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溫亦謙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這個寸頭小哥在電話里,會一直猶猶豫豫,似乎在做某種抉擇一樣。
他起初以為對方是任務失敗,害怕原主責罰。
再加上對方的反應,畏畏縮縮,十分貼和害怕責罰的心理。
這才讓溫亦謙一直維持著這個思路推算下去。
當然,這也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寸頭小哥的表現,頂多只能誤導他的思路。
真正讓溫亦謙的思路,一直局限于此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對原主太“信任”了。
這里所說的“信任”,并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信任。
溫亦謙所信任的,并非原主這個人。
甚至可以說,原主的每一句話,他都要考慮再三,才判斷是否相信。
他信任的,是原主的能力。
在溫亦謙看來,以原主那高深莫測的本事,手底下的工具人,絕對是被馴的服服帖帖,根本不可能背叛。
所以,哪怕他在電話里感覺到寸頭小哥有點怪怪的,還是下意識的選擇無視。
因為在他看來,寸頭小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背叛原主。
那也就相當于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背叛他。
故而,溫亦謙對這家伙,幾乎是百分百的信任。
完全是出于對原主的絕對自信,這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出現。
當然,用更粗俗一點的說法來說,就是溫亦謙太高看原主了。
沒想到,那家伙真沒那么神。
不過現如今,糾結這些也沒什么意義,化解眼前的危機才是關鍵。
溫亦謙看著持槍那人,臉上露出一抹詫異。
舉槍瞄準他腦袋的人,并不是預想當中的狐貍,而是一個他完全沒想到的人。
這個人正是…芮夏書!
“看樣子你似乎很驚訝?”芮夏書面無表情道。
溫亦謙確實很驚訝,他一開始以為原主命令寸頭小哥去殺的目標是狐貍。
畢竟都下了“不惜一切代價”這種必殺令。
只有讓原主覺得,真的有可能會帶來巨大麻煩的家伙,才值得他如此肯定直接擊殺的念頭。
溫亦謙確實根本沒有想到芮夏書身上。
這個女人雖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就以往的經歷來看,跟溫亦謙完全沒有達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溫亦謙充其量就是抓住了這個女人的把柄,威脅對方,幫過自己一次。
自那以后,他也沒有再威脅過對方。
兩人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完全可以當做素不相識。
準確來說,是溫亦謙每天都被各種接踵而來的麻煩事,弄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去理會那個女人。
溫亦謙突然意識到,這個被他忽略的女生,好像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安全。
芮夏書曾經明確表示過,只想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而溫亦謙,則是抓住對方犯罪證據,利用對方的這個心理,以破壞對方生活為威脅,逼著這個女生乖乖妥協,為其效命。
哪怕溫亦謙,只威脅對方為他做了一次事。
哪怕他以后都沒有再繼續威脅對方的念頭。
但這種事,芮夏書會信嗎?
威脅這種東西,有第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
也許溫亦謙短時間內,用不到這個女生,所以沒有再去騷擾對方。
但如果以后再遇到了什么麻煩,必須用到芮夏書,溫亦謙還能再裝作不認識嗎?
答案顯而易見,溫亦謙明顯也不是個為了讓別人過上平穩日子而犧牲自己的爛好人。
所以說,只要溫亦謙還活著,就有可能一直利用把柄威脅芮夏書。
芮夏書外表看上去不顯山露水,但心里恐怕早就巴不得溫亦謙趕快去死。
甚至有可能,她已經在暗中謀劃布局,計劃如何殺掉溫亦謙。
身為完美罪犯的她,能布置出一次完美犯罪,那再布置一次,也不是什么難事。
這樣想來,溫亦謙周圍這些人里,對他威脅最大、最麻煩的,不是別人,正是芮夏書!
狐貍好歹只是想通過美色,讓他乖乖變成舔狗,為自己所用。
芮夏書才是真正的,迫不及待要把溫亦謙粉身碎骨的那個人!
由于一直忙的暈頭轉向,溫亦謙居然忽略了一個如此巨大的隱患。
而原主明顯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對寸頭小哥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掉芮夏書。
“我確實沒想明白,他為什么會背叛我。”溫亦謙瞥了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寸頭小哥一眼。
“因為愛情。”芮夏書俏皮的眨了眨眼,神情古靈精怪,居然還有幾分可愛。
溫亦謙眉頭一挑,臉上露出幾分不解,忍不住看著寸頭小哥問道:“你該不會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吧?”
“對不起。”寸頭小哥再一次道歉。
他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溫亦謙,“溫哥,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一…見…鐘…情?”溫亦謙現在的表情,就跟那個一臉問號的黑人表情包如出一轍。
“準確來說,也算不上一見鐘情。”寸頭小哥撓了撓,臉上露出幾分羞澀,“最開始,我按照你的命令,暗中觀察她,尋找最佳的動手時機。”
他緩了緩,“本來,在第一天,我就找到殺她的辦法,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不忍心下手。”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芮夏書,“我總覺得,她的一顰一笑,都特別的吸引我,我不想他受到任何傷害,我想保護她。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對女人有過這種感覺。
一直暗中觀察了她三天,實在是下不了手,我在網上搜索過后,才終于確認。”
他神情無比認真,一字一頓道,“我喜歡上她了!”
聽到這,溫亦謙感覺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如此神奇的展開,哪怕是原主在這,估計也是一臉懵逼。
原主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派出去的殺手,居然愛上了獵殺目標。
“大哥,你當這是拍電影呢!”溫亦謙抓了抓腦袋,“這個殺手不太冷?”
“這個殺手不太冷?”寸頭小哥靦腆一笑,“這個名字還挺浪漫,挺適合我們的。”
“就你?”溫亦謙翻了個白眼,“你只能叫…這條舔狗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