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往飯里吐口水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最惡劣的餐飲事故了。
而且光惡心人,沒有半點兒好處。
“還好我以前沒上這火鍋店吃過飯。”夏白皺著鼻子,一臉嫌棄的指著屏幕上的人影,“越看越像,這不就是在給別人搞破壞。”
“而且他還隨手往地上扔垃圾,你看見沒,看見沒,他給那西瓜皮掰下來一角扔地上,后面端著湯料的同事差點兒滑倒。”
“不是吧錢琉以前小動作那么多,怎么也沒人跟季心儀反應一下的。好歹是直播,看的人應該也不少吧”林遠摸著下巴,覺著這視頻有點兒奇怪。
怎么到他們一看,幾個月之前就發生了那么多事兒了,當時也沒顧客反應一下,季心儀那兒還覺著出事那天跟以往沒什么分別。
如果每天都那么多意外的話,確實覺不出來有什么分別。
“每天做直播的人那么多,她們店后來開著直播就是起到一個監督和公示的作用,又沒再特意花錢去引流,沒那么多人看才是正常的。”
“又不搞活動,直播對象又不是國寶,就一個吃飯的地兒,誰天天沒事兒盯著看,還不如去看夠睡覺。”夏白回答了林遠的疑問,看視頻的工作也沒停。
“咱們現在這叫發現真相,已經知道肯定會發生惡劣事件,從中找線索,這是揭秘過程,跟看無聊的日常那是不一樣的。”
“你這么說,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就跟你白天時候呆在這家網吧里,不知道晚上會見到鬼一樣。”林遠提上氣兒,把夏白的話再懟回去。
這姑娘有點兒傻實在的想了想,居然從包里掏出來了一個筆記本,拿著筆開始往上面記,“我覺得你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你怎么還記筆記啊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林遠有點兒看傻了。
“emmm自由職業者。”筆尖戳在下巴上,夏白瞇著眼睛想了想回道。
“無業游民。”鐘天明精準總結。
“喂喂,看破不要說破啊!”夏白拍著桌子一瞪眼,“而且我這也不算游民,你們兩個盯著錄像什么都沒看出來,還不是我看出來的,這個什么錢琉有問題。”
“你知道誰是錢琉么。”
“那名字也是你們說的,我總不至于倆字就記錯吧。你說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不懟我就不痛快?好歹我也算是給你們幫上忙了,就不能對我客氣點兒。”
“對你客氣了,你就能走么?”鐘天明看著夏白的眼睛問的認真。
“誒,我跟你說,你越想讓我走,我還就越不走了,你們的事兒那么好玩,我非得要看看你們能調查出什么結果來。”夏白兩條腿往身前一搭,整個人都靠在了電腦椅上。
“我跟你們說,我大學可是偵探社的,對于這種推理找線索的事情特別感興趣,對于你們這種沉浸式探案也很感興趣。你們這神神道道的,搞的跟拍電影似的,不會就是在做節目呢吧”
林遠聽著夏白窩在沙發里已經連將要上哪個電視臺都暢想好了,整個人極度無語。
“你說女人是不是都很會做夢。”林遠湊到鐘天明身邊小聲道。
“以片面決定整體,也證明了你的不理智。”
“”林遠摸下鼻子,重新蹭著凳子回到自己的電腦前面。
一直到晚上,幾個人大致整理出了幾段視頻。
像是錢琉一樣會搞小動作的人,還真沒有。
“他這也太會明顯了吧。”
“明顯有什么用,視頻里可沒照到他真拿刀子去割那個煤氣管,最多只能算他沒有職業道德。”
“還真的是,季心儀對那些員工其實都挺好的。有時候吧,你對別人掏心掏肺,別人真不一定怎么對你。這個錢琉也真是個奇葩,店垮了,對他有什么好處啊。”
