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老王八蛋想要干嘛,快把我師兄放了!”最為遲鈍的四目等到一眉被抓走才反應過來,因為鳳兒之事他本來就對張道沖充滿了厭惡,此時見到他對一眉下手,直接便破口大罵起來。
左丘之前想過張道沖為什么要留一眉活口,也猜出了張道沖還有要用到一眉的地方,他本以為張道沖即便要用一眉來達成某種目的,也一定會在暗中進行,不會大張旗鼓地搞事情。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張道沖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對一位名門正派的修士出手,一點顧忌都沒有,尤其是茅山掌門鶴右還在場。
而鶴右也被張道沖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怔了一下,聽到四目的叫罵后才急忙說道:“張真人這是做什么,一眉若是有失禮之處,貧道定會讓他給真人賠禮謝罪,還請真人先將一眉放下。”
左丘神情冷峻,他一面竭力穩定因為一眉離開而變得動蕩起來的巨鶴,一面御使白骨、血海繞開擋路的修士,在空中劃過略顯曲折的痕跡,左右分擊張道沖。
他不是鶴右這般優柔寡斷,心存僥幸之人,連局勢都看不清就出來做掌門,也不怕把茅山派帶進絕地。
張道沖既然明目張膽地出手加害一眉了,他就一定不會顧及茅山和鶴右的想法。
而對于張道沖來說,現在沒有什么比殺死地藏,打斷幽冥教主的祭祀更急迫的事情了。
白骨、血海飛進張道沖五丈之內就被許明煦的火紅法劍攔截下來,劍刃斬白骨,劍氣擊血海,以一敵二卻占盡上風,三擊之內便把白骨、血海擊退。
張道沖一只手提著一眉,將一股真元送入一眉體內,封住一眉經脈的奇特能量開始震蕩起來,絲絲縷縷的血液精粹在能量震蕩中從一眉血脈深處凝聚而出。
他嘴唇翕動,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一眉說話,“本座讓你兒子多活了五年,現在該是你們父子還回來的時候了。”
張道沖另一只手在一眉胸口凌空向后一抓,一眉身體發出類似鞭炮的聲音,噼里啪來的,精血從一眉體內迸射而出,環繞在身體表面形成一團血霧。
張道沖劍指一引,血霧在空中凝聚成一個血色小人,只有頭顱四肢,沒有相貌衣著。
血色小人雖然簡陋,但小人的氣息和一眉幾乎是一模一樣,沒什么分別,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張道沖劍指直刺一眉眉心,指尖竟全部沒入眉心,一縷白色光絲隨著劍指一并被抽出體外。
他將光絲彈入血色小人,原本只是死物的小人居然有了魂魄波動,這縷光色便是一眉的魂魄精粹。
張道沖隨手把一眉丟下,任由一眉自由落體,顯然不管是一眉這個人,還是一眉的死活都早已不在他的關心范疇之內了。
肌肉撕裂,經脈崩斷,血液灼燒,魂魄分裂…
各種各樣的痛感混合成巨大的痛苦潮水,將一眉的意識徹底淹沒,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身體的哀鳴聲。
一眉雖然還有意識,但是殘破的軀體已經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真元神識即便是已經可以運行了,但是也無法阻止他身體的墜落。
左丘收回白骨、血海,勉強操縱著巨鶴向下猛沖,終于在一眉落地之前將他接住,要不然從一百多米的高空摔下來,一眉絕對會粉身碎骨,死無全尸。
此時一眉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面色蒼白,四肢自由下垂,意識也沒有了,若不是他的胸口還有微微起伏,基本上就和死人沒什么區別了。
張道沖扔出一眉后,對著血色小人雙手飛速掐動法訣,口中念咒,“父子同脈,魂血相連,父亡子替,同生同死,散!”
最后一字念出,張道沖劍指擊中小人,血色小人立時散做血霧,消失在空氣之中。
張道沖的這道法術本質上就是一種魘鎮術,以一眉父子之間無形的血脈聯系為渠道,奪取一眉的精血魂魄為施法之物,以秘法詛咒小鳳驕,想要以此打斷秘軌。
于此同時,惡骨祭壇上方的小鳳驕突然睜開雙眼,眸子猩紅如血,雖然眼中散發著瘋狂與暴虐,內中卻無神韻,顯然主體意識還沒有蘇醒,這是睜開眼睛不過是在張道沖術法刺激下的本能反應罷了。
雖然小鳳驕的意識沒有醒來,但是他體內的活魂在詛咒的影響下變得瘋狂暴虐,原本安靜穩定的龍氣也跟著狂暴起來,陣陣鳴叫從他體內傳出,有點像野獸嘶吼之聲。
靠一己之力攔下道佛修士全部攻擊的地藏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阻止張道沖的詭譎術法。
而此前一直站在幽冥教主身側,默然不動的閻羅殿主卻向前踏出一步,口中喝到:“鎮!”
