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魏瑟的表情,楊奕和肖原山幾人臉上都不禁露出笑意。
《Themass》這首歌目前在國內達到了雅俗共賞的水平,不管是在專業人士之中,還是普通大眾之中都能夠拿到清一色的好評,質量上自然是沒的說。
拋開這首歌的外在形式,也拋開它那種將古典音樂和現代樂器的開創性結合,單是這首歌的譜曲手法,絕對已經達到了當世大師級的水準。
就連楊奕這樣的樂器大師,在看這份樂譜的時候,都半懷著一種學習的態度。
魏瑟,能夠有這樣的表情,也不為怪。
而且看他應該是之前就對這首《Themass》感興趣了。
如果這樣的話,或許,這一次合作的事情,還真的可能有些轉機。
楊奕一行人頓時有些期待起來。
之前,魏瑟的那一番話,看似是無奈,實際上也是有幾分拒絕的意思。他作為樂團指揮,自然也有一些表演曲目的決定權。所以最終要看的,不過是他賣不賣這一份人情了。
魏瑟低頭看著手里的樂譜,心里有些意外和驚奇,但是也沒有忘了旁邊的一行人。
他抬起頭,說道:“這樣,各位老師,要是有興趣,我們再回辦公室,聊聊這首歌?”
“好。”
楊奕自然是求之不得。
隨即,一行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辦公室。
“各位老師,愛曲心切,能不能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看一看這一份曲譜,我們再繼續聊?”
魏瑟看著眾人,“如果各位老師有些倦了,餓了,門口的助理,可以給你們安排!”
“沒事的,魏瑟先生你先看。”
楊奕手掌朝著他托了托。
一行人還巴不得這家伙迷上這份曲譜,那么這一行的目的說不定就可以達到了。
朝著對面一行人點了點頭,說了聲抱歉,魏瑟就坐到了椅子上,開始詳細地翻看這首《Themass》的曲譜。
一周多前,他在自己小兒子的房間里面,意外地聽到了這首歌曲子。
以他對于西方古典樂的理解,自然是能夠看出這首曲子里面的不俗。
這段時間,雖然一直忙于樂隊排練,但是他心中,卻是對這個事情念念不忘。
閑余的時候,就把那個視頻從油管上載到了自己的手機里,帶著耳機聽著這曲子。
實際上,剛開始聽的時候,他是震撼于這首曲子里面的那種將古典樂,現代樂器,宗教圣詠結合的創造性的編曲手法。
后來聽著聽著,他才發現,這首曲子不光是在編曲上,作曲本身,都是具有大師級的手法。
本來,他是想要等這一次音樂節結束之后,找機會去和東方國度的友人聯系,看能不能接觸到這首曲子的創作者。至少,親眼看一看曲譜。
卻沒想,這一次和父親的摯友見面,竟然意外巧合地碰到了這一份曲譜。
魏瑟自然是早就按奈不住心中想要觀摩的沖動。
前面,是一篇由肖原山等人親自撰寫的推薦詞,基本上整個音樂的編曲,內涵方向,和魏瑟之前猜測得差不多。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下面的作者介紹,竟然真的只是一個25歲的年輕東方面孔。
而且,他創作這首曲子的動機,竟然只是因為想要幫助他的音樂課直播間的觀眾理解西方古典音樂史,理解圣詠音樂。
如果不是這一首曲子擺在他面前,魏瑟絕對會認為這太扯了。
一個25歲的年輕人,怎么可能有這么深厚的音樂功底,以及這么大師級的創作能力?
而且,那個所謂的音樂直播課,魏瑟也并沒有太在意。
給大眾講西方古代音樂史,講宗教圣詠音樂?
