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天明倒是沒繼續再杠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旁邊停下。
這種停大馬路上的騷操作,林遠懷疑他會被扣分。
不過地方騰出來了,他就開始從書包往外面搬紙錢,很厚一沓。
然后在鐘天明詫異的目光下開始點火燒。
“你的晚間活動就是讓我陪著你祭祖?”鐘天明揣著手,倚在車子旁邊看他。
“沒有。”林遠沒什么表情。
“那你是在祭天?”
林遠沒搭理他。
他是孤兒這件事,鐘天明比誰都清楚,現在說出來,只能是在嘲諷他。林遠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生氣。
之前燒烤攤上鐘天明沒有很嫌棄,現在倒是挺避諱林遠燒的這些紙錢的。
所幸今天晚上沒風,那些被燒完的黑灰沒有被刮的到處都是。
艾兒和薇兒一左一右的站在林遠旁邊,眼神很是向往的盯著紙錢燃燒的形成的火堆,眼底隱隱有著克制。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倆姑娘聲音低低的。
“......”林遠咳嗽兩聲,打斷她們嘀嘀咕咕的聲音。
“你過來,咱們可以開始了。請筆仙,聽說過沒。”林遠一屁股坐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拿了根鉛筆出來。
鐘天明略帶嫌棄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為什么要陪你耍這種無聊的把戲,你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像你一樣的坐在地上?”
“來都來了,難不成你現在慫了?”
“快點兒,時間要到了。”林遠抬起頭,難得朝著鐘天明露出個真誠友好的笑容。
鐘天明略一猶豫,還是坐到了林遠對面的位置,“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來。”
林遠第一個伸出手,示意鐘天明把手也伸出來。
這個游戲慣常都是兩個人玩的,一時之間四只手,林遠也有些頭疼這個游戲要怎么進行下去。
鐘天明卻將筆夾在了自己指縫里,林遠琢磨一下,這個應該影響不了太多,有樣學樣的用指縫夾著筆,四只手疊在一起,筆穩穩的垂直在地面上。
“筆仙筆仙,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你在紙上畫個圈。”林遠想著之前看到的請筆仙咒語,輕聲念著。
其實他感覺這句話有悖論!
鐘天明挑起眼掃了專注的林遠一眼,緩緩勾起唇角,也開始低聲重復著這句話。
四個聲音疊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筆桿開始緩緩的動了起來,一個○圖案掃開了紙灰,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林遠感覺周圍溫度似乎隨之低了許多。
他準備先問兩個問題試試。
“筆仙,筆仙,我是男是女?”
筆沒再動。
鐘天明低笑一聲,“你讓它寫字,搞笑視頻看多了?它該寫簡體還是繁體?外國請筆仙寫中文還是外文?”
“......它不會寫字,一會兒我問他問題它怎么答。”林遠感覺自己請來的筆仙不太行。
“你這么問它試試,筆仙,筆仙,林遠是男是女,是男的就畫一個圓,是女的就畫兩個圓。”然后林遠就眼看著筆緩緩動起來,在上面畫了兩個圓。
“......”林遠感覺有點兒荒謬,那邊鐘天明又懶洋洋地開口了。
“筆仙筆仙,林遠上輩子是男是女?”
然后筆又緩緩畫了兩個圈。
“艸!(╬ ̄皿 ̄)=○#( ̄#)3 ̄)”林遠要是再看不出來是鐘天明耍他他就是個傻子。
“能不能好好來,你別瞎動筆!”林遠沒好氣兒的看著鐘天明。
鐘天明拿空出來的左手摸了下自己下巴,“我配合你,你能給我什么好處?”
“不拿從吳天他們手里拿到的證據起訴你。”
“你真以為他們手機里那點東西能對我造成什么影響?”鐘天明眼尾挑了點兒不屑,不過他倒是沒把手抽出來。
而是慢吞吞的說了句,“重新開始吧,這次我不搗亂了。”
這回林遠他們又不停地重復念叨了十幾分鐘,那根筆還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林遠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們握筆姿勢錯誤,不然怎么半點兒反應也沒有。
而事實上,現在才剛到午夜。
地面上忽的過了一陣風。
地上燒盡的紙灰被卷走了一層,鐘天明皺了皺眉,沒動。
那些紙灰直接飄走,艾兒雖然就在風向位置,身上卻沒沾上一點兒紙灰。
地面上仍舊留著厚厚的一層,筆尖終于顫巍巍的在紙灰上畫了一個小圓圈。
林遠直覺這次是真的。
“筆仙,筆仙,鐘天明是男是女?是男的畫一個圈,是女的畫兩個圈。”
林遠表示自己有仇一般是當場報,雖然這次是真筆仙,不妨礙他拿鐘天明問問題。
然后筆尖顫巍巍的寫了個女子。
不但不遵守他的規則寫字,而且一寫又是變性。
林遠氣的想摔筆了。
他懷疑地看向艾兒和薇兒兩個,兩個姑娘全都是一臉的無辜。
鐘天明倒是很平靜,只不過看著林遠的眼神透著:你自己搞事還想污蔑別人?
林遠感覺心里悶了口血。
他就知道,跟鐘天明一撞上絕對沒好事。
“重新再來!”
林遠剛說出這句話,那桿筆又開始畫了個圈,似乎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筆仙:老子都來了重開個屁!
“我沒動。”鐘天明第一個說話,艾兒和薇兒也迅速的搖搖頭。
林遠試探著又問這個會寫字的筆仙一個簡單的問題,“我今年多少歲?”
那桿筆又開始動了,“11111......”
“停停停,你先別寫了......”林遠又感覺上頭,如果這次是真的請到筆仙了,那可能是請來了個傻子。
林遠先開始對于筆仙游戲的敬畏之心算是徹底沒了。
而鐘天明正盯向林遠身邊,在那里,有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餓鬼,枯瘦又干巴巴的手臂正落在林遠手上。
這是林遠請來的鬼。奇怪的是,林遠明明自己養了鬼,怎么好像沒法看到這個家伙。
似乎感受到了來自鐘天明的視線,餓鬼猛地抬起頭,猩紅的眼睛陰狠地盯向他。
而猝然被惡狠狠的眼神鎖定,又見到枯瘦而滿懷惡意的一張鬼臉,鐘天明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仍帶著點兒諷意的笑著,他似乎只是望向那個方位在發呆。
餓鬼終于重新低下了頭,腦袋湊在林遠嘴邊,像是在等著他問下一個問題。
真是礙眼。
鐘天明不悅地瞇起了眼。
大半夜跑到這種地方來燒紙錢,林遠是重新被試煉場纏上了么......怎么可能,那個時候,不已經是大家最后一場試煉了么。
為什么你總是這么特殊。
不但失去了記憶,還重新攪到試煉場的渾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