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簡單的交易
杰里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眼角的余光瞟向床上躺著的蘭，擔憂的神色溢于言表。
“杰里柯，這時候分心可不是什么好預兆，你看上去血量充沛，要當心諾！”
鬼魅的笑聲，戲謔的言語，杰里柯收回目光，強撐起身子，做著全力以赴備戰的準備。
“不不不，我親愛的孩子，你大可不必如此，放下你的防備，也許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當然，前提是以我為準！”
畫像中的人影緩緩說起，就像是老伙計之間的閑談，只是其中傳達的意思卻強硬的很。
“談談？”
杰里柯疑惑的抬起了頭。
神龍不見尾的魔神說明了他的意思，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收拾自己，為何又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是戲弄？
“你的靈魂，像是新生兒一般，為什么與這具身體之間的契合度這么高？”
“難道，你死過？”
心里最深的秘密似乎要被眼前神秘的人物揭露，杰里柯深邃的瞳孔在瞬間緊縮，下一刻恢復正常。
杰里柯慢慢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遍布刀痕的胸膛，輕笑道：“魔神大人，這你難道看不出來？”
畫中的人影混濁的眼珠開始打轉，他打量杰里柯瘦削的胸膛，心臟處的兩傷疤分外顯眼。
猩紅的瞳孔中藏著深不可見的可怖，斟酌了片刻，魔神虛影撫過下頷，平靜的說道：“或許吧，我仍對你充滿了好奇，杰里柯，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
看著杰里柯陷入沉默，魔神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魚，上鉤了！
“你似乎很擔心那女孩，作為條件，我會將她送給你，到時候你怎么處理，我就不知道了。”
腰間綴著的令牌落入魔神眼中，他若有所思的動了動身子。
“噢！對了，不朽學院的老頭又開始做無用的訓練了嗎，依我說就該將你們送上戰場領悟死亡真正的含義，或者投入我的麾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那可憐的奴仆，就作為送你的禮物吧，興許能得個好名次。”
魔神溫柔的目光望向地上趴著的丑陋男子，輕聲說道：“’我最忠心的奴仆，獻身的機會到了，本魔神與你同在！”
最柔和的話語，帶著最殘酷的審判，宣判了丑陋男子的死刑。
“不，魔神，您不能背棄您最忠誠的仆人！啊......”
不需要他有什么動作，只要魔神一個念頭，丑陋男子如同一條死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吊著最后一口氣。
丑陋男子不曾想過他所信仰的魔神竟將他了結，他好后悔，雙眸漸漸無神。
“說出你的條件吧。”
杰里柯冷眼看著魔神做完這一切，平靜的話語宣告他接納了魔神的交易，畢竟他別無選擇。
蘭仍被禁錮著，她的身軀似乎扭動了一下，精致的臉龐仍皺著眉，也不知道正在經歷什么苦痛的回憶。
“放下你的所有防備，讓我仔細檢查一遍你的身體。”
看來，魔神并不相信自己所說，他仍要親自挖掘自己的秘密，可即便如此，杰里柯也別無選擇。
“我要進來了。”
虛影自畫像中走出，一道血紅色的氣息飄忽不定，化作一攤血紅之池迅速貼近，下一秒已從杰里柯額頭鉆入他的軀體中。
詭異的能量粗暴地流竄在體內，從手臂經脈到心臟，從心臟再到大腿根部，又游離過腿部經脈。
痛！錐心刺骨的痛！
杰里柯皺緊了眉頭，牙關咬緊，這種感覺，著實不好受。
魔神的意念侵入腦海，原有的靈魂被驅趕，他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守住心神，一定要守住！”杰里柯在心里默念。
一刻鐘的時間，漫長如經歷了多少輪四季流轉，一念似永恒。
詭異的氣息傾瀉一空，鉆出杰里柯的軀體，重新匯聚成一道虛影，魔神陷入了沉思。
“靈魂與血肉之間緊密結合，強行改變掉原有的天賦，殘破的軀體仍在復原，來自渡鴉的眷顧，還有某種不明的能量......”
魔神不緊不慢的闡述，扒出杰里柯這具身軀的一道又一道秘密，只是他如何也不會知道異變源自杰里柯并非這世界的原住民，異界的靈魂與原主的軀體之間結合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學反應。
“多么完美的軀體，若愿意做我的奴仆，也許你也能擁有不亞于暗裔的毀滅力量。”
真實見證過暗裔時代的毀滅，甚至于在其中還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只有這位魔神才知道，打出致命一擊的就是他自己。
他憑借自己所掌控的丑惡儀式，無數次復活自己的肉體，生命得到長足的延續，在歷史的洪流中他一步步舔舐自己的傷痕。
在莫德凱撒黑暗統治的鼎盛時期，這位神秘的渴血惡魔游蕩在瓦洛蘭東海岸的峭壁上索取來自當地部落愚民們的信仰，甚至他們的生命。
那次恐怖的傷痛一直困擾著他，魔神始終在找尋迅速恢復的方法，帝國時代后他來到了諾克薩斯的統治中心，暫為棲息之地。
然后，他猩紅的目光瞄準了杰里柯，希冀在這弱小卻不平凡的凡人身上找尋一絲足跡。
來自魔神的贊嘆，并沒有讓杰里柯迷失自我，他仍站在原地，等待一個他所期待的結果。
“你走吧。”
得到了魔神的應允，杰里柯走到丑陋男子的面前，手起刀落將他誅殺。
這是多么仁慈，不至于令他在無盡的苦痛中經歷等待死亡的恐懼，丑陋男子最后的表情詮釋了他的解脫。
杰里柯搜尋過丑陋男子的衣著，探出的手四處摸索，終于在某處掏出一串鑰匙。
一抹亮光自腰間令牌中閃現，杰里柯瞟了一眼，發現上面的分數已不再是零。
快步走到床邊，輕柔地解開禁錮蘭四肢的枷鎖，杰里柯撫過她白皙的臉頰，理了理散落的幾縷發絲，將她溫柔的抱在懷里。
少女禁閉雙眼縮在杰里柯懷里，攥緊他的衣角，感受到來自他胸膛的溫熱，放松了一絲警惕。
帶著蘭離開這座古堡的地下室，杰里柯沒有半點留戀。
“杰里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杰里柯頓住身形，回應來自魔神的告誡。
他說：“這樣嗎？下次我會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