不是魏瑟看不起大眾的音樂欣賞水平,而是,這么專業和文化向的東西,不管是在西方,還是東方,都實在不是一個沒有深厚藝術積累的大眾能夠接受得了的。
目光沒多在前面的推薦詞和介紹上停留,魏瑟緊接著就開始瀏覽下面的曲譜正文。
總譜,各個樂器的分譜…
魏瑟并沒有一點一點詳細地去看,而是全部大致瀏覽了一遍,臉上的震撼已經無以復加。
指揮過了上千場的管弦樂演奏,他在古典樂上的造詣,自然是不一般。
對于十八世紀,十九世紀那些經典的曲目,他都是一一學習,鉆研過其中的手法和天才般的創造力。
而眼前這一篇曲子,單從作曲上,雖然比不上那個時代那些大師的巔峰之作。但是至少在目前的世界樂壇上,他想不出來,誰能夠有這樣的天賦和實力!
或許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現實,物質,和商業,掩蓋了藝術本身的光輝。或許,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吃著快餐,看著超級英雄,再沒有了那個浪漫,文藝時代的環境和心態。
西方這些年少見作曲大師出現。
這算得上是一個樂壇之殤。
但是讓魏瑟沒想到的是,這一個讓像他這樣的西方樂壇人期待和渴望的作曲大師,竟然出現在東方國度里面?
很快,魏瑟就放下手中的稿紙,抬頭看向前面坐著的楊奕,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夸張表情:“簡直不可思議!這一首曲子,創作手法,簡直有‘維也納古典時期’之遺風!”
楊奕笑著應道:“確實是,作曲上面,確實是讓人嘆為觀止。不過,我想,這首曲子,在編曲上面,也絕對是開創性的。”
魏瑟點點頭。
實際上,這個編曲的方向,和最近自己的一些小的嘗試非常重合。
前段時間,自己就嘗試使用管弦樂演奏藍調搖滾樂。
即便是如此,都是在西方,至少是美國國內樂壇,都是鮮見的。
而這個編曲者,竟然嘗試將古典管弦樂,和現代打擊樂進行融合,甚至還把宗教音樂加了進去,絕對是史無前例的!
“楊奕老師,創作這首音樂的老師,真的就是這上面介紹的這個…林寶先生?他真的只有25歲?”
魏瑟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錯,我用我的信譽做保證。”
楊奕點點頭,用手指了指自己以及旁邊的肖原山等人,“實際上,這首曲子是在我們幾個人,甚至包括不少我們國家網友的親自見證下完成的。從構思,到最后成曲展示,用了不到兩周時間!”
“不到兩周?”
魏瑟瞪著眼睛,“不可能!怎么可能這么快?”
“其實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樣,但是,親眼所見,也不得不信。”
楊奕笑著。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魏瑟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樂譜,嘴里一直重復著“不可思議”。
看著他的樣子,楊奕頓了頓,說道:“魏瑟先生,其實之前我們說的,想要和你們樂團合作的曲目,就是這一首《Themass》。”
魏瑟抬頭,說道:“楊奕老師,說實話,這一首曲目從質量上講,音樂節的時候,進入金色大廳演奏是綽綽有余的。不過,我之前說的,也并不是有意拒絕您。確實是,目前樂團曲目已經確定,而且,整個曲目也是樂團幾個主事人共同定下來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
楊奕點點頭,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其他多余的不說,其實我自己,對于這幾年美國五大的情況也都有一些了解。魏瑟先生你接手克里夫蘭,想來,也是想要做出一些改變,甚至有機會執棒維也納新年會!這首《Themass》,或許,可以讓你,以及克里夫蘭管弦樂團,在音樂節上有一個比較好的機會!”
楊奕的這段話,一下子說到了魏瑟的心里。
實際上,這也正是后者如今的心思。
他相信,《Themass》有這個實力。不過,如今距離音樂節開始,已經不足兩個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說服整個樂團高層,以及背后的索尼音樂,改變曲目,完后完成排練,難度實在是有些大。
低頭,用手指摩挲著稿紙上面的鉛字,魏瑟沉思了許久。
幾分鐘后,似乎是下定了決定,他抬起頭:“好,楊奕老師,我答應你!不過,前提是獲得其他樂團主事人的同意!”
“好。”
楊奕點點頭。
他相信,如果樂團其他人,懷著和魏瑟一樣的心思的話,最終肯定會答應這件事情的。
后面,肖原山聽到魏瑟說到答應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整個人向后靠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