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年輕說話真奇怪了,玉石恁么還能養呢。”老大爺給林遠茶水續杯的動作頓了一下。
“您就別裝傻了,跟我們這兒不好使。”鐘天明發動陰靈的力量,盯向鄭興的眼睛瞬時變成了一片血紅。
老頭被嚇得啪的摔回座位上,水壺里的開水潑了一地。
老頭兒抱著腳哀嚎了半天,才涼快下來。
“你們什么都知道,還問我做什么。”
“陰玉所有炮制的方法都是一樣的嗎?天然的玉蛹從何處成型,如果不用尸肉封裝祭祀會有什么后果?你們搬家到這里是為了什么。”
“你問的這些,我也沒法回答你......我們會搬到這個地方,也都是族長的安排。”
“你們是什么族的人?”鐘天明倒是聽說過一些特殊的種族。
這些種族的人群都很神秘,有的會用毒草靈藥,有的則能驅馭蠱蟲。
“我們一族名為石族,靠種玉為生。”
“玉石能種啊?”林遠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剛林遠還在腓腹鐘天明問的是什么破問題,要是玉石有辦法養,還能賣的那老貴?科學節目都講過,玉石那是巖層積淀演變來的,一塊玉恨不得能追溯到幾億年前。
這玩意兒要是能種出來,那地質學家第一個不信啊。
“不過我們雖然種玉,其中到底是什么緣由能讓選好的石塊變成玉石,我們也不清楚。”鄭興把腳放回地上。
“我們一族雖然都有家傳的種玉訣竅,但一般不會真正使用這種能力。”
“你們種玉需要用尸肉嗎?”
聽見鐘天明又在強調這個問題,鄭興的臉色更難看了兩分。
“這件事,在來矛頭村之前我也不知道。”
“我們幾個是根據祖訓搬到這里來的,目的就是在十年內種出三尊玉蛹,至于玉蛹到底做什么用,我們也不太清楚。”
“現在都興火化,也找不到尸體,我們之前用牲畜的尸體嘗試過,石質卻無法發生變化,眼見著時間已經過了一半,我們哥幾個也在頭疼怎么辦。”
“最后一個問題,之前丁家進的那批貨,為什么里面會有玉蛹。”
“你們石族明明需要玉蛹,為什么還要往市面上賣。”
“......這我就不清楚了。”鄭興再度開始搖頭。
鐘天明盯著鄭興看了會兒表情,直接起身招呼林遠離開。
“這就不問了?昨天晚上遭了那么大罪,就問這么幾個問題。你信他們說的嗎?”林遠有些郁悶的跟在鐘天明身后。
“他說的都是真的,這個鄭興應該跟之前找我們麻煩的不是一路人。”
“之前咱們去中屠被坑的事就這么算了?”
“他們石族人應該有自己特殊的聯絡方法。再加上從鄭興對丁志舉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他壓根沒把丁家放在心上。只要有好貨,玉石不愁賣不出去。鄭興能告訴丁志舉實話就怪了。”
幸好這地兒不攔手機信號。
鐘天明打了個電話就叫人開車來接他們了。
丁志舉后知后覺的拍著腦袋,“艸,我怎么早忘了多叫幾個人過來。也不至于白白被打。”
“哎,你們問的結果怎么樣啊,知道是誰昨晚上打我的嗎。”
“鬼打的。”鐘天明一句話把丁志舉剩下的話全懟回去。
林遠對這兩人的溝通方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靠在車窗旁邊假寐。
眼睛閉著閉著就真的睡了過去。
安生了有段時間的試煉場再度對林遠發出了召喚。
好多次出生地都不是墳地的林遠,快忘了忘憂酒吧外面還有著這么一大片荒涼落寞的地方。
旁邊一半露在地上一半埋在土里的棺材內突然發出了砰砰的撞擊聲。
林遠警惕的轉頭看過去。
得虧那棺材是漏洞的,林遠還能聽見里面請求幫忙的聲音。關鍵是,他聽著還感覺很熟悉。
“你怎么才來啊。”被救出來的錦凌抱怨道,“你一直站在旁邊難道是在看戲嗎?”
