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余日的功夫,就有一個名叫袁藩的少年過來說完成了磨制一萬塊石板的任務。
禺秀峰東面的亂石峰上的石頭,是堅硬無比的青崗石,磨制起來并不輕松。
單靠袁藩一個人,沒有一年半載根本完不成這項任務。
除非有修為高的長輩,多人一起出手幫助了他。
朱有道也不管他是怎么完成,隨口夸獎了袁藩幾句,就教了他一道弱化版的強韌符印,讓他去石板上刻畫去了。
有了這個先例,后面有不少少年也有樣學樣,到處央求親朋長輩幫忙磨制石板。
一個月后,還在老老實實按照朱有道要求采石磨制石板的只剩下了兩個少年。
一個是康大頭,一個是新入門沒幾年的弟子,名叫劉山。
朱有道給袁藩等人下的命令是把一萬塊石板都刻畫滿符印。
但袁藩只刻畫了百來塊,認為自己已經學會了,就跑來找朱有道,要求學習真正的煉器術。
朱有道也不拒絕,他取出一截靈木,做了煉器演示,仔細講解了煉器中的各個關竅,然后對他說:“煉器,無非是把符印煉制到器物之上。禺秀峰上有一片竹林,是一階靈木‘銅斑紋竹’,適合你們這些煉器新人練手,你可以去和掌門申請,用來練習煉器!”
袁藩是掌門袁定真的侄子,他仗著掌門親戚的身份,直接就去砍了靈竹來嘗試煉器。
其他少年有樣學樣,也不刻石板了,都去砍伐了靈竹來煉器去了。
禺秀宗這片竹林長了兩千多年,因為宗門內許久沒出煉器師的原因,能用到的地方不多,長得很是茂盛,這段時間被禍害得不輕。
在其他少年用石板練習刻畫符印的時候,只有康大頭和劉山還在傻傻地磨制石板,自然引起別人的冷嘲熱諷,認為他們太傻,不知道想辦法走捷徑。
劉山也想請別人幫忙,但他在山上一沒親人,二沒背景,可請不動幫手,只能自己動手了。
他羨慕地看著其他在學習煉器的少年,對康大頭說:“康師兄,康師叔是看守藏經閣的執事,在宗內地位尊崇,你怎么不讓師叔幫幫你,這樣一個人磨制石板要到什么時候?”
康大頭頭也沒抬,他一邊磨一邊說:“父親說了,別人能幫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而且朱師叔下的命令是讓我們自己磨制,既然想要跟他學藝,那就要聽他的話!”
劉山聽后若有所思,就不再去看那些正在煉器的師兄們,埋頭繼續苦干起來。
少年們的表現,朱有道都看在眼里,卻沒有干涉。
但袁定真卻是忍不住了,他雖然樂意看到門內多些煉器師,但看著被糟蹋得不輕的竹林,他很是心疼,下令禁止再砍伐靈竹。
朱有道早料到會如此,上山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漸漸了解了袁定真這個人的性格。
袁定真接任掌門快六十年了,一直兢兢業業地當好宗門的大管家。
禺秀宗在他當家之后,處于半封山狀態,很少與外界交流,而宗門的底蘊也勉強能自給自足。
但他這個人有些小氣,除了門內幾個靈根好的弟子,其他人分得的資源僅僅勉強維持修行所用。
此人極度迷信靈根,以前他傾力培養三靈根的大弟子羅劍鋒,把資源都傾注在此人身上。
但自從收了二靈根的寧瑤之后,他又轉而傾力培養寧瑤。
以至于他繞過羅劍鋒,把宗內剩下的唯一一顆筑基丹交給了寧瑤使用。
這讓羅劍鋒大感不甘,以至于暗中勾結外人,準備來個欺師滅祖。
朱有道暗暗搖頭,禺秀宗實力一代不如一代,袁定真的龜縮政策顯然不適合當前的局面。
現在禺秀宗還是禺秀山最強的一方勢力,卻已經被外人聯合起來壓得走不出去,等外面的那些小家族小門派日益坐大,更沒有禺秀宗的活路了。
而把宗門的希望寄托在一兩個靈根好的弟子身上,也是很不靠譜的事情。
靈根只是代表成長的潛力,成長不起來什么都不是。
而被袁定真寄予宗門崛起希望的寧瑤,雖然是二靈根,但在朱有道看來,她完全是個被寵得嬌生慣養的孩子。除了靈根好點,長得漂亮點,乖巧可愛點,陪在身邊讓人心情愉悅點,再也沒有其他優點了。
連劍都沒拿過,算什么修士。即使筑基成功,能堪什么大用?
