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南詔多年以來的傳統,慢慢形成的蠱蟲文化也沒有改變這個傳統,只是略微將它變的更符合這個時代而已。
天蒙蒙亮的時候,小鎮就已經開始有煙火氣了,街道上叫賣的商販,早起做工的工人以及在他們身邊或飛舞或攀爬的蠱蟲共同構成了這副生機勃勃的美畫。
“先生,起的早啊。”客棧跑堂有點驚訝的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聶風,同時問好說道。
“習慣早起了,早上空氣好。”聶風嘴角掛著微笑,儒雅隨和的他正常情況下對誰都是非常有禮貌的。
“是啊,是啊,先生,早食需要我給您端到房間去么”跑堂躬身接著問道。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們餓了會自己下來吃的。”聶風婉拒后,順著樓梯拐進客房走廊。
這一大早整個客棧也就廚子和跑堂因為要準備早食所以已經起來了,其他的人都還在休息,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唯一的明顯的聲音是不知道那間客房里傳出來的呼嚕聲,聶風左右觀察了兩下后,推開了房門,快步走了進去。
“師父,我回來了。”聶風躬身道。
“咳咳,回來了就好,外面情況怎么樣”雄霸的聲音非常虛弱,一點中氣都沒有。
“沒什么情況,林家的勢力似乎沒有涉及到這里。”聶風快走兩步,扶住徹夜未眠的雄霸,“師父,驚云他還沒有醒么”
雄霸神情似乎有點沒落,他搖了搖頭也不做聲。
聶風見狀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自己師父,本來大家在天地會當家做主的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突然眼前世界如同打碎的鏡子一塊塊碎裂,還未等人驚訝,又是一陣眩暈,然后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那么大的家業就剩下三個人,連大師兄秦霜都不見了。
這也就算了,人在什么都好,失去的基業再打回來就是。
可雄霸剛剛統一武林就遇到了這種莫名的情況,怎么能氣順,煩躁的雄霸在沒有好好探查情況就直接決定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重造天下會。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雄霸帶著步驚云以絕世武功壓服了當下鎮子內的反抗武林勢力并極為霸道的清除所有異己后,卻剛好撞上了來這邊會友的林天南。
從武林盟主位置上退下來的林天南這么多年功力不減反增,一人與雄霸及步驚云大戰上百回合,最終以林家絕學汽劍指破了雄霸的三分歸元氣,將雄霸擊傷的同時也將步驚云擊暈過去。
身邊人本就稀少的雄霸已經接手不了再損失一人的情況了,以普通平民為要挾逼迫林天南讓開一條路,隨后帶著步驚云離開了小鎮,與在隔壁小鎮打探情報的聶風相聚。
林天南迫于平民生命不敢追擊,可雄霸卑劣的行徑已經徹底惹怒他,通過自己的女兒,也是新一任的南武林盟主林月如,動用整個林家堡的勢力對雄霸等人進行圍追堵截。
身上有傷的雄霸實力大降,而聶風又要照顧暈過去的步驚云,在這個情況下,三個人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追的到處跑,直到到達了南詔國境內才再沒見過追兵。
“師父,要不我們向林天南投降吧,你的傷勢已經不能再拖了,驚云這么久沒醒再這樣下去怕是醒不來了。”聶風緊張的看著兩人道。
“咳咳,咳咳,投降,不可能的。”雄霸咳嗽兩聲,嘴角溢出了鮮血,“是我,是我小瞧了天下人,這林天南的內力渾厚就罷了,還蘊含著生生不息的真意,這么久了,內傷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但投降是決計不行的,不過這畢竟是我的錯,你帶著步驚云去尋林天南吧,也許他會放過你們。”
