征團行動的新規定’。”隊長將卷軸比在德拉諾的面前，像是背誦一般向他說道，“今天早上才拿到手的，最近遠征團人員緊缺，大概內容就是要縮短新人的實習期。‘凡是在實習期間輔助駐守團解決案件的新人，均有資格提前獲得騎士勛章’，上面是這么說的。”
德拉諾思考了半天，看樣子還是不太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皺起眉頭繼續問道：“也就是說？”
“嘖，你怎么不懂呢…”迪諾笑著咂了下嘴，揮起那只厚實的手掌就朝他背上拍去，“咱們晉升的機會來了！”
那突如其來的怪力差點讓德拉諾把留在胃里的午飯吐個一干二凈，他趕緊站穩了腳跟，扶著后背直起身來，“拜托你冷靜一點…晉升有這么重要嗎？”
“你跟我鬧呢！”迪諾驚訝地大喊了一聲，似乎連他自己都那破鑼般的嗓門嚇到了，他趕緊壓低了嗓音繼續說道：“咱們現在還在實習，干什么事都得聽教官指揮，就算等三個月過去了收入也只是正規騎士的一半！晉升就意味著我們能自由掌控工作時間，還能領一些懸賞任務賺點外快！何樂而不為？”
這一點倒是吸引了德拉諾的注意，他根本不適合成天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如果有了正規騎士的徽章，自己也就能獲得更多的自由空間，總比成天呆在哨塔里和文件打交道有趣多了。
“聽起來確實是件好事…可為什么要故意避開杰特，只跟我說呢？”
隊長突然收斂了笑容，伸長了脖子向哨塔頂部望了望，隨后用激動的語氣向對方解釋道：“你也知道杰特是騎士團派到隊伍里來的監督員，她為人正直…太正直了！這可不是好事，在她眼里騎士就應該像傳說故事里那樣揮著大劍斬妖除魔，只有這樣才是晉升的唯一途徑，稍微耍點小聰明就相當于作弊…這不開玩笑嘛？”
說著，隊長帶著德拉諾走到了巷口的一角，刻意背對著那座哨塔，從懷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紙團遞到了他手里。
“聽好了，我正好在報到處有認識人，他把解決這個案件的機會讓給了我。只要把它搞定，咱們就能順利拿到騎士徽章。我壓根兒就沒打算跟她商量這件事，因為結果大家都能猜到！畢竟這次晉升機會很寶貴，錯過了就只能等一年以后了！”
德拉諾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將那團紙團慢慢展開，它看起來像是某個文件的一角，留著潦草的筆跡，看了半天才能勉強讀出來。
“‘鈴蘭路22號，兒童失蹤案。’這地方不是…”他趕緊合攏嘴，強迫自己沒有說出那個詞。
迪諾不緊不慢地將那紙條接了過來，揉成團收到兜里。隨后，他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朝對方點了點頭。
“沒錯，刻耳頓城內最‘臭名昭著’的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