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繁榮之下
如果說科技造福人類，那么魔法成就未來。
端看如何使用了。
離開城市后，幾乎就是游戲中的一鍵場景切換，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但城市內是感受不到任何污染的，玩家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污染”。
看起來很像，但法師議會并沒有鋼鐵燒煤這一類的大工廠，所以這到底是什么導致的并不清楚，就算看起來再像，也肯定略有不同。
舒克仔細觀察著“山”，幾乎看不出鋼鐵之類的東西，大部分更像廚余垃圾，發出混濁在一起形容不出的臭味，區別就是那些根莖、皮毛一類的東西，明顯具有能量，有些甚至有明顯的腐蝕性，還有些似乎具有生命力，舒克就看到剛剛垃圾堆上的石塊無風自動，然后又突兀的停止了動作。
“你注意點眼前啊。”貝塔抽出武器，大喝：“你們不準再靠近了！”
那些人影稍微停頓了下，舒克也抽出他的劍，兩人平時并沒有太多心力研究其他武器，因此一直使用得都是延續林德最初發的短劍款式，現在還用這種武器的玩家已經不多了，作為一種平庸的武器，距離尷尬、威力適中，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好上手了，在追求極端的玩家群體中并不討喜。
不過日日切磋（打出真火）的兩人，依舊有一些特別的底氣。
“第二次，你們不準再靠近！”貝塔話音剛落，舒克已經一個沖鋒快速逼近，一寸短一寸險，短劍相對靈活，又不似匕首那樣脆，他靠近后可以輕松得滑步到對方身后，然后上挑。
出乎意料的是，他原本打算給對方頭頂來個光明地中海，讓對方體驗禿頭的痛苦，既是一種警告，同時也不至于直接樹敵，但是對方的頭發竟然和武器相撞發出金石之音，明明看上去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褐色頭發。
短劍變招很快，他隨即就改挑為削，向脖子攻去，同時不再留手，使用被貝塔戲稱為“一閃”的技能。
“喝！”
…倒是沒再發出奇怪的聲音，因為對方跪得比他變招還快。
以普通人的身體素質，這非的是看到他沖鋒的一瞬間，就決定好跪下了才來得及。
大了個空，是多么的寂寞啊。
貝塔哈哈大笑的聲音，和腿部傳來的聲音一同響起：“大人，給我點吃的吧，求求你了。”
舒克還沒來得及問怎么回事，其他的人影也和約好一樣，開始群體乞討。
有的不敢靠近，就在遠處哀求；有的則很強壯，邊跑邊喊；甚至還有一人，靠在垃圾旁，臟的已經融為一體，呼吸也很微弱，一開始壓根看不出是個人，如果不是超凡者的素質，舒克絕對聽不到那小聲的呼救：“…水。”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他一片餅干。”舒克對著最強壯搶著回答的人道：“輪流來，一個個回答，不然我聽不清，補充回答的也給。”
說來也尬尷，兩人身上還真沒帶什么食物，只有剛才逛街聞到香味順手買的餅干，雖然好吃，但并不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貝塔哪怕已經花了很多錢，這會也忍不住又擺出撒財童子的架勢：“你去，買點水和面包回來，敢不回來你就試試，我可是帝國人，你也不想搞出國家爭端吧。”
他吹得挺大，不過也沒什么不妥，越是了解NPC的人越是清楚，對于很多生活在底層的NPC，他們幾乎是個一無所知的麻木人，非常容易被恐嚇，尤其剛才超凡者身份已經亮出，普通人大多沒有欺騙的勇氣。
因此他的牛皮沒有被揭穿，只是對方卻也沒老實聽話，貝塔一個斜眼詢問，對方自動戰戰兢兢、雙腿發抖的跪下，哀求道：“我、我進不去城里的，我是瘟疫感染者。”
“…瘟疫！”
沒有口罩，近距離接觸…自己藥丸！
等等，是游戲。
哦，那就沒事了。
嚇死勞資了。
貝塔已經不是剛進游戲的傻白甜了，很多故事需要恰好的時間點，正因為他最初滿懷好奇和熱情時遇到了塔拉塔，所以他把自己最好相處、最為美好的一面都留給了塔拉塔。但作為和NPC打交道最多的玩家之一，現在的貝塔，已經非常明白不是所有NPC都恰好善良靦腆了…其實熟了后，塔拉塔那孩子管得越來越多，也不是很靦腆。
咳跑題了，總之，因為和貧困生家庭交涉次數很多，貝塔非常清楚，有時候貧困悲慘的生活，會把一個人逼成什么樣子，廉恥、道德和良心，別說比不過餓肚子的聲音，有些人甚至人生經歷中就沒有這一概念，你很難要求一個人擁有他從沒聽說過的品質。
所以，我已經是開坦克的2.0版貝塔了！…他已經學會確定后再釋放自己的善意，因此只是問道：“什么瘟疫？”
舒克習慣和他分工明確了，貝塔負責人際交往詢問劇情，舒克自覺去觀察環境，他不顧那些人驚嚇的聲音，試圖去挖剛才無風自動的石頭，剛靠近，垃圾堆里就沖出一個石頭制成的錘子。
