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的吼聲吵醒了所有人。
但外面太黑了,沒人敢輕舉妄動。
“林遠哥哥,發生什么事了。”小姑娘不安的翻到林遠身邊,冰涼的手直接按在了林遠手臂上。
林遠猶豫了一下,將陳安接到了自己懷里,“別怕,哥哥在。”
他手上沒有任何照明工具......
這些房間里壓根沒有能用作照明的燭臺,之前居然完全沒注意過。
廚房能夠生火做飯使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這點。實際上,只要黑夜降臨,這里的黑暗程度和外面沒有絲毫分別。在這樣的環境里,他們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暴風雨前的寧靜麻痹了他們。
很快手電筒的光芒晃過林遠的窗前,李思雨先是照了照屋內的狀況,然后將手電筒朝向他自己的臉,“一起去馬強屋里看看吧......”
桂金鳳死了,尸首分家,血染紅了整張床,也流了馬強滿身。
脖頸處切口平整,再光滑的砍刀都很難做到這種地步。桂金鳳亂糟糟的頭發稻草一樣糊在被扔在到地上的腦袋上。
只看了一眼,林遠忍不住扭頭一陣干嘔。
李思雨臉色也不太好看。
“你不是吧,上次那玩意兒比這可惡心多了。”李思雨勉強開口安慰道。
聽見他說話的林遠干嘔更厲害了。
桂金鳳死的太過凄慘,關鍵是死之前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就連枕邊人都沒有任何感覺。這下誰也不敢睡了,全都手拉著手坐在院子里,手電筒打開放在幾人之間。
禍不單行,在天還沒亮之前,手電筒的光芒就閃爍幾下,徹底滅了。
黑暗再度籠罩了圍坐在一起的人。
手電筒沒電了。
這件特殊道具只是一只普通的手電,沒有備用電池,也不能手動發電。
林遠嗓子發緊的提議道,“我們手拉著手吧,這樣如果誰發生了什么,我們也能盡快感知到。”
感知到能有什么用。
這會兒剛才投了留在外面票的人都忍不住后悔。
在外面呆著還不如在房間里把門鎖死更安全點兒,現在一片漆黑,他們根本連動也不敢動。
“要不,我們報個數吧......”所有人的手都拉住了,林遠再度提議道。
“就,就這樣吧,還是別說話了。”其實孫怡連牽手都不想跟人牽著,更別提在一片黑暗的環境里報數,要是數一遍多出來一個人怎么辦。
李思雨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膽子還真是小。”
“別膽子大還是小了,有本事你把殺人的東西揪出來。”
后半夜刮起了大風,夜晚的風有些涼,幾個人之前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風一過全感覺被扔到了冰窖里。再加上院子里被風一灌,屋子里的血腥味全都沖出來。
一片黑暗的詭秘環境里,時間的流逝也變得模糊。更難熬的還有饑餓,林遠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迅速流失。
“清醒狀態下每隔六個小時最好補充一次食物。”陳安的聲音弱弱地響起,“我去廚房弄點兒吃的給大家吧。”
沒人能看見陳安。
雖然很不地道,但除了林遠下意識的喊她別去,剩下的人都默認了由她去弄些食物。
腳步聲很快離開又回來,冰涼的小手塞了一大塊堅硬的東西到林遠手里,“哥哥,你先吃。”
林遠默默攥緊了手里的東西。
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密切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吃或者不吃這個東西的選擇權,此刻已經不在他這里了。林遠硬著頭皮咬了一口手里又干又柴的肉,沉默著傳給下一個人。
嘴里的東西很咸,像是用鹽裹的,嘗不出味道。
第二天天亮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紅通通的,臉上掛著黑沉的眼袋。
“我們......先去馬強他們的屋子里看看有什么線索吧。”林遠從地上站起來,活動著有些發麻的腿腳。
本應一片狼藉的案發現場只剩下了床上和地上的一灘血,尸體卻整個不翼而飛了。
林遠昨晚看到的那個滾到遠處的腦袋也不見了。
“怎么會這樣,昨天晚上我們一直都呆在院子里,尸體是怎么消失的。”林遠開始在屋子里翻找起來,“這個房間是不是有密道......”
幾個人將房間翻的一片凌亂,仍舊一無所獲。
沒有新的線索,每個人都擔心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自己。桂金鳳死前去過的廚房也成了所有人都不想踏足的禁地。
眼看著又該開始做飯了,林遠無奈只好自己上,陳安小跑著跟上去幫忙。
李思雨靠在馬強屋門口盯著地上的那灘血發呆。
昨天晚上,他其實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但沒道理他都能聽到的聲音,馬強卻什么都沒聽到。再加上睡到門邊的孫怡都沒被聲音吵醒,讓李思雨罕見的開始自我懷疑。
吃完飯之后,李思雨再度踏上尋找陳大壯的路。
這次只有他一個人。
剩下的人都決定留在陳家農舍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
李思雨這回都沒等走到陳大壯家,在墳地就遇到了兩個腦袋用繃帶纏繞起來的人,他們正掀開一座墳包倒了的墳碑,專注的下到地底去。
絲毫沒注意到有人正一直盯著他們看。
這里的人是會遁地?
陳旺的房間一如既往上了鎖,通往農舍的門也上了鎖。他們像是土匪一樣借住在別人家又拆別人門實在不厚道。
但林遠也沒立場阻止馬強的舉動,他也想知道陳旺的房門為什么是鎖著的。
馬強拿著廚房里厚重的菜刀哐哐幾下將鐵鎖砸開,拆了門上拴著的鏈條,推開了潮濕腐朽的屋門。
屋子里悶著奇怪的臭雞蛋味,也像食物放置了月余腐爛后的味道。墻上掛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女人像畫,那大概是整個房間里最值錢的東西。
臭味就是從那副畫上蔓延出來的。
“你們不該砸開小叔叔的房間的,小叔叔會生氣的......”陳安躲在林遠身后,表情驚恐道。
“艸,老子進都進來了,我看他能拿老子怎么著。”如果殺人的事真跟陳旺那個干癟的男人有關系,馬強巴不得趁著天亮趕緊把他收拾了。
他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著,一邊抬手去夠墻上那副畫,想看看是不是畫的后面藏了什么東西。
陳安盯著他的動作,看著馬強的手指就要碰到那副畫,猛地抱住腦袋,尖聲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