“當然有好處了,你看別的員工都沒在這里繼續工作,他還能當網管,孫旺福給他工資還開得挺高,一個月一萬五呢。”
“網管的待遇都這么好了嗎?”林遠瞪大了眼睛,“臥槽,我也想干這個了。”
“不止呢,孫旺福還給了錢琉百分之五的網吧純利分紅,是寫在合約里的。不過鬧鬼這事兒之后,估計也分不到這筆錢了。這網吧能不能盈利還兩說。”
“合約你都能搞到你這有點兒嚇人吧。”林遠為鐘天明的手段所折服,“你不會派人去孫旺福家里了吧。”
“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鐘天明表情無語,“他們查到孫旺福雖然投資了很多產業,但做的都是小生意,平時也很摳門,對于辦公器材一貫能省則省,有事需要打印東西,一般都是去辦公樓下的打印店,每次還要跟老板講很久的價”
“就這,你還說調查的不夠詳細?老底兒快被你摸清楚了吧。”
“我的人沒跟孫旺福直接接觸,只是租了一天那家打印店,找了打印店電腦里跟孫旺福名下公司有關的材料。”
“其實我們調查沒有必要避著他。”林遠抓了下頭發,“火鍋店都不歡迎他,他應該不至于再來第二次吧,好歹也有身份有地位,送上門遭人奚落,那不能吧。”
“光靠想象無濟于事,既然我們現在認定是錢琉做的,那就再去找他談談。”
林遠低頭看眼屏幕上的時間,“都快八點了,還是明天吧,今天晚上我想好好休息。趴在電腦桌上睡我腰都快廢了。”
“你那復原能力,腰斷了都沒什么的。”
“復原是復原,疼是真疼,有用的視頻都拷貝下來了,咱們今天就回家吧?”林遠期待的看向鐘天明。
夏白聽到他們要離開,腦袋也緊跟著支棱起來,“回家?我跟你們一起!”
“姑娘,你就別老跟著我們湊熱鬧了,你自己沒家嗎?你不回家家人不會擔心的嗎?”
“說對了,我現在在做暑期社會實踐,家不在這邊,所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有人找我。”
鐘天明微皺著眉看向她,“你仿佛在暗示我們即使把你綁架了也沒關系。如果你真有膽子跟著兩個陌生男人回家的話,那就跟我們來吧。”
夏白證明了她是真的有膽子。
“你們兩個都這么帥,無論是誰想對我做什么,我都不虧啊——”甚至她還在鐘天明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她坐到他身邊后笑的跟花一樣。
都說狗隨主人心,林遠這回可算是見識到了。
夏白見到鐘家別苑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架勢,看哪兒哪兒新鮮,一個勁兒地念叨著自己這回可算是來著了。
“要么說呢,就得膽子大,膽子要不夠大,也進不了這么漂亮的地方啊。要說這之前,也只在電視里面見過。難怪你們有心思玩那種偵探游戲,還磨磨唧唧的看個視頻見人說兩句話就那么大費周折。”
夏白的話很密,還沒什么營養,邁進正廳時候,坐在樓下打著游戲的丁志舉和難得跟他相安無事的黑背犬同時抬起了腦袋,轉向了門口的方向。
黑背第一眼看見的是鐘天明,第二眼看見的是林遠,反應是先興奮的豎起了耳朵,后興奮的搖了搖尾巴,然后它看見了跟在最后的女人——
狗臉瞬間一遍,諂媚的吐著舌頭的樣子瞬間變成了齜牙咧嘴,隨著三人的走近,它盯著夏白甚至發出了警告的嗚嗚聲。
“看來你不怎么討我家的狗喜歡。”鐘天明拍了拍黑背的腦袋,黑背才放低了聲音,不再盯著夏白,瞇著眼睛用頭頂蹭蹭鐘天明的手心。
“你家狗是排外嗎?我平時還挺招小動物喜歡的。”
“林遠知道,我家狗很喜歡好人。”
“你這么說,搞得我好像是個壞人一樣。”夏白笑的有些瞇瞇眼,“我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誒,頂多就是臉皮比較厚而已。放心,我什么都不會做的,絕對不會偷偷拿你家任何東西!”
