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事不好啦,那趙公子帶著一眾員外殺來了。”
“啪!爾等身為一州捕頭,如此慌張,成何…你說什么?在給本官說一遍?”
侯捕頭慌慌張張地沖進后堂,老遠就大叫道,將張瑞手中端著的茶杯都震掉在了地上,張瑞大怒,可訓斥到一半,就刷的站了起來。
“大人,趙公子帶人殺過來了。”侯捕頭趕緊又說道。
“大人,看來那小兒來者不善呀!”師爺臉上有些擔憂,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
“哼!本官倒要看看那小兒到底想干什么。”
張瑞臉色變幻了幾下,就一拂袖子,大步朝外走去,這次他正好當著朔州眾士紳的面,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一州之主,誰才是掌握了他們生殺予奪大權的人。
張瑞來到大堂,就見一名少年和一名女子正坐在一旁喝著茶,十幾名員外則站在兩人身后。
“爾等這是要聚眾謀反嗎?”
一聲暴喝,眾士紳嚇的就要出列下跪,趙銳卻是將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眾人只得又退了回去。
“張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大膽,爾等何人,竟敢擅闖知州衙門,還敢藐視本官,難道不怕朝廷問罪,將其抄家滅族嗎?”張瑞一屁股坐到公案后,抓起驚堂木就是重重的拍下。
“呵呵,朝廷可不是你張瑞一家的,在下趙銳,此次前來是想問一問張大人,那鄭家父子三人所犯何罪呀?要遭受如此不明不白的牢獄之災,若今天不給個說法,我朔州幾萬軍民士子絕不會善罷甘休。”趙銳沖著他隨便一拱手。
“哼!那鄭家父子三人平時欺男霸女,魚肉鄉里,本官將其法辦,還容不得一個童生在此指手畫腳。”
張瑞說完,又一指趙銳身后的那些士紳,厲聲道:“他有功名在身,難道爾等也有功名在身嗎?見官不跪如同藐視朝廷。”
“來人啦,將這些刁民給本官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大板。”
眾士紳都被嚇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膽小的雙腿一軟,下意識就要跪下求饒,幸好被旁邊的同伴扶住。
大堂一邊和外面的捕快衙役們卻是面面相覷,看了看趙銳,又看了看知州大人,有些遲疑。
張瑞大怒,又是重重的一拍驚堂木,可還未開口,馬英就一茶杯砸到了公案上,“說話就說話,你瞎敲什么?吵死了。”
“大膽,爾等又是何人?不但堂而皇之的坐在堂上,還敢辱罵本官,這是要造反嗎?”
“哼!狗官聽好了,姑奶奶乃是井坪守御千戶所千戶馬英。”馬英起身來到堂中,一手握劍一手指著他道。
“啪!你區區一個小小武官,安敢在此放肆,見到本官為何不下跪行禮?”
張瑞自然知道這女的就是那馬英,見她跳出來,又是一拍驚堂木指著她喝道。
馬英卻是被那驚天的響聲嚇了一跳,頓時勃然大怒,沖上去將驚堂木一把搶了過來,狠狠的砸在他頭上。
“反了,反了,侯捕頭,將這襲擊本官的女馬匪拿下。”張瑞捂著頭上的大包,是又驚又怒,指著馬英手都顫抖了起來。
眾人都是嚇了一跳,侯捕頭也知道這個時候不站隊不行了,一咬牙,就帶著四名捕快沖進來,準備擒拿馬英。
“你就是上次想抓我妹妹的那個侯捕頭?”馬英握在腰間劍柄上的手緊了緊,冷冷的盯著他。
“馬千戶,上次的事是個誤會,在下也不知道那位小娘子就是令妹,但你剛才竟敢毆打知州大人,那就得罪…”
侯捕頭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鏘的一聲,眼前一抹寒光閃過,感覺整個人都飛上了云端。
砰,砰!
只見侯捕頭直接尸首分家先后落在地上,滾燙的鮮血至脖頸間,噴的其余四名捕快滿身都是。
“嘶!”
眾人都是大驚失色,有些士紳直接癱在了地上,嘔吐起來,而張瑞更是臉色卡白,指著馬英顫抖地道:“你…你…竟敢…”
“大家都看見了,這姓侯的剛才竟然想殺官造反,襲擊本千戶,被我就地正法了,爾等也想殺官造反嗎?”
馬英卻沒管眾人的反應,劍尖指著另外四名捕快,滿臉寒霜的道。
四名捕快趕緊搖了搖頭,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
“好了,這姓侯的不知死活,連千戶大人也敢襲擊,真真是死不足惜,先拖下去,將地擦一下吧。”趙銳這才將茶杯放下,擺擺手。
四名捕快看了一眼知州大人,見他已經嚇傻,只得將尸首拖了出去。
“馬英,你竟敢明目張膽的殺害我朔州捕頭,本官一定要上書總督大人,彈劾你…”張瑞喘息了幾口,指著馬英臉色都扭曲起來。
“呵呵,那個張大人,學生若是沒搞錯的話,你好像是從五品吧?”
“馬千戶你幾品呀?”趙銳呵呵一笑。
“哦!你才從五品?本千戶可是正五品,這么說來,我比你官還要大咯?”馬英眼睛一亮,立即就明白了趙銳的意思。
“哼!本官可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別說從五品,就算是正七品,也不是你一個來路不正的武官可以相提并論的。”張瑞輕蔑地冷哼一聲。
“張大人,你這話就有點大逆不道了吧,我朝太祖制定官銜品階時,難道明文規定過武官要比文官低一頭,或者低幾頭?亦或者是當今圣上曾頒發過圣旨,說過正五品的千戶,不如從五品的知州?”
趙銳端起茶杯,吹了兩口不緊不慢的道。
“你…”張瑞臉都脹成了豬肝色,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武官地位不如文官,這是大家的共識。
就連各地武官將領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否則就不會出現正三品的衛指揮使,還討好的像七品知縣下跪行禮,但無論是太祖皇帝,還是歷代的皇帝,確實都沒有明文規定過。
“好呀!姓張的,一個從五品的小官兒,見到我這個正五品的千戶大人,不但不下跪見禮,還這般囂張,今天本千戶若不好好教訓你一頓,朝廷禮數何在?”
馬英見他被趙銳說得無言以對,頓時就來了精神,將劍還入鞘中,就準備將他拖出來。
“大人,還是…”邊上的師爺見狀,趕緊沖著張瑞急道,不由得他不急,這要是被馬英打一頓,先不管其他,名聲反正是毀了。
“下官…下官見過馬千戶。”盡管張瑞憋屈無比,但也只得起身繞過公案來到馬英身前,躬身行禮道。
他知道馬英這個千戶是招安來的,就算將他打一頓,捅到總督大人那里,恐怕也只會訓斥她一番,而整個山西大同的武官們則會拍手叫好,站到馬英那邊。
“嗯,算你識趣,本千戶也就不追究剛才的失禮了,這次本千戶也是閑來無事,看看熱鬧而已。”
馬英心里很是暢快,笑著擺擺手,又坐回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