他連忙后跳，又沒了動靜。
有一個聽聲音似乎是小女孩的矮個子靠近：“那是廢棄的石頭傀儡，有時還能動，太靠近很危險的，大人。”
至于為什么是聽聲音，因為這里的人都挺臟的，灰蒙蒙、臟兮兮的外表，根本看不清臉，反正舒克沒有看眼識人的本事，只能靠聲音，對于小孩子，他放低聲音道：“所以你們才不敢靠近嗎？”
“是的，之前有個人看它好久沒動了，就想拆了它，但是…”矮個子低下頭：“他死了。”
舒克再仔細看去，也不是沒有植物的，只不過那些植物更多的像藤條或者菌類，顏色有的鮮艷有的樸實，但長在垃圾上，想也知道沒幾個人敢食用。
垃圾山像是一場場不同的失敗大型實驗，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堆放出了奇異的效果，只是大多結果糟糕。
舒克換了個小山頭登上去，靠近城市的地方居然還算垃圾最少、情況最好的地帶，更遠處已經完全看不到土地了，整個就是垃圾的汪洋，但奇怪的是，只往東邊延伸，北邊望過去明顯就正常很多，隱隱還能看見綠綠蔥蔥的景色。
“我已經問過了。”貝塔靠過來，神色悲哀道：
“他們把這種瘟疫稱為‘斑點’，病因不明，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身體斑點狀的異化，就是一部分會異化，至于異化成什么樣子他們也沒有結論，據說挺多種多樣的，包括你剛才削頭發的那個人，他就是恰好頭頂有一部分異化了，成了類似鋼鐵的樣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據說之前他的頭皮就被自己的頭發扎破過，說不定什么時候異化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嚴重，就會被自己異化的頭發插入腦部死亡。”
舒克皺眉：“…你知道你說得頭發成鋼鐵扎穿自己頭部，這一串話完全不符合邏輯嗎？”
“你在游戲里找邏輯才奇怪！”貝塔吐槽道：“某鐵俠的無限能源反應堆就很有邏輯嗎？任何號稱無限的不用思考都是在騙人好不好，很多經典設定，看著高興就完事了，不然變綠就變強豈不是更操蛋！”
貝塔吐槽后，倒是一掃郁氣：“反正他們就知道：是個無解的瘟疫，傳播途徑不明，自己怎么得了都不清楚，有些人一家只有他得，甚至一片街區也只有他，和魔化病不同，他們只聽說過普通人會得，一旦得了就會被趕到這。
我之前猜，是城市用了什么防御機制，其實不是的，是這片區域，若干年前發生過實驗大爆炸，整個區域都不適合人類生存了，后來法師們干脆用某種手段，把這片區域封印了，漸漸變成了法師們投放實驗后不需要的剩余物的地方，一群沒上過初中實驗課的玩意兒，實驗廢物也不收拾，還敢亂扔到一起，真是生怕自己不上天！”
他罵了幾句后：“唉，總之，他們是輕松了，這里就成了有名的垃圾死地，后來也是湊巧，附近是最適合當港口的地方，又再次加強了封印，這里面是天天有問題，但就是影響不到周圍，他們也是進來后才知道的。對了，這垃圾地方是可以隨便進的，因為一般人都不會找死，也方便普通人替法師們倒垃圾。
只是得了斑點瘟疫的人，無法出去，他們也不知道是自己被施加了什么，還是區域封印的問題，總之，關鍵的事他們一概不知道，剛才說得，有一部分還是我拼湊出來的。”
貝塔郁郁道：“他們其實偶爾也能見到一些工作來扔垃圾的普通人，只不過普通人也不敢多靠近他們，一般直接稱呼他們為垃圾人，因為環境、食物等問題，他們一般比普通人還要虛弱，因此多靠聚眾乞討，或者說半乞討半威脅吧。
那些來工作的人為了少點麻煩，見到人多也愿意給點吃點喝的，只不過…唉反正聽了好幾個人性丑惡的故事，我就不說免得你不開心了，你大概能想到，非常有限的資源導致的弱肉強食。
其實剛才你削的那個，因為他的異化還有點用，所以還算附近的一個小團伙頭頭，一開始也是抱了聚眾的心，但一看咱倆打扮就決定走乞討路線了。
他沒說太明白，這是我聽出來的。
另外就是垃圾中，還有一些對普通人來說賣的上價的東西，普通人不愿意冒生命危險來撿，感染者們也會收集，然后和來的人換成食物…反正錢對他們也沒用了。
其實我覺得，哪怕沒病的人，在這鬼地方多待幾天也得生病啊！他們甚至沒有干凈的水源…我、我就無F可說，你關就關，至少別把人弄到垃圾堆啊，還是超凡實驗后得垃圾堆，生怕人死得太輕松？這什么破決定，難不成是順手多利用一下封印，免得再弄塊地方放置病人不成，可循環使用封印？爺要吐了。”
舒克點頭：“你沒看過地圖嗎？法師議會的土地非常有限，我覺得你這次的吐槽，也許剛好就是對的。”
“…”貝塔大聲道：“什么叫吐槽，我這就是合理分析，推理出來的好不好！是不是今天還沒PK，你頭癢了。”
總有一種朋友，你天天都想打他，在他身邊，手就隱隱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