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恩并不是宿命論者,如果是宿命論者的話,他會認為自己的每一個想法,每一個舉動都是命運安排好的,這種如同傀儡般的思想并不存在于小法師的腦海中。
小法師他清楚地認識到,對于某些強大的存在來說,凡人的命運仿佛白紙上的墨點清晰可見。霍比特人是伊露維塔的后來兒女,弗羅多將至尊魔戒送進末日火山可以說是已經是伊露維塔的計劃的一部分,這種悲觀的想法自從小法師明白自己身處哪個世界之后,就一直盤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感覺自己和希瑞的命運已經被某種存在給撥弄了一下,就如同克洛托、拉凱西斯和阿塔羅波斯紡織的絲線。
而這個撥弄命運絲線的存在極有可能就是伊露維塔,這位神上之神的既定計劃當中沒有上古之血的戲份。
但,真的是這樣嗎?
費恩不知不覺間犯下了一個錯誤傲慢。
他把自己抬高到了神上之神的角度來觀察世間,用臆想去推測強大存在的想法,現在的費恩就如同耐瑟瑞爾毀滅之前那些妄圖解析神明的奧術師一般,和認為國王用金鋤頭種地的農民沒有什么不同。
他忘記了神上之神的力量,創造平行世界對于祂來說是輕而易舉,人類難以企及的“第二法”對于伊露維塔來說如同吃飯喝水那般簡單。每一場謀算是有著無數副本,無數變量和無數失敗搭建而成的,每一次又都會指向不同的終點,這其中必定有阿爾達的正確結局,只是除了伊露維塔,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已。對于祂來說,祂有時間也有能力去找到祂想要的結局,上古之血在進入這個世界之時就已經站在了神上之神的棋盤上了,祂會用感興趣的目光去觀察,費恩和希瑞會帶給這個世界怎么樣的變化。
以甘道夫那經歷歲月沉淀下來的智慧,即便他不知道上古之血是什么,不知道小法師的想法,但他還是相當容易地看出費恩的憂慮。
“你看過什么書,雷安倫先生,印象最深刻的。”灰袍巫師吐出一個煙圈,“在幽谷。”
“創世神話,愛努大樂章那部分。”費恩回答道。
甘道夫點了點頭,他是愛努大合唱的親歷者,他在那不滅之火中看見了許多過去,現在及未來之事,但正因為愛努們并非全知,因此許多愛努才會如此渴望降臨世間,積極參與世間的變化。
“你很聰明,雷安倫先生,你已經預見到了會議的真實目的,這在我見過的聰明人里都排的上號。而你所思考的問題也正是聰明人的煩惱,但你還年輕,并不具備時間帶給你的智慧。”灰袍巫師笑著說道,“你思考得太多了,你要知道,除了一如之外,沒有任何人是全知的,你不能強求自己。等到你和我一樣老的時候,再來思考這件事也不遲。”
智力和智慧是兩回事,智力只能說明一個人的聰明才智,而智慧則是生活的經驗,是明辨是非是的能力和判斷力。甘道夫的論調聽起來有點像鄧布利多一直宣揚的那樣,灰袍巫師也極為關心少年人的心理健康問題,現在他認為小法師想得有點太多了。
“或許你應該試試夏爾的長谷葉。”甘道夫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破舊的褐色布袋,他將煙斗里的煙灰抖了出來,摳摳搜搜抓了一點褐色的干葉子塞了進去,“你可以和我先享用一些甜美的煙斗草,這能讓你稍稍放松一些,少一點少一點,現在去一次夏爾可不容易…”
小法師沒有那么容易被說服,但他對于享用煙斗草的請求從來不拒絕。
甘道夫帶著費恩穿過曲折的小徑,走進一處白色門廊。在這里,秋日的晴朗晨光在山谷中緩慢流動閃耀,飛濺起泡沫的河床發出輕柔的流水聲,暖黃色的秋葉之中有著鳥兒輕快地歌唱,在最后的家園當中,仿佛外界黑暗的一切都被隔絕在外。對于霍比特人來說更是如此,弗羅多在離開夏爾之前從未面對過任何危險,在夏爾,唯一需要小心的事情就是薩克維爾巴金斯一家,避免殺豬的時候別狂亂的家豬頂到屁股。對于昨天才醒來的弗羅多來說,對比之前旅途的艱辛,幽谷寧靜的景象更是美好得驚人,如果不是肩膀上的傷痕提醒著他那是已然發生過的事情,恐怕弗羅多會以為那只是噩夢中的場景。
“早上好,弗羅多,早上好,比爾博。”灰袍巫師向著在門廊前猶豫徘徊的霍比特人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甘道夫,你總是那么精神。”比爾博巴金斯有些不滿地說道,“我感覺我已經老了,起床的時候我的腰還在發痛。”
“早上好,甘道夫先生,費恩維迪恩先生。”弗羅多禮貌地點了點頭。
“早上好,弗羅多,我為你準備了一件禮物,但現在看起來并不是贈送禮物的時間。”費恩指了指門廊,他的笑容在弗羅多看來似乎有些奇怪,“我想還是不要讓大家等我們太久比較好,我已經耽誤了許多時間了。”