“師父”聶風喊了一聲后嘆了口氣,對固執的雄霸沒什么可說的,“您先休息著,我再去看看可有什么天材地寶幫助你們。”
等聶風出了房門后,雄霸的臉色冷了下來,還是自己的傷勢太重了,否則聶風怎么敢提投降這個詞,這個不孝的家伙可惜他威震武林的雄霸現在也淪落到了打感情牌的地步,這樣不行,這樣不行 雄霸的傷勢到現在還沒有好轉,主要原因有二,第一個就是林天南的功力確實難纏,生生不息自我生長,不斷破壞著雄霸的身體與經脈,第二個就是暈倒的步驚云,聶風的底蘊不夠深厚,破不開林天南的指力,自然也沒辦法為步驚云維持生命,只能雄霸自己上,這樣導致了雄霸的傷勢不斷的加重。
本想著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只有兩個弟子可以稍微相信一點,少一個都會實力大降,雄霸這才維持著步驚云的生命,結果現在看來,已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聶風現在都有點尥蹶子的感覺了,再維持下去,雄霸怕自己那天醒來就被聶風綁著然后獻給了林天南。
深思了十余分鐘后,雄霸面色一黑,手指一彈,破開步驚云的右手衣物,將自己的雙指搭在他的經脈之上。
平常雄霸都是這樣為步驚云續命的,可現在他要為自己續命了。
雄霸體內真氣涌動,將林天南的指力壓縮在一個角落,然后用盡全力往外逼,這指力順著他的雙指慢慢朝著步驚云的體內移動,在引動了步驚云體內同源的指力后,逼迫的難度下降了不少。
另一邊,聶風走在街上,腦海中想著上一次與林天南見面時的場景,也不知道為什么,林天南好像非常看好聶風,有好幾次都是聶風主動斷后,林天南都沒有深追,甚至都沒有動手,只是在那跟他聊天,一副想招攬他的樣子。
師父、師弟的傷都不能再拖了,實在不行,實在不行 聶風心里掙扎著,最終雄霸和步驚云的傷勢還是壓過了雄霸以往的威勢,他打算自己向林天南投降,要殺要剮要壓迫都隨意,只要能解了現在的危急場面就行。
想到這里的聶風轉身,準備回客棧把雄霸他們安排好,然后自己去找林天南,反正有風神腿這門功夫在,來去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到了房間門口,聶風正想著用什么理由搪塞雄霸的時候,鼻尖突然聞到了絲絲血腥氣。
大驚的聶風用力推開房門,沖了進去,發現床邊的帷帳已經被血給徹底染紅了,床上的步驚云已經咽了氣,渾身上下十幾個血洞好似證明著他的死法,而且重傷的雄霸也不見了,旁邊的窗戶也開著,血跡從床邊連了一條線直到窗邊。
見此慘狀的聶風血氣上涌,雙眼通紅。
“林天南我與你勢不兩立”聶風咆哮著,如同野獸一樣,在他的眼中,這明顯是林天南干的,步驚云身上的傷那是從內爆發而出,也只有林天南來引導會造成這樣的結果,至于雄霸,肯定是為了保護自己把林天南引開了。
聽著自己愛徒的哀嚎,屏風后面的雄霸頓了一下,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微笑,然后散去了三分歸元氣,只是把身形隱藏的更好了。
怒氣爆發的聶風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晃動了起來,一股弒殺的沖動從他的血脈中涌出,驅使著他變成殺戮的野獸。
狠狠咬著牙齒,聶風用盡全力壓制著心中的那股沖動,林天南的武功深不可測,失去了理智現在就去尋仇的話只是自尋死路罷了。
“先生,先生,發生什么了”跑堂的小二跑上了二樓,在房門口問道,聶風的聲音大的整個客棧的人都聽的到。
“滾開”此時的聶風理智已經十不存一,對著發聲詢問的小二就是一掌。
小二懷中的背甲蟲感知到危險咬了他一口,為他的皮膚上鍍上了一層灰黑色,盡管防御力得到了提升,但小二吃了一掌后,還是直接暈了過去。
這邊的混亂徹底引爆了整個客棧,“殺人了”“有瘋子”這樣的叫聲響徹云霄。