“我剛來好吧。”林遠擰著眉毛給自己解釋一句。
“你怎么也會在試煉場里。”
“你在問我?”,錦凌指著自己小巧的鼻尖,在這里她就跟真人沒有任何分別。
至少林遠看不出任何分別。
他剛才觸碰到錦凌的手,將她從棺材里拉出來,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我怎么知道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這里簡直比之前黑河底下的玉坑還不如,那里至少還有藍綠色的熒光。”
“而我剛才呆的那口棺材里,甚至還有已經變成骨頭的尸體!”錦凌尖聲叫喊道,像極了抓狂的潑婦,“我從來沒有跟別人一起住過同一個房間!”
“......”林遠第一次遇到關注重點這么奇葩的鬼。
“這里是試煉場......”林遠將神場大概的狀況給錦凌解釋了一下,至于她為什么能進來,艾兒和薇兒跟了他這么久卻從沒進來這一點,林遠也想不出什么結果。
他帶著錦凌想進入忘憂酒吧,門口一直很溫柔的兔裝侍者卻突然伸手將錦凌攔住。
“不好意思,小姐,您沒有身份卡,不能進入忘憂酒吧。”
“身份卡?”錦凌有點兒懵,“我跟著他一起來的,也不行嗎?”錦凌伸手指著林遠。
“不可以的,安全區的身份卡都是一對一的,您這種沒有經歷過初試直接降臨的試煉者,屬于偷渡人員,是沒有安全區權限的。”侍者笑瞇瞇地解釋道。
林遠還是第一回聽到這種說法,也是第一次知道,安全區原來還有可能進不來。
“那她能去哪兒啊?”林遠指著錦凌疑惑道。
“除了安全區任何地方都可以。”
除了安全區任何地方都可以?
意思是這里其實是一個真正的世界?
林遠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
這是一個以黑暗為主色調的世界,從墳地到酒吧經過一條順暢的羊腸小道,自從第一次走進酒吧,林遠每次醒來都直接在安全區內。他幾乎默認了這個中轉場合只有酒吧!
“這里是哪兒?”
侍者很溫和的回答他,“先生,這里是忘憂酒吧。”
“我的意思,這整個世界,是什么地方。”
侍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林遠的問題,“這里是奧康大陸的塞西國,如果您暫時沒有試煉任務的話,可以在這個世界好好逛逛。”
“但如果在試煉任務期間,還請您務必回到安全區內,要知道,即使失去意識幾秒鐘,也可能會在充滿危險的塞西丟掉性命的。”
“當然,您也可以選擇在塞西參與一些活動,在整個塞西王國充斥著無數的靈異事件,解決一些事件能夠讓您額外獲得積分和一些獎勵。搭乘前面十字路口的軌道列車,就能帶您離開相對安全的邊境之地了。”
侍者很耐心的給林遠介紹著這個世界。
“塞西?”這名字很西方啊。
“喂,你在想什么?”錦凌拍了一下林遠的肩膀,“你要把我扔到外面,然后自己進去嗎?”她手指著酒吧,眼神里帶著怒氣,“如果你再敢把我一個人丟在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我發誓,等我再占據了你身體的主動權,絕對不會還給你!”
