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潔白的大雪鋪滿整個世界,無暇的白光洗凈異類的歷史之后,這段時空便自然而然的迎來了春天。
2000年 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兒蹲在河邊,怔怔的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眼神茫然又陌生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失神片刻,伸手,向河面探去。
同時,水中的小男孩兒也向他伸出了手。
小男孩兒感受到了水的清涼,以及輕微的阻力。
他的手掌,與水中小男孩兒的手掌,緊緊貼在了一起。
微風吹拂,蕩起漣漪,掠過小男孩兒的手掌。
忽然,他將手猛地插入水里,就仿佛要將水中的小男孩兒拉出來一般,快速抓住,拉起…
小男孩兒再次呆住了。
除了那些正從他的手指縫間不斷滴落的河水,他什么也沒能抓住。
沉默良久,小男孩兒終于站了起來,環視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然后,循著久遠記憶中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他的眼神逐漸堅定,神情也不再恍惚茫然。
小男孩兒已經決定回到那個他曾經千方百計想要逃離的孤兒院。
那個地方的老師雖然在背地里總是說一些難聽的話,小孩子們也各有各的問題,并且明里暗里有著競爭,越大的心思越深,但總體來說,并不算太壞…至少,吃飽飯還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還能接受教育!
只要能接受教育,他就一步步展現出自己「天才」的一面,繼而獲得賞識…他會變得越來越有價值,他會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很好。
這是應該高興的事情。
小男孩兒回到了孤兒院的大門前。
看門的大爺看著這個來到門前的小乞丐,眉頭當即就狠狠地皺了起來。
大爺走出大門,朝著小男孩兒走去,步伐越來越來快。
他認出了小男孩兒,氣的胡子直跳。
「你個小混蛋,居然還知道回來!?」
大爺提起小男孩兒,對著小男孩兒的屁股就毫不猶豫的打了起來。
啪啪啪!
大爺沒有留手。
小男孩兒疼的咬緊了牙關,小臉繃的緊緊,一聲不吭。
當初他逃離這里的時候,被抓回來幾次,每次大爺都會揍他,打得也越來越重。
小男孩兒當然是憤怒的,生氣的,憎恨的…也越來越想要逃離這里。
小男孩兒的記憶在不斷向前翻滾,越發清晰。
他想起了當初的憤怒與憎恨,眼神越發暗沉。
但下一瞬,小男孩兒就再次呆住了。
他被大爺狠狠抱住了。
「你個不知好歹的小混蛋!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
大爺的手臂并不強壯,骨頭硌到了他。
這樣的疼痛顯然是不及屁股上被揍的疼痛,可是小男孩兒卻鼻腔猛的一酸,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小男孩兒不服氣的想道:這肯定是疼的…沒錯,是疼的!
小男孩兒洗了澡,剪了頭發,換上了新的衣服,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以比較客觀的角度來重新審視這座孤兒院,小男孩兒發現,記憶中的很多事情,很多情感,或多或少都與現實存在許多偏差。
這座孤兒院確實不是很好,但也沒有他記憶中的那么壞。
小男孩兒就這樣在這座孤兒院里繼續生活 了下去,并逐漸嶄露頭角。
在此過程中,小男孩兒曾經的心結,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一空。
他臉上多了輕松的笑容,心中也不再被仇恨和憤怒侵占。
就這樣過了一年。
于新年之際,院長笑著來告訴他:「你的哥哥來接你了。」
小男孩兒很驚訝,他哪兒來的哥哥?
更讓小男孩兒驚訝的是,院長跟他說,其實他的哥哥早就找到了這里,只是因為最近一直在忙,所以暫時沒有來接他,因為怕他失望,所以也一直沒有告訴他,不然的話,以他最近展露出來的聰慧,早就有人來收養他了。
小男孩兒懷著巨大的疑惑跟著院長見到了那個所謂的「哥哥」。
只一眼,小男孩兒就瞪大了雙眼,呆愣愣站在原地,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不知所措。
「王…王…」
沙發上,姿態隨意卻又不讓人感覺失禮的男子聞言,笑著看向站在門口呆住的小男孩兒。
「喲總司。」
他站起身來,想著叔公當初在醫院說要接他回家時的表情,笑著繼續說道:
「我來接你回家了。」
鏡總司泣不成聲的用力點頭。
「嗯!」
2006年 一場婚禮正在進行。
著名的化妝師,風間大介正在為新娘化妝。
他看著眼前美麗的新娘,絞盡腦汁的想著贊美的詞匯。
「現在的您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女神的化身。」
有小女孩兒的聲音在旁邊補充道。
她是化妝師風間大介最稱心的助手,小言。
果然,聽到小言的補充,風間大介立刻笑容滿面的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個。」
新娘日下部煦微笑著感謝化妝師的贊美。
當她將視線投向門外的時候,臉上浮現而出的,都是幸福的光彩。
新郎加賀美新正在忙碌的準備著,他的弟弟和朋友也都在不遺余力的幫助他。
當然,聽著那一聲聲不斷響起的「我的朋友,加賀美!」的詠嘆調呼喚,加賀美新的嘴角也還是會禁不住的偶爾抽動兩下。
雙方的家屬,加賀美新的父母和日下部煦的父母坐在一起,親切的交談著。
他們兩家本就是世交,此時更是親上加親,所以他們都相信,這一定會是一個幸福的婚姻。
婚禮的司儀一看就是見過大場面的,將這場婚禮主持的順利又熱鬧。
司儀的姓氏是鏡,有一個與新娘的哥哥——日下部總司一樣的名字。
新娘想,這一定是個特別的緣分。
到了拋花束的環節。
作為伴娘的岬佑月本來是不想參與的,但是架不住神代劍的撒嬌與日下部煦的配合,只是抬了抬手,就成功接到了新娘拋出的捧花。
賓客中有兩個衣著充滿朋克風的人,他們獨自占了一桌,腳邊放著厚厚的行囊。
他們的祝福語聽起來非常的地獄,讓周圍聽到人表情很是怪異,但加賀美新卻聽得非常開心,高興的與他們交談和飲酒。
婚禮結束,這對地獄兄弟便提著行囊,肩并著肩踏上了旅途。
他們贊頌著黑暗,卻追尋著光明。
他們踏上了尋找白夜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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