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勸不了
一場軍議過后，伊薩姆整個人都變的興奮起來。
幾口麥酒下肚，在酒精的刺激下，很快便升級成了亢奮。
手舞足蹈的向馬修描繪著，他親手砍下獸人大酋長特木倫的頭顱，敬獻給皇帝陛下的場景。
是的，獸人領袖的名字叫特木倫，是皇帝那邊送來的情報。
馬修并不懂獸人語，理解不了這個名字的含義，他也懶的在意這些。
此時此刻，他在意的是聯軍的未來，在意的是他的小命安不安全。
轉過頭來，馬修撇著嘴看向一旁的伊薩姆。
他自顧自的表演還在繼續。
“太樂觀了。”
心中暗嘆一聲，作為唯一的觀眾，馬修雖然并不像伊薩姆那樣認為聯軍的前景一片大好，但還是時不時的“嗯”“啊”幾聲，應付著伊薩姆。
腦海中，開始慢慢梳理著大戰的前后。
從一開始，獸人的行動就讓人感到奇怪。
在馬修看來，如果他是獸人的話，應對皇帝無可抵擋的十三萬大軍，最好的方法就是避戰。
打不過就跑唄，多簡單。
反正，他們原本的生活方式也是隨水草而居。
無盡荒原，廣闊無垠，找個地方一躲，不熟悉荒原地形的人類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他們。
更何況，十三萬大軍，共三十萬人，每天這么人吃馬嚼的，又能堅持幾天。
貧瘠的荒原也不適合人類耕種居住，躲過了這一時，人類大軍自會煙消云散。
哪用的著像現在這樣，倉促聚兵應戰，五戰五敗。
就好像上趕著求敗一樣，難道就為了保衛那什么獸人的第一座城市？
想到這點，馬修忽然感覺自己抓住了重點。
對啊，獸人這幾戰就是為了求敗。
馬修猛然站起身。
“伊薩姆，我覺得，這幾次與獸人的戰斗，是他們故意敗給我們的！”
“怎么可能，哪有人會自己跑來送死的。”
一旁，伊薩姆迷迷糊糊的看向馬修，隨意的擺了擺手，隨后又灌了自己一口麥酒，繼續說道。
“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仔細想了想，馬修漸漸組織好了語言。
“應該是為了讓我們錯誤的以為各氏族之間并不團結，他的大酋長并沒有讓七大氏族效忠的權威。”
“那個什么特木倫，當上獸人大酋長才幾年？他本來就沒有那個威望，獸人也永遠不會知道什么是忠誠，他們只會在搶劫的時候聚在一起，你想多了，馬修。”
伊薩姆打個了酒嗝，略顯醉意。
“不，他已經讓其他氏族臣服了，能讓其他氏族心甘情愿的來送死，這足以說明特木倫已經坐穩了獸人大酋長的位置。”
馬修搖了搖頭，臉色變的嚴肅起來，想來想去，還真覺得事情就是自己想的那樣，特木倫面對人類龐大的軍隊，不僅不避戰還有這一系列動作，這足以說明他的野心并不是貧瘠的荒原所能容下的。
“我們得讓大公，讓陛下知道這些。”
“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父親和陛下可沒功夫聽你的猜測，你連我都說服不了。”
伊薩姆拉了拉馬修，讓他坐回了木墩上，隨后又仰頭喝了一口麥酒。
眼見伊薩姆絲毫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馬修也有些急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水袋，急切的說道：
“那起碼我們不能獨自深入，伊薩姆，如果我猜對了，在前方等著我們的必定是獸人早就準備好的陷阱，有陛下的大軍在身后，相互呼應之間，聯軍會安全很多。”
伊薩姆錯愕的看著空空的手心，而后伸手揉了揉臉，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不，不等了，聯軍可以獨自擊敗獸人，這是我們的機會，你懂嗎，馬修。”
機會？命都可能沒了，還有什么機會？
見伊薩姆參加完軍議之后，獨自打擊獸人的態度堅決，那必定，大公也是這么想的。
一時間，馬修越發有些著急，不依不饒的繼續勸到。
“伊薩姆，脫離了陛下，我們連補給都很困難，我們可以獨自擊敗獸人，但不能離陛下的大軍太遠，伊薩姆，你得勸勸......”
“夠了！馬修男爵。”
伊薩姆粗暴的打斷了馬修，劈手奪過水袋，一口氣喝光了麥酒。
“這是大公的決定！不要再說其他的了！”
隨著伊薩姆的兩聲怒喝，兩人之間忽然陷入了沉默。
良久。
“馬修，聯軍需要一場勝利，父親需要一場勝利，我也需要一場勝利。”
伊薩姆再次開口，語氣倒是平靜了很多。
“一場只屬于我們的勝利。”
頓了頓，伊薩姆拍了拍馬修的肩膀，繼續說道：
“父親和陛下的關系很好，他救過陛下，不止一次。陛下也承諾過，萊特家族雄獅大公的爵位會和帝國的統治一樣長久。”
而后，伊薩姆嘆了口氣。
“但沒有領地，空有名號的大公又算什么，只要贏了這一次，陛下會明白我們的忠誠的，父親也會去勸說陛下放棄頒布均分制的想法。”
伊薩姆扶著馬修的肩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伸手指向北方。
“所以，馬修，不要再說了，獸人不是我們的對手，他們一盤散沙，他們各自為戰，我們得抓住機會，打贏這一次！”
馬修抬起頭來，看了看伊薩姆堅定的面容，心里暗自嘆了口氣。
看來自己是勸不動了。
還是那句話，人啊，都有賭性，而且遇事也很難做到客觀。
當人相信一件事情，而這件事關乎自身切身利益之時，人，必定是主觀的。
這個時候，人會選擇性的相信好消息，一切壞的消息在他眼中通通都是假的。
然后，義無反顧的撞在南墻上。
一下兩下......
直到撞個頭破血流，才會明白過來，原來此路不通。
這是馬修前世，做了十多年“韭菜”后的切身感悟。
而此時的伊薩姆，或者還有雄獅大公，也正處于這個狀態之中。
不把事實擺在他們面前，勸，肯定是勸不動的。
“哎。”
暗自嘆了口氣，馬修眉頭緊鎖，前路晦暗啊。
“算了，還是盡早做好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