林遠感到頭大。
從剛才侍者的話里,林遠算是聽出來了,這個塞西國很危險,幾秒鐘失去意識就可能會沒命。沒有任何保命手段的林遠感覺自己不需要昏迷就可能會沒命。
可錦凌的威脅也是個問題。
“我可沒能耐保護你。”
錦凌轉了轉眼珠子,拍了拍胸口,“沒關系,我就是害怕沒人陪我說話。我來保護你。”
一個棺材都爬不出來的人,林遠不清楚她哪兒來的底氣能說這話。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順著小路一直走,有一個老舊的車站臺。
風卷著舊報紙從馬路旁邊飛過,站臺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土,看上去已經很久沒人在這里停駐過腳步。
“不知道會不會有車來。”
即使等待是件很枯燥無聊的事情,林遠也不想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展開一次漫無目的的夜游。如果不是錦凌一直在旁邊聒噪不停,越來越冷的環境,甚至快讓林遠睡過去了。
“叮鈴——”昏黃色的車燈照亮了籠罩著青綠色的夜,銹跡斑斑的黑色鐵皮車緩緩駛入兩人視野之中。
這輛列車不光外形是黑色的,窗戶上也像是蒙了一層黑色的漿糊,叫人完全無法看清里面有什么。
等車門打開,露出黑洞洞的內里,然人心底的不安愈發強烈。
“叮鈴——”車鈴又急促的響了兩聲,像是在催促他們上車。
“我們上去嗎?”跟林遠有點兒猶豫的狀態不一樣,錦凌顯得很興奮。
等了這么半天,不可能真順著鐵軌走。
林遠一咬牙,直接邁步走了上去。
真走進徹底的黑暗里,林遠被換過的眼睛很快就適應過來。
雖然有一只眼相當于徹底瞎了,但那只鬼眼能夠很清晰的看見車內的狀況。
這種感覺很奇特,照理來說,沒有光線就不會有反射進眼睛的色彩。但林遠此刻卻能感覺到這些物品原本的顏色。
車廂內是兩兩相對的長條型座位,符合上世紀的老式列車的樣式,中段有兩個漂亮的白漆圓桌,看是給有錢的客人留下的吃飯的地方。
車廂里一個人也沒有,倒是車窗和四壁都有著一道道的血條,邊緣的鐵皮甚至都有些撕裂。
像是什么怪獸留下的抓痕。
“我們找個位置坐吧?”錦凌左右轉了下腦袋,看樣子她也是能看清黑暗中的環境。
兩個人屁股還沒挨著凳子,列車里突然回蕩起了一道陰冷的聲音。
“請所有乘客前往五號車廂參與車票游戲。”
“注意,只有贏得車票才能在選定區域下車,否則將被直接帶至終點站。”
“......”為什么,他上車之前忘了坐車還要買票這件事。
!他那張卡根本就是一張假卡,積分啥啥的都沒有,一會兒要需要刷積分他要咋辦。
“這要從哪兒看車廂號啊。”錦凌踮著腳尖四處看著。
“我覺得,我們直接坐到終點站吧。”林遠有點兒想直接放棄掙扎。
“為什么?”錦凌眨巴眨巴眼睛,“這里什么都沒有啊,我還想找點兒吃的呢。”
“這可是你的地盤兒,別這么喪好不好。”錦凌拍拍林遠的肩膀寬慰他,“大不了我一會兒少吃點兒。”
林遠并沒有被安慰道,并懷疑他們很可能會被在半路上被扔下車。
需要車票這種事情,為什么不在他們上車的時候就攔住他們告訴他。
錦凌對于找五號車廂很積極,林遠也只能跟著她走。
五號車廂的整體布局跟他們之前呆的三號車廂完全不同,這節車廂中間有一張長桌,占據了大半的空間,左右兩側的座位則是豎著的長凳。
布局很像是現代的地鐵座位。
跟之前冷清無人的車廂不同,這節車廂里坐了七個人。
有一個不能稱之為人,最靠邊的是一具無頭的尸體,人可能剛死不久,血呈噴濺式濺了周圍一地,但尸體保持著坐姿已經僵直。
其余的六個乘客也表情僵硬,只有兩個人抬頭看了林遠一眼,剩下的都死氣沉沉的盯著桌面發呆。
“距離終點站還有六十個站臺,請乘客盡快選擇好座位,參與游戲。”
長桌上咕嚕咕嚕的滾出來了一個球狀人偶,它用重色顏料熒光漆漆出來的臉散發著詭異的光澤。面上的笑容在這樣的環境里顯得無比瘆人。
在巴掌大小的圓球腦袋上,足足有四張不同詭異表情的臉。
林遠盯著滾到他面前的木頭人靜默了兩秒鐘,繞開尸體坐在了遠離其他乘客的位置。
錦凌眼神里沒什么驚懼,但也不再開口說話,安靜地坐到了林遠身邊。
假人發出嘎嘎的怪笑聲。
“好了,新人加入,我又要說一遍規則了。”
假人刷的一下滾到林遠面前,圓滾滾的木頭手臂在長桌上刷的晃過,林遠面前攤開了一副撲克,“你好,乘客先生,請抽取屬于你的三張牌。”
林遠皺了下眉,隨便抽了三張出來,并沒有看自己到底拿的是什么牌。
假人又讓錦凌抽了三張牌。
小姑娘有樣學樣的直接將撲克壓到了手底下。
假人腦袋轉了三百六十度,眼睛里冒著詭異的綠光,“嘎嘎,游戲的規則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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