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現狀,等待外力救援,只偷偷將家人轉移到朱鯉行省兵強馬壯的首府,是穩妥之策。
就算最終阻止靈異擴散失敗,只要蘇書本人一直在前線堅持到最后,也不會受什么責罰。
而作為實際的傳奇位階,她又能極大幾率的逃過邪惡污染。
事后的結局仍是明理做高薪厚祿的江楚少將,暗地里搞風搞雨的挖聞道教墻角,最大的損失無非就是少點實權而已。
而如果蘇書采納張角的激進計劃,哪怕成功阻止靈異擴散,帶來的仍是莫測的后果。
所以她問來問去,卻沒有馬上做出決斷。
而張角也知情識趣的沒有繼續推銷自己的計劃,只將一堆封神遺澤的星官顯化了出來,冒充高級超凡道兵,幫著赤虎檢判署戰斗人員封鎖急救中心。
之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變得越來越惡劣。
凌晨過后,隨著一聲悶雷響起,赤虎市區飄飄揚楊的下起了雨來。
按道理講,這種雨夜再疏散市民的話,難度遠比之前的晴天要大。
可因為幾次通過衛星電話詢問,朱鯉行省軍備部援軍派遣情況,得到的答案都含含糊糊,一會說組織中,一會講整裝待發。
蘇書的心情變得越來越郁悶,直覺張角預言的惡劣情況很可能已經變成了現實。
而在最后1次通話時,她要求直接跟朱紅鯉行省軍備部最高長官趙闊海中將對話,卻遭到了機要秘書的再三推諉。
終于憤怒壓倒了理智,直接捏碎了軍用加密手機,咬了咬后槽牙,腦袋猛地轉向張角道:“張顧問,執行吧。
我們執行你那個瘋狂的計劃!”
“蘇署長,我沒想到你真是個這么‘大義凜然’的人。”張角看到蘇書因為江楚軍政高層的推拉,真的怒發沖冠,詫異的說道。
“家國天下,”蘇書面無表情的道:“雖然對于一般曾經經歷過王朝更迭的傳古豪族來說,‘家’的分量遠在‘國’與‘天下’之上,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旦文明毀滅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而現在人類的處境按照之前的形勢繼續惡化下去,發展到‘覆巢’的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我們作為掌握著強大力量或者權利的人,在某些節點上做些阻止‘覆巢’之事,也不奇怪吧。”
這話沒那么大義凜然,卻很實在。
張角表情不知不覺有了微妙變化,輕聲說道:“倒是我的立足地低了。
既然蘇署長你有心擔當,我自然會全力配合的。”
一旁的周朱清有些不解張、蘇兩人打機鋒似的對話中蘊含的深意,但作為傳古豪門精英,真真正正的大周貴族子弟,她也沒有退縮。
表情肅穆的插話道:“蘇署長,我雖然沒有張兄那么強的實力,但手底下還有幾個堪用之人。
一會疏散民眾時應該能幫得上。”
聽到這位豪門貴女的允諾,蘇書簡短的吐出兩個字來,“多謝。”,語氣充滿了真誠。
接著她便開始安排手下依次撤離封鎖現場,張角則不斷顯化出幻想種將空出的漏洞補上。
為穩妥起見,就這樣一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完成了交戰現場一線部隊的全部替換。
又過了半個小時,本來陷入夜色之后顯得異常寂寥的赤虎市區,變得越來越喧鬧起來。
數十萬市民被軍警檢判署巡邏車的大喇叭叫出了門,在街面上聚集成群,開始向城外轉移。
而普羅大眾,即便是邊疆城市,對于武裝沖突并不陌生的民眾,遇到這種全市疏散的場面也是難免人心惶惶。
拖家帶口之下,很多人什么毯子、被子、防寒的衣服,值錢的貴重物品、現金,吃的食物,喝的清水、飲料…也都帶著,簡直好像搬家一般,轉移的速度自然快不了。
可為了避免進一步引發群體性恐慌情緒,負責疏散的軍警檢判署人員也不好強令他們拋下自己的財務,只能不斷催促。
總掌疏散大局的蘇書了解這一情況后,嘆了口氣,安排秘書把赤虎市的政府班子叫了過來,讓他們安排民政系統的公職人員也加入了協助市民疏散的隊伍。
即便是邊疆城市,軍政要員直接安排調度民政長官做事也是大忌,而且很容易事半功倍。
所以蘇書此舉可以說是不得已而為之,好在赤虎市政班子的官員們顯得十分配合,倒也免去了她做出更加激進的舉動。
與此同時,赤虎公立公民醫院急救中心外圍。
張角驅使著幻想種一邊不斷獵殺,沖出法陣的靈異生命,一邊細致觀察著被‘重構者’的力量污染后,生物變量的過程。
如果此刻他用混沌力量,像是當初在虎交領同化靈異浩劫發生地‘生之死者’能量般,反向入侵急救中心,感悟‘重構’權柄的玄妙,自覺對于混沌權柄的理解能夠上一個大的臺階。
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領悟出制造靈異領域,設置被動觸發靈異事件的能力。
而這一能力組合可以說是外神之力的招牌,沒有之一。
但可惜為了穩妥起見,不被宇宙中傲游的‘重構者’注意,張角卻不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偷師’。
只能任由感染重構者力量的靈異生命,暫時破滅后,散佚的靈異能量侵蝕自己的身體,被動感悟其中的奧妙。
法陣外就見一只只奇形怪狀的生命被幻想種摧毀,化為殘破的尸骸散落在地上。
之后每一節尸體,即便是被粉碎成了沙礫大小,也會慢慢重新獲得生命。
接著便被張角驅使著幻想種掃回急救中心,再次組合變異成靈異生物,重新沖出法陣,再次循環。
不知過了多久,赤虎城內的風云漸漸停歇,朝陽在東方探出腦袋,將燦爛的光熱撒向大地。
不知不覺張角已經在急救中心外堅守了大半夜,而赤虎城的市民也已經大致完成了市外的疏散。
雖然可能仍有極少部分頭鐵的民眾不愿撤離,但都屬于自作自受,已是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