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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伍長老廖頭(感謝無時之雨大佬的支持,謝謝)

  彭定彥口氣還算正經,但說出的話,好像李銳是四海鏢局團寵一樣。

  李銳聽了笑罵:“一邊兒去,趕緊上路!”

  陳寶炯則故意大聲說道:“想來公子也該餓了,咱們又不急著趕路,也不用啃那冷硬窩頭,我去打些兔子錦雞之類的,給公子烤來下酒如何?”

  彭定彥一聽,當時就有些走不動道了,想說自己吃了飯再走,只是一回頭就有四雙眼睛同時盯著他,這話就在嘴邊,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憨直的樣子,倒不讓人討厭。

  陳寶炯大笑,說:“誆騙你的,兔子錦雞哪里是說有就有的,我們也是吃干糧,老彭你就快些走吧!”

  “這話說得,俺那是饞兔子錦雞么?俺那是覺得出這趟鏢,要有月余見不著公子,俺這是想得慌!”

  “好好好,知道啦,我也想你,去吧去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彭定彥一路下山,乘船過河,不敢在青沙渡停留,便直奔官道。至掌燈時分,才將將趕到城外。

  這時城門已經關閉,而南城門又沒有相識的兵丁,彭定彥沒法子,只好抹黑繞路到東城門,去尋老廖頭幫著偷開后門。

  辰州城門巡防,只是日夜交接時才會換防,夜巡防這一值守就是整夜。

  如今新朝換了舊朝多年,也不見有什么反賊造反,辰州城又是南方重城,歷來有官軍駐扎在左近。一般腦子沒有坑的,就不會起了在辰州攪動風雨的念頭。

  所以辰州城可以說是很安全的,要說最近發生的大疏漏,還是今春的時候,上一任州判的私宅,被一伙盜匪尋仇,給人滅了門,又一把火燒了宅子。但那些賊人也是白日里喬裝打扮進得城,算不到夜巡防的頭上。

  說是后來把四門的把總都撤職查辦了事,還抓了幾個伍長,審問了幾天就放了,沒殺頭。

  “嘿!死了個州判全家,行事還如此惡毒,說是尋仇,都當老百姓是瞎子傻子?”

  “那州判董明禮可說是個難得的好官了,怕是擋了人家的財路了罷!哎,可惜了那董家小姐,人長得俊,還是才女,還對咱們這些大頭兵和顏悅色,也不曾呼來喝去。”

  不過這些話,老廖頭也只敢在自己心里說說罷了,還得是喝了酒之后。

  老廖頭也是個伍長,只不過夜巡防的差使雖然輕省,卻也無聊的緊,而且也沒什么油水。夜巡防的伍長、白總,那都是給升遷無望的老兵油子養老的官職。

  所以,雖然軍中嚴令禁酒,但伍長在值守時喝上幾杯,還真沒什么人會拿根雞毛當令箭,非要整治此事。

  老廖頭又喝醉了,好像從今年春天開始,老廖頭就經常是醉的。

  “他娘的,那孫二桿子抓都抓了,還放了干甚!就是沒私通那些歹人,當了這些年的日巡防伍長,刮了來往多少油水?不然憑這點兒俸祿,他孫二桿子哪來的銀子天天去倚翠閣?不然憑他歪嘴斜楞眼的蠢像,能進得了綠倚姑娘的秀樓?他扔在倚翠閣的銀子,按律殺頭十次都不冤!”

  “綠倚姑娘!綠倚姑娘!老子還是跟著千總大人去過一次,才遠遠的見了那一面,小娘皮,狐媚子,真是一把能攥出水來!”

  “就你孫二桿子牛批,就你敢和千總大人做連襟兒?他娘的,早晚死綠倚小娘肚皮上!”

  “等孫二桿子殺了頭,老子也使些銀子,把老子換到日巡防去,老子也刮點油水,他娘的!”

  原來,這孫二桿子正是和老廖頭交接換班的日巡防伍長。今日換防的時候,這孫二桿子刻意說起,昨夜里如何如何玩弄那嬌俏小娘,說他一桿長槍策馬殺入敵陣,把對面那巾幗大將殺得丟盔棄甲、不著寸縷,連連討饒。還說他三戰三捷,槍上染血,這才鳴金收兵,還繳了敵將的內甲當做戰利品。

  說完還咂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只說今夜還要再戰一宿。

  老廖頭和那孫二桿子本就不對付,往日交接也素有爭執。那孫二桿子如此嘴臉,把老廖頭氣得是三尸神暴跳,一想起那些個小娘白花花的后脖頸子,老廖頭更是心頭火起,便一邊喝酒一邊咒這孫二桿子,比著平日里多說了些醉話。

  這喝著,一個兵丁來報,說是城門下有人叫門。

  老廖頭罵罵咧咧:“你個蠢貨玩意兒,叫門?城門一關,任你是欽差大臣,也得拿出令信來才能放行!隨便來個刁民叫門,你便來尋老子,老子不用睡覺的嗎?”

  那兵丁委屈道:“可是,伍長,那個人說是認識伍長,說是還給伍長帶了好酒。”

  “誰啊?”

  “那人說他是四海鏢局的鏢師。”

  “哦,”老廖頭想了一下,“你小子,下去,開門。”

  “可是,伍長…”

  “可是什么可是?老子說話不好使了嗎?跑著去!”

  那兵丁還想說些什么,被老廖頭一個瞪眼給堵回去了,只好一路小跑下了城門樓。

  不一會,便把彭定彥帶了過來。

  彭定彥當先一抱拳,“謝了謝了,俺這誤了時辰,只好從你這進城了,不然今天夜里回不了鏢局,明天一早俺就誤了大事了!”

  “少廢話,你給老子帶的好酒呢?”

  彭定彥把竹筒拿出來,笑道:“這可是陳釀的竹子青,俺還沒舍得喝哩!你這里可有下酒菜沒有?”

  老廖頭接過竹筒,拔開塞子聞了一聞,這才笑了,說道:“真是好酒!算你有良心,怎的,是又有什么事了吧?你等著,我這兒還有一包花生米,一包腌筍子,我去取了來,咱倆邊吃邊聊。”

  老廖頭取了兩個粗碟子盛了小菜,又取了一個陶碗,給彭定彥也倒上酒,問道:“說罷,有啥事想要打聽?還是要問什么人?”

  彭定彥把酒碗端起來,和老廖頭碰了一個,一仰頭喝干了,才說道:“也沒啥大事,這不是俺又要出鏢了么,一去又是一個多月,正巧趕上了,俺就尋思著來找你老廖頭喝幾盅。怎么?最近這辰州城又有什么大事發生嗎?”

  “你這大鏢頭走南闖北的,辰州城還能有啥大事是你彭大鏢頭不知道的?哦,對,就今兒晌午,大張旗鼓地押走了一個死囚,就是從這朝陽門出的城,說是直接押送去京城了,你猜是哪個?”

  “這俺哪里猜得到?”

  “嘿,就是你們鏢局抓的那個采花賊,裝在鐵囚車里,就露個腦袋在外面,哎呦呦,那讓給打的嘿,親媽也認不出來嘍!”

  “嗨,俺還以為是什么遮奢人物給摘了官帽子呢!原來是那鳥廝,一刀殺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現在城里知道內情的都在傳,說你們家小姐功夫高的沒譜,親自設局出手擒下了這淫賊,新郎官,此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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