她一邊說這,一邊背著雙手在大廳里晃悠,在電話機旁邊插著的一只鑲鉆的鋼筆面前停下,盯著那支鋼筆看了兩秒鐘,然后拿到了手里。
“這支筆挺好看的,我記筆記的筆剛好沒水了,我就不客氣了。”
林遠都有點兒忍不了想要開口說她了,鐘天明反而在林遠要開口之前拉了下他手腕。
“沒關系,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拿。”
“既然你非要跟我們在一起,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但是在我家里,你的活動范圍只有一樓。”
“啊一樓,花園是不是也算一樓?其他的建筑我也可以去嗎?”
“隨便你,還是一樣的要求,只能呆在一層。”
夏白左右搖晃一下,將鋼筆收到包里,“好的,答應你了。我要好好逛逛這里,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安排個導游呢。”
“如果你們兩個誰有空閑的話,也可以親自給我導游哦。”夏白一邊說著,一邊步伐輕快的走到沙發旁邊,就想在鐘天明身邊坐下。
這攻略目標換的分外自然。
鐘天明抬起了腿,他是在踢丁志舉,但實際上也阻擋了夏白想坐在他旁邊的動作。
“你去帶著夏小姐在別苑里轉轉,餓了的話帶夏小姐去南廳用餐。”
“不是吧,你一回來就指揮我辦事兒。”丁志舉全程眼睛沒離開過手機,就仨人剛進來的時候他抬了一下腦袋,剩余時間就是個干脆的低頭族。
“你干什么呢?”鐘天明又踢了他小腿一腳,“再磨蹭練功房里練練。”
“行了行了,您家里您是大爺。”丁志舉一邊抱怨著一邊站起身,林遠從他一晃而過的手機屏幕上,仿佛看到了一只眼球。
熟悉的眼球。
不是,家里不是不能打開那個恐怖游戲的嗎?!
但丁志舉那邊已經領著夏白出門了,夏白嘴巴里甚至還在抱怨著,“雖然我想在這里轉轉,但也不用這么著急啊,我都還沒有好好休息。”
林遠也就沒忍心打斷她們。
萬一一聊起來又出不去了,鐘天明得找自己算賬,權衡了一下利弊,林遠覺得還是保自己的命要緊。
“你剛怎么對夏白的態度突然變了。”
“小黑一般不會對普通人露出那么明顯的敵意。”鐘天明摸著蹭到他腳邊的黑背犬,從旁邊打開的牛肉干里拿出一大塊喂給一臉幸福蹭在他身邊的狗子。
“沒看出她有什么異常啊。”
“連我都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才是最大的異常。”鐘天明只輕輕抿了一下唇瓣,眼神沒什么波動,“只要她不影響到我們,一切都好說。”
“她總不會是孫旺福派來的吧。”林遠有些頭疼。
“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是從那個神秘古堡跟過來的后續。一個自己身份含糊不清的女人,很可能是因為沒事先做好調查。”
“不能吧,她臉上又沒戴著面具。”
“我感覺她說話的方式,還有那種隨意的態度,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鐘天明講話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算了,先不說她,今天晚上早點兒休息,明天上午我們直接去錢琉那里。”
“好,總算又能坐在家里踏踏實實地吃大餐了,我現在好餓。”
“你又沒打架又沒受傷的,有什么好餓的。”
“腦力勞動也是種很恐怖的體能消耗好不好。”林遠撲向用餐的地方,卻發現根本沒有食物。
“不是吧,司機今天不給力啊,咱們都回家了不知道通知廚師長做飯的么。”
“我一般沒有這么晚吃飯的習慣。”
林遠睜圓了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鐘天明看,“狗都有的吃,我沒得吃。太慘了,人不如狗啊!”
“汪汪!”黑背甚至得意的應和了一聲,并搖了搖尾巴。
“要不你也跟丁志舉他們去西餐廳?那邊員工餐二十四小時供應。”
“算了吧那還是,我怕你家員工肚子餓的時候沒東西吃。”林遠抱起了剛剛還嘲諷他的黑背吃過的牛肉干。
“我先上樓了。”
黑背亦步亦趨的跟在林遠身后,一起進了屋門。
臥室門一關,牛肉干進了林遠嘴里,“你零食,我今天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