鎮子的警備隊聽到這聲音,立刻動了起來,同樣動起來的還有醒來不久在街上轉悠的毒島冴子和基德。
兩人對視了一眼,身形快速晃動,朝著事發地沖了過去。
當他們兩個到了的時候,聶風已經“殺”出了客棧,好好的客棧主體也已經毀了三分之一。
一步一步走動的聶風身邊纏繞著濃重的血腥氣,他的雙眼紅如鮮血,讓俊秀的臉龐看上去無比的嚇人與邪異。
基德鼻尖動了動,“你聞到了么好像是那東西的味道。”
毒島冴子仔細感知,確實,風中好像有聚集了的混沌能量的殘留,“是他么感染者”
“可能是,不過大概離還沒到感染者的地步,沒觸發防御。”基德說著戴上了自己的裝備,全副武裝了起來,作為主神空間的適格者,什么事都可以不管,唯有混沌能量感染體以及諾亞文明不能不管,這是主神空間明文規定的。
“上了。”基德低聲說了一句。
“嗯。”毒島冴子點了點,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在基德消失的瞬間,毒島冴子一個彈步沖了出去。
水之呼吸一之型,斬擊 鋒利的刀刃攜帶著涌動的水流斬向聶風的脖頸,在整個過程中,聶風都一動不動。
在刀鋒快觸及之時,毒島冴子面對沒有反抗的聶風,趕緊收回七分力,并且改刀刃為刀背,可就在這時,毒島冴子面前的聶風突然消失。
運用風神腿以極快的速度從毒島冴子面前轉到她的身后后,聶風抬起腿,第三式,狂風暴雨 腿點如暴雨般傾瀉,腿勢如狂風般猛烈,只要中一招,那么緊接著的連綿不斷的攻擊便也無法躲避。
感知到身后的凌冽危機,毒島冴子沉著冷靜,一個向前翻滾,拉開一點距離,揚起刀,水之呼吸水車,巨大的水流構成的漩渦出現在她的身邊,牢牢守護著她。
在一邊等待機會的基德見兩人距離稍微分開一點,一壓帽檐,是自己表演的時候了。
偷竊視覺 聶風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視線,眼前只剩血色,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體內的瘋血更加的沸騰。
風神腿風卷樓殘聶風的身形急速旋轉,卷起了周身的一切,朝著毒島冴子攻擊而去。
以人為中心的旋風和以刀為中心的漩渦相撞,四射的殘風和水流將周圍的墻體土地擊出一個個小洞。
就在這時基德的身影如同泡沫一樣出現在毒島冴子的身邊,手掌在觸碰到毒島冴子衣物的瞬間,右手一個響指,中指的寶石一閃,兩人從聶風的攻擊下消失。
偷竊聽覺 在聶風跟個陀螺一樣撞向墻壁的時候,基德抓住機會將對方的五感再次暫時剝奪了一種。
失去了視覺聽覺的聶風本應該成為了無頭蒼蠅,可沸騰的瘋血在這個時候好像成為了他的感知器官一樣,毒島冴子的氣息在血色的世界中是那么的明顯。
風神腿神風怒嚎理智基本消失的聶風已經沒有考慮誤傷的可能,狂風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他的身體周圍。
毒島冴子壓低身體,水之呼吸七之型雨波紋擊刺 這一招是最快的擊刺技,毒島冴子要嘗試以點破面,在對方勢成前直接解決對方。
旁邊的基德深吸一口氣,壓下快速連續使用能力造成的惡心感,偷竊狂風 聶風周身匯聚的壓縮的風突兀的消失,在空擋出現的一瞬,毒島冴子動了,整個人持刀化成了一道射線,筆直的沖向聶風。
微微蟬鳴起,此地風波靜 就在天崩地裂的碰撞即將發生時,一聲蟬鳴在三人耳邊響起,一下子清空了三個人的思緒,狂風也靜了,刺擊也停了,基德搖晃的身形也留在了原地。
等回過神的時候,基德和毒島冴子發現自己兩人已經被守備隊給圍了起來。
“我宣布,你們被捕了”
毒島冴子看了一眼遠處已經倒下的聶風,然后默默的將長刀插入地面,舉起雙手。
基德同樣舉起手,看著手上停著一只金色蟬的男人,緩緩開口,“我請求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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