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司隸校尉的信件也傳到了長安。
必然霍光乃是第一個看到信件的人。
司隸校尉的信件自然是從較為客觀的角度描述的此事。
無論是許延壽被追兵捕殺,還是河南郡太守被抓時候以同為左將軍的人為借口向許延壽求救,全部客觀的描述出來。
當然其中不免摻雜著司隸校尉自己表功的成分,以及河南郡暫時官場穩定的方案。
當霍光看到司隸校尉信報之上寫什么河南太守說徐艷搜同為左將軍的,讓他不能不救的時候,心中疑惑起來:河南太守乃是左將軍上官桀的人,這個毋庸置疑。但是許延壽是不是上官桀的人,這就有點不好確定了。要說不是,那河南郡太守為何無緣無故說這句話;若說是,那河南郡太守為何還要追殺許延壽?
霍光心中此時有很多個問號。
“算了,也別想了,瑞侯本也是陛下近臣,何必考慮那么多。”霍光思慮了一番,搖搖頭便沒再多思慮。
但事情終究是需要解決的,霍光將司隸校尉傳來的信報拿著,令人通稟了朝中的幾個大臣,準備商議一番河南郡太守的事情。
尚書臺,議政殿內。
依舊是漢昭帝坐在主位,其他人按照官職大小分別坐下。
霍光開口:“陛下,諸位,今日商討之事乃是司隸校尉奏報河南郡官員集體貪腐,并試圖射殺朝廷官員一事。
這是司隸校尉李仲的奏報。”
金日磾虛弱的坐在座位之上,那明顯異族的面龐之上有些蠟黃,輕輕咳嗽了兩下。
不少人已經通過私人渠道了解到河南郡出事了,但具體什么事,眾人尚且不太清楚。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霍光將司隸校尉上奏的信報拿出來,先遞給漢昭帝。
此前漢昭帝在宮中暈倒,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倒是沒什么大礙了。
漢昭帝接過奏疏,還未看完,便勃然大怒道:“該殺!這群國家蛀蟲不禁貪腐,竟然膽敢追殺父皇遺詔親封的列侯!該殺!”
話語剛落,漢昭帝卻面色一陣潮紅,捂著胸口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陛下!快傳醫匠。”霍光見此,面色一變,趕緊上前。
漢昭帝緩和了片刻,臉色恢復了正常,這才擺擺手道:“我無事,怒火攻心罷了。”
其他眾人也滿懷擔憂的看著漢昭帝。
霍光嚴肅說道:“陛下既然身體欠佳,不如回宣室休息便好了。待我等商議出一個結果,再請陛下定奪如何?”
霍光說話內容像是商量,但語氣卻透漏著不容商議。
漢昭帝聽此,沉默了片刻,嘆息道:“此時就麻煩諸位了。瑞侯乃我父皇遺詔欽點封的侯。剛剛解圍朔方又立下大功,可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霍光點點頭道:“此事定然給瑞侯一個交代。”
聽到這話,漢昭帝才算是滿意的點點頭,在幾個小黃門的伺候之下,才算離開了此地。
眾人送漢昭帝離開,剛剛開頭還沒開始商議的事情才算是繼續開始。
漢昭帝看完,其他人還沒看完信報。
待信報重新輪了一個圈,全部看完之后,霍光才開口:“諸位,說說吧。此時該如何處置。”
金日磾此時身體有疾病,一般事務,金日磾都不再怎么參與了,因此霍光說完,金日磾還是按照慣例沒有發表言論。
上官桀卻開口道:“河南郡太守乃我袍澤。且此事涉涉及到我,我不便參與。”
桑弘羊道:“河南郡太守道德敗壞,貪腐成性。且膽敢追殺朝廷官員。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震朝綱!”
田千秋老態龍鐘,顫巍巍的拱手道:“全憑大將軍吩咐。”
桑弘羊一聽,瞥了一下嘴角,顯然對田千秋貴為百官之首的丞相卻成了霍光的應聲蟲頗為不屑。
霍光捋了一下胡子說道:“司隸校尉既然查到此事,必然需要查辦。待司隸校尉將眾人押解進京之后,將眾人下獄,著廷尉審訊如何?”
眾人相互看了看,紛紛點了點頭。
顯然,對于河南太守這家伙的所作所為,眾人一點分歧都沒有,一致同意對他進行治罪。
但是接下來的議題,眾人便開始各有心思了。
霍光開口:“河南郡不可一日無首,河南郡原太守既然出了此事。定然需要選出新的太守。
諸位可有合適人選。”
車騎將軍金日磾自然還是老樣子,不發一言,這事兒和他關系不大,他負責守備長安的安全,只要南北二軍掌握在自己手里,誰當太守他不管。
本來河南太守乃是上官桀的勢力范圍之內的。
但是誰讓上官桀出了這檔子事,讓他不得不忍痛將這塊勢力給切割出去。
因此上官桀也沒有說話。
桑弘羊卻積極開口道:“前御史大夫杜周之子杜延年,政務精通,可為太守。”
田千秋則開口:“杜延年資歷尚欠,不宜。”
桑弘羊聽此,皺眉看了一眼田千秋。
“原河南太守丞,現、潁川太守頗有成效,或可謂太守?”田千秋開口。
桑弘羊心道:“黃霸可是田千秋這老家伙的人?不行,不管是不是,不能讓這老家伙得逞。”
“黃霸任職潁川太守時日尚短,不宜離開,不合適。”桑弘羊接著反駁。
田千秋看了桑弘羊一眼沒說話。
金日磾此時卻開口道:“太守之位,不如瑞侯許延壽暫代如何?”
聽此,眾人紛紛側目,眼中帶著驚疑看向金日磾,都沒想到此事金日磾竟然提出這么個意見。
眾人紛紛沉默起來。
霍光也詫異的看了一眼金日磾。
思慮再三,霍光卻搖搖頭道:“車騎將軍,此事不可。洛陽乃東都,乃我大漢重郡,瑞侯資歷尚欠,不可,不可!”
金日磾聽霍光之言,并沒有同意,沒再繼續說話。
上官桀卻心中思索,為何金日磾竟然為許延壽求請這個職位。
接著又有人提出了幾個人員。
但是都被眾人用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給拒絕掉了,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