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紀律
最近，長安城里的氣氛有些詭異，關于蕭家小郎君事件背后的推手這件事，所有的證據都推向了一位名為李夢存的大商人。
而恰好，這位商人是張家最主要的白手套之一。
刑部尚書張鈞第一時間就帶著李夢存來到了蕭家，賭咒發誓的說這個事情不是他們做的，蕭定當然也是賭咒發誓的說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張家做的，一定是宇文融搞得鬼。
但是張鈞走了之后，蕭定便面色沉沉的坐在胡椅上沉思了起來。
最近朝中隱隱約約有聲音要張說復相推行募兵法，畢竟他是此法最初的制定者，前期的試行也是張說一手操持的。
把蕭林斌從軍這事宣揚出去，獲利最大的便是張家了。
蕭定現在也覺得自己對張家這個老盟友有些看不透了。
“我們的人查出什么來沒？”蕭定喚來仆人問道。
“消息是從一位萬年縣不良人口中傳出，經由不良人的消息網擴散的。”
“人呢？抓到沒？”
“沒，早已經離開了長安，不過卻能查出，他在消息爆發之前去過萬福食府吃了魚片。”
“萬福食府？李夢存開的那家？”
“對，當時張小郎君也在里面吃魚片。”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把那人給我找到。”
仆人退下后，蕭定揉了揉額頭，攤開了面向的信紙，開始寫信。
不管最后查出來結果是怎樣，蕭林斌這次從軍之事已成定局。
蕭林斌去的于闐鎮，于闐現在主事的是安西副都護郭子儀，蕭定和郭子儀之前也成見過一兩面，需要寫封信給這少帥，讓他對自己兒子照拂一二。
張小敬做事很少后悔，但是這次真的后悔了，隨手想要給那幾個官二代添個堵而已，沒想到事情鬧得這么大，扯到了廟堂之爭上去。
一大早把當時跑腿的兄弟送出了城之后，張小敬按照劉吉丞的吩咐，做了些手腳，把事情推到了李夢存腦袋上。
雖然李夢存這個借著張家勢力橫行霸道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是張小敬下定了決心，一旦把手上的這件事情辦完，立馬就去蕭家負荊請罪。
一如往常的來到了幽暗的地牢，吃了幾顆牢頭的炒花生，還是沒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張小敬不禁有些失望，出了地牢之后張小敬望向了西北方。
“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張小敬自言自語。
部隊到達蘭州城外的第二天下午未正，陸陸續續到達此地的軍隊已經有了兩千之數。
羅南和曹運兩人正再黃河邊上叉魚，不過今天的運氣不大好，辛辛苦苦叉了一個時辰，只收獲了幾條小魚兒。
“你腳好點沒？記得別沾水啊，不然好不快。”曹運在石頭下面翻出了一只螃蟹后，連忙用手抓住蟹背，同時問道。
“放心吧，你沒看我這里離水還遠么。”羅南手中用的是用木頭削成的叉子，比起橫刀長許多，還要順手許多，而且鋒利程度絲毫不差。
不過不知道是兩人聊天驚到魚了，這一叉依舊無功而返，魚兒一擺尾巴就游向了河中間。
“哎，差點！這魚大啊。”曹運嘆息了一下，又說道：“對了，你有沒有覺得，史昭這個人有點怪怪的？”
“啊？除了身手不錯，滿身傷痕，不愛說話，還瞎了只眼之外，他還有哪里奇怪了？”
“你說這些，還不奇怪么？”
“…”
“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些東西和我們不一樣，但是又說不清。”曹運搖了搖頭說道：“我家就在洞庭湖一條支流的邊上，以前我除了打魚之外，還會上山去打獵。”
“我家那周圍都是深山老林，野雞，野兔多得很，甚至還有野豬，老虎這些猛獸。但是我打獵那十幾年從來沒有遭遇到猛獸。”
“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你運氣好唄。”羅南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要是遇到了猛獸現在還能再這里叉魚？”
“不不不，是因為我有一種奇怪的感應，每當有野獸在附近，我就會莫名的覺得心慌。一旦有這種感覺，我就會選擇立即回家。有一次，我的同伴們不相信我，結果遇到野豬了，死了兩個人才把那野豬給放倒。”
羅南想了想，也許曹運這種感覺這就可能和自己對籃板球的那種第六感差不多吧，心里也就信了幾分。
“然而，有的時候我待在史昭身邊的時候，就會有這種感覺。”曹運接著說道：“好在我沒有和你們睡一個帳篷，不然肯定會因為心悸一整晚都睡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軍營中的號角突然響了起來。
羅南和曹運同時回頭望向了軍營方向。
“集合號？怎么回事，突然要集合？”羅南疑惑的說道。
“別管了，快走吧，回去把魚放好。對了，開始給你說的，你留點心。”曹運從河灘上上了岸，對羅南說到。
羅南回到營地的時候，鄭三他們早就穿戴整齊了。
“這是怎么了？穿戴這么整齊。”羅南把魚丟在棚車上連忙去穿甲，同時問鄭三。
“郭都護到了，全軍集合！快點啊！鎧甲，橫刀，長弓都給裝備好！”鄭三有些焦急的說道。
去見大長官，要是遲到了，怕是又要遭一次殺雞儆猴。
運氣不錯，羅南等人到的時候，都還有一大半的人都沒到校場。
郭子儀坐在將臺上面，皺著眉頭看著下面稀稀落落的新兵。
號角都吹響這么久了，才這幾個人？這種兵帶出去怎么打仗？
盧震等十來位旅帥站在郭子儀后面，看著場下的這種場景，想起傳聞中這位新任安西副都護的少帥在單于都護府的那些事跡，心里一突，明白這次怕是要遭。
牛角號吹起后，近半刻鐘的時間過去了，士兵們終于全部到達了校場。
但是紀律依舊遭的一塌糊涂，這里一團，哪里一窩的，散亂的站著，時不時還有士兵大聲的喧嘩著。
郭子儀皺著眉頭，揮了揮手，然后他的一個親兵便走到了軍鼓旁邊，拿起鼓錘用力的捶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