手中笏板放出蒙蒙白光,飛擊鳳兒額頭,笏板白光滲入鳳兒身體,想要鎮壓暴亂的龍氣。
可龍氣本就是介于虛實之間的一種力量,天運人愿盡在其中,是天人兩道交感而成,既無形無質,又重如山岳,既能藏于芥子,也可飛騰宇宙,變化之妙,外人極難察覺。
閻羅殿主的笏板雖然也是一件不俗的幽冥法寶,能分陰陽,定鬼神,判生斷死,但是遇到龍氣卻如一拳打在空氣上似的,直接穿過龍氣,沒有一點用處。
翻騰的龍氣在小鳳驕的身體上破開大大小小的洞口,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瘋狂外泄,輸送到黑洞的龍氣從磅礴大河變成細細溪水,黑洞的擴張速度瞬間便減慢下來。
跪拜在地的幽冥教主低著頭,伸出左手,對著小鳳驕向上一抬,龍氣便如歸巢倦鳥一般倒灌回鳳兒體內,龍氣外泄是止住了,但幽冥教主的精力也分散了。
原本漆黑指骨在進入黑洞后便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奇妙波動,尤其是在得到信徒血跡之后更是穿透內殿,放射到世界之外,召喚著宇宙之外的恐怖存在。
但是在幽冥教主分出精力止住龍氣外泄后,指骨散發的無形波動便驟然減弱,極大地影響了秘軌的進程。
就在幽冥教主補救之時,新的攻擊便已來到身前,之前一直站在祭壇底部的余道人不知什么時候摸到了頂層。
他站在頂層邊緣,殺戮兵伐之力遍布全身,兵燹尸先于他身后顯化而出,然后二者合為一體,層層黑甲在余道人體表浮現,并暴漲為身高三米的重甲巨漢。
余道人雙手合并,再緩緩分開,一柄刀面飾火珠紋,龍吞為飾的丈余冷艷鋸在他掌間生出,大刀泛著與兵伐殺戮之力相似的血色光芒,隨手揮動便是一道一米長的刀氣破空而出,顯然它是余道人專為殺戮之力配備的兵器。
之前閻羅殿主召回白玉笏板,單手握住,笏板延伸邊長,成了一柄劍尖寬大,劍柄細窄的奇形三尺長劍,先是一劍劈開刀氣,然后又持劍護在教主身后。
余道人拖刀而行,刀刃在地,在青石表面劃出一道筆直的刀痕,他三五步間便來到了閻羅殿主身前。
余道人持刀之手翻轉,刀刃在上,臂肘彎曲,全身發力,千斤重刀高過頭頂,畫出一道圓弧,刀身之上殺戮之力含而不露,刀勢重如山岳,銳可分金,如萬鈞雷霆一般直劈閻羅殿主。
兵燹尸力大勢雄,兵伐殺戮之力更兼鋒銳無雙,余道人這一式力劈華山將二者剛猛銳利的特性長處發揮得淋漓盡致。
從這一記刀法便能看出余道人的武藝絕不弱于武道大師,至少單就刀法而言足以稱得上是大師。
閻羅殿主右手持劍,上撩格擋,同時施以咒法,“神劍御魔!”
他手中的白玉長劍也發出白色光芒,其氣質與暴虐鋒利的殺戮之力截然相反,威嚴凜然如執掌天地刑律,頗有一種威懾天地之威儀。
若是單從二者的氣息來看,閻羅殿主根本不像是一位魔道修士,威嚴凜然如同天地神將一般。
閻羅殿主空閑的左手也掐出一道法訣,口中念咒:“邪魔退散!”
白光從他手中擴散開來,如同天地定理一般不可違逆,碰撞到大刀竟然將刀中蘊含的殺戮之力消去兩成。
余道人加入幽冥教多年,熟知教中內情,他早就知道閻羅殿主的修為戰力不弱于地藏、岱宗兩位護法長老,尤其是他主修的閻羅真言咒法更是一門道魔兼修的真言奇法。
余道人非常自然清楚自己一旦被閻羅殿主纏住,一時半會根本別想脫身,所以他就沒打算與閻羅殿主糾纏。
刀劍相擊,不分伯仲,閻羅殿主也連退兩步,卸去余道人巨力,同時御使白玉奇形劍飛刺余道人胸口。
余道人手中大刀受力反彈,高高揚起,他將手中大刀擲出,阻擊飛劍攻勢,爭取時間,雙手又在胸前掐出一道法訣,周身血光大放,一步邁出便在原地消失。
轉瞬之間他就出現在惡骨祭壇邊,正好在小鳳驕的下方。M.3Qdu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