朱有道以前教育妹妹朱有晴時,雖然也很寵溺,但還是狠下心來下苦功夫來訓練她的戰斗技藝。
袁定真禁止使用宗門靈竹煉器后,一門心思學習煉器的少年們沒了辦法。
家里有長輩資助的就自掏腰包去和宗門購買靈竹來練習。
家里沒有長輩資助的,就只能放棄了繼續學習煉器的打算。
而袁藩等兩三個還在自掏腰包煉器的少年,很快就無力為繼,因為練習煉器耗費實在太大了,他們的長輩根本負擔不起,最重要的是,他們花了大把靈石,卻根本看不到煉器成功的希望。
朱有道心下冷笑,煉器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豈不聞“煉丹窮三代,煉器毀一生”?幾個毛孩子,連苦頭都沒吃,就把煉器術學成了,那這天下到處都是煉器師了。
于是,又是一段時間之后,禺秀宗只有兩個人沒有放棄學習煉器的夢想,就是康大頭和劉山,他們依然在埋頭苦苦地磨制石板。
禺秀宗掌門大弟子羅劍鋒最近經常借故外出,他是自幼上山,被掌門如親子一般傳授技藝。
最近十多年來,協助掌門管理宗門事務,已經成為掌門的左膀右臂。
禺秀宗新入門的弟子,都是這位大師兄在教導,因此他在門內聲望很高。
羅劍鋒外出,借口是尋找煉制筑基丹的靈材,他已經練氣圓滿好幾年了。大家認為他這是求道堅定,都紛紛夸贊大師兄知道上進。
只有朱有道知道,羅劍鋒外出是要和外人謀劃怎么除掉袁定真和他這位朱長老。
朱有道思前想后,覺得這是他掌控禺秀宗的機會。
深思一番之后,他來到袁定真的洞府。
袁定真正在修煉,見他這個時候過來,問道:“師弟此來可是有事情?”
“掌門師兄!”朱有道先是恭敬施禮,然后道:“我當日來禺秀山,只是奉先祖遺命,來本宗憑吊一番,倒是沒想到師兄如此開明,許我認祖歸宗。師弟家中尚有一妻,修為尚淺,我很不放心,打算歸家把她接來,特來請掌門師兄允許!”
“當啷”一聲,有瓷器落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袁定真皺眉道:“阿瑤,你在做什么!”
洞府外面傳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沒事…師父,我不小心把茶具弄打了!”
袁定真沒放在心上,轉頭笑著對朱有道說:“原來朱師弟已經有了家室,那是應該接回宗內,你快去快回就是!”
朱有道道了謝,然后出了袁定真的洞府。
迎面看見有些心神不寧的寧瑤,她眼角似乎有些淚痕。
朱有道笑著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他心中也很無奈,修煉了純陽童子功,境界越高,越有些麻煩的后遺癥。
每逢三、六、九境界的心魔就不說了,是必須面對的。
而純陽之體對于妖魔來說,相當于唐僧肉、人參果,有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對尋常女子,純陽氣息也會自動撩人,引動對方情思。
他最近察覺出寧瑤對自己動了別樣心思后,就在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
今日正好選擇寧瑤在的時候來袁定真的洞府,就是想點明自己已經有了家室,讓對方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