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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錦衣來訪

  朱標在毛集鄉住了整整三天,走的時候還很不客氣地帶走了新生產出來的五十支步槍和全部五萬發子彈,還有一大堆資料,以及李之弘親手書的西游記、白蛇傳、石頭記三本連環畫冊。這種大包小包往外拿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精神很是讓李之弘翻白眼:跟朱老大真是一家子,什么都要,連根毛都沒給我剩下來。

  蔣先站在李之弘身邊,望著遠處朱標車轔轔的欽差儀仗,長出了一口氣,向李之弘抱怨道:

  “這位爺的安保可真難伺候,壓力太大了,還好結束了。”

  李之弘苦笑著搖搖頭:

  “陛下是不是還給你下了封口令,讓你不要透露這位爺的身份?”

  蔣先兩手一攤:

  “可不是嘛,明明身份尊貴無比,偏生還不能大張旗鼓地保護,只能暗中盯著,三班倒。你可不知道,你那招待所那么大,人那么多,我們連找一個能夠避開人的安插的地方都難,還不能讓那位爺發現了,唉,誰讓我們干的是苦差事呢。”

  李之弘轉身準備回工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前天我和殿下在工坊附近試射火槍,動靜還不小,當晚有沒有在附近發現可疑的人?”

  蔣先點點頭:

  “你別說還真有。現在來打探你那工坊和實驗室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偏生這規模還在不斷的擴大,我那兩個百戶所專職看守,現在的兵力都有點捉襟見肘了,要不要調一些礦工自衛隊過來?還是從你的家丁連入手?”

  李之弘努努嘴:

  “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啊!我那家丁連現在準備北上的軍事訓練和演習呢,他們不能動,現在除了警衛哨領班哨,其他不那么重要的崗位我都停了,交給了礦工自衛隊。咱們得主動出擊,這些人在附近總是有一個據點的,咱們得給他拔了,這樣就算他們后面還要繼續刺探,也得重新建立據點不是?后面實驗室還會有進一步擴大,郭其辰現在人手不夠,還要招至少一百個學員,這些人都要封閉式管理,還得你去做背景審查,工作量大了去了。”

  蔣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疲倦地問道:

  “怎么主動出擊啊?咱們兵力根本不夠,看守都勉強費勁,而且那些刺探的人非常鬼精,一看有人來就馬上撤退,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等咱們的人發現了再靠過去,人家早跑的沒影了。”

  “你就不會給他們設個套啊。”李之弘解釋道,“前天試射火槍,那幫人當晚沒搞到消息,肯定會卷土重來的。他們也知道我們這里防守嚴密,但如果我們把這個火槍轉運到霍山呢?那邊鐵礦多,足夠進行批量生產,我們就以這個名義把生產線轉移過去,那么中途機會非常大,我就不信他們不來!”

  “真要把火槍轉移出去啊!”蔣先憂慮道,“老弟不是我阻攔你啊,自從陛下將你這里的安保等級升級以后,沒有我伯父的命令,就算是你,也不能把東西從那里面帶出來。而且,你不是說生產線沒有搞好嘛?”

  “我說老哥你怎么糊涂了?”李之弘沒好氣的說,“怎么可能讓那么重要的東西流出去?我就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陛下砍的啊!我是說用那些報廢的槍管作為誘餌,反正那幫賊人也不知道火槍長什么樣子。”

  “如此的話,倒值得一試。”蔣先考慮了一下答應道,“不過咱們下手一定要迅速,爭取打個時間差順蔓摸瓜釣出大魚。”

  夜深,但卻絕不平靜。

  候在負責看守實驗室的錦衣衛百戶所專用的刑獄房外,李之弘頗有些得意。沒想到自己一設套一出手就釣了一尾大魚!蔣先先是利用圈套抓住了一名小賊,然后迅速拷打審訊,得到了他們所在據點的消息。然后錦衣衛出動整整兩個小旗的兵力,將該處據點團團圍住,并抓捕了一個據說是這里據點的頭目。

  聽著里面的慘叫聲已經弱了下去,并開始斷斷續續有對話聲,李之弘就知道那個小頭目已經開始招供了。可是沒過多久,蔣先就出來了,他面帶喜色,興奮地難以自制,并示意李之弘隨他進去。

  “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淮水漕幫的堂主文十三(第二卷第五章)嘛?他當時被人暗殺,而暗殺他的人就是我們今天抓到的這個頭目,田小齊!他還是漕幫幫主田不渝的親信,剛剛他吐露出一個重大秘密!”蔣先頗為興奮。

  “什么秘密?”李之弘也非常激動。

  “關于徐允恭的!”蔣先悄聲道,“他一說是關于這個人的,我立馬就停止了審訊,讓所有參與的人全部退出,只留下我的一個親信,絕對可靠。現在讓你也來聽一聽他要說什么,說不定,你派往京城的那批人手就會有線索了!”

  “如此一來那就是時來運轉了啊!”李之弘頗為欣喜,“李毛那幫人在京城這么些天,一點兒成績也沒有,我都怕你伯父怪罪他們,沒有辦好差事。”

  “哪兒能呢!”蔣先安慰道,“你主動提供幫助那是對我們錦衣衛有恩,而且我們也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手了,放心吧,等這個人把消息吐出來,我們在京城的肅奸行動,就能正式開展了!”

  南京城,中山王府邸。

  徐允恭披麻戴孝,正在為父親徐達守靈。歷史上后來因為朱標早逝,其長子朱允炆被立為皇太孫,因避其名諱,被朱元璋賜名為輝祖。他是開國元勛、中山王徐達的長子,身高八尺五寸,英俊瀟灑,頗有才氣。

  洪武十七年,徐允恭以勛衛署左軍都督府事,每月獲賜祿米二十石。洪武二十一年十月二十六日,徐允恭守孝三年后,襲封父親徐達的爵位魏國公。

  此時的他給長明燈里添了香油,望著父親的畫像沉默不語。撫摸著父親生前穿過的鎧甲,眼角又是不自覺落下了兩行熱淚。“父親啊,是我連累了你!”徐允恭泣不成聲,又是放聲大哭。

  突然有人敲了敲房門,他很是不悅,自己正沉浸在思念父親的悲傷中,這幫下人怎么這么沒有眼力見!

  “大少爺,府外有錦衣衛,說是要拜訪您。”來的下人聽起來有些驚慌。

  徐允恭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那么多年了,尤其是父親駕薨以后,自己一直是活在痛苦與悔恨當中,對錦衣衛這三個字也是極為敏感。

  難道,事發了?他們找上門了?

  應該不會吧?這都多少年了,當初的證人要么被趕走了,要么被沉河了,怎么就會那么巧呢?

  應該只是一次例行的詢問吧?嗯,一定是的。

  徐允恭擦干眼淚,整了整衣冠,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沉聲道:

  “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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