埃爾隆德坐在一旁,還有幾個人圍坐在他的旁邊,費恩唯一認識的人只有金花領主格洛芬德爾和矮人格羅因,阿拉貢獨自坐在一旁,他換下了精靈的盔甲,再次穿上了那身破舊的黑色衣服,只不過他看上去比原本要干凈得多,在看到費恩走進門廊的時候,格洛芬德爾朝著小法師露出微笑,這讓費恩有些疑惑格洛芬德爾說過他是在等待他的。埃爾隆德站了起來,迎接眾人,他伸出手,向著眾人介紹弗羅多和小法師。
“朋友們,這邊是那位霍比特人,卓果之子弗羅多。來過這里的人當中,所冒之危險與所附任務之急迫有甚于他的,寥寥無幾。這位是半精靈費恩維迪恩菲歐娜伊倫雷安倫,他為霍比特人提供了許多幫助,在座的每一位年齡都要比他大得多,同時他還是一位出色的巫師,但要我說,他對于魔法的了解比其他大部分人要多得多。”
埃爾隆德隱去了費恩父母不明在他們看來正是如此的狀況,避免了尷尬情況與不信任情緒的發生。緊接著,他就為他們一一介紹了弗羅多和費恩不認識的人。
格羅因身邊坐著一位年輕的矮人,那是格羅因的兒子吉姆利。
格洛芬德爾身邊坐著幾位埃爾隆德家的謀士,為首的就是埃瑞斯托,這位精靈有著一頭棕黑色的長發,是埃爾隆德的主要顧問之一。
而坐在埃瑞斯托身旁的是來自灰港的精靈加爾多,這位精靈身負灰港之主,造船者奇爾丹所付的使命而來,他好奇的看著小法師的頭發,因為這種發色在精靈里也不常見,加爾多知道的有這種發色的只有奇爾丹。他和格洛芬德爾一樣,是剛多林精靈十二家族之一的綠樹家族的領主,只不過費恩并不清楚他是否參加過第一紀元的剛多林守城戰注1。
最后一位精靈讓小法師既陌生又熟悉,這位精靈穿著綠褐兩色的裝束,他是北黑森林精靈王瑟蘭杜伊派來的使者,他的名字是萊戈拉斯。
坐在精靈們稍遠處的還有一位人類,他身形高大,黑發灰眼,容貌英俊,氣質尊貴,目光高傲且堅定。他的頭發齊肩而剪,衣領上綴著一顆白寶石,斜挎的肩帶上吸著一支末端鑲銀的大號角。他身披斗篷,腳穿長靴,就像為了騎馬旅行準備的那樣,恐怕事實也是如此,那些華貴的衣飾和昂貴柔軟的皮毛斗篷此時都粘上了灰塵。
“這位是來自南方的人類,波洛米爾。”埃爾隆德說,“他在天剛剛破曉時抵達,來尋求建議,我請他出席,因他的疑問將在這里獲得解答。”
嚴肅的會議現場根本無法阻止小法師的胡思亂想,他原本以為費爾奇先生長得和老佛雷一樣就夠驚奇了,但波洛米爾…艾德史塔克?
“異世界同位體還真是有些夸張…”
會議上討論的是中洲大陸上發生的一切,每個種族都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與見聞,尤其是在南方以及迷霧山脈以東的廣闊土地上的形式,經過一系列復雜、繁瑣的辯論與探討,相互之間達成妥協與幫助。筆趣閣TVm.biqugetv
只不過矮人格羅因卻提到了一個情況,讓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一片陰影籠罩了孤山的矮人們,有一個說法在他們之間如同疾病一般蔓延我們被困在一方狹小之地,前往更廣闊的世界,就可以尋得更龐大的額財富與更輝煌的光輝。
于是就有人提到了矮人語中被稱為卡扎督姆的墨瑞亞那是由奧力所創造的矮人七祖中最先覺醒的都林一世所創造的,他蘇醒于迷霧山脈北方的貢達巴德山。之后他向南旅行來到黯溪谷中的一處閃光的湖泊,湖中倒映著的他的影像戴上了一頂由群星組成的冠冕,他將湖泊按矮人語命名為凱雷德扎拉姆,即通用語中的鏡影湖,從此鏡影湖成為矮人心目中的圣地,無論他是否屬于都林一族。在黯溪谷上方的洞窟中,都林一世開始建造卡扎督姆。
那是過去矮人們的偉大成就,那曾經是中洲大地上最強大且最為著名的矮人王國,在那里矮人繁榮發展,建造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一座城市。突然之間,許多矮人都認為他們有了足夠的人手與力量,可以收復墨瑞亞了。
而墨瑞亞并不是第一次被廢棄,在第二紀元末期,隨著最后聯盟大戰爆發,卡扎督姆的大門再度敞開,矮人們和精靈與人類一起為了最終打敗索隆而戰。隨著索隆的戰敗,矮人們回到了他們的家鄉并再一次封閉了卡扎督姆。
第三紀元的時候,由于秘銀越發難以獲得,矮人們越挖越深,喚醒了遠古時期潛藏在這座城市下的無名恐懼。這個生物對卡扎督姆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并殺死了國王都林六世,因此它被命名為都林的克星。第二年它又殺死了第二位國王,都林六世之子納因一世,矮人被迫離開了他們的家園流亡。歷經數千年輝煌的偉大城市卡扎督姆從此陷入黑暗與空虛之中,卡扎督姆被易名為墨瑞亞。
年老的矮人面帶憂傷的說道:“都林的兒女四散奔逃,彼處的廣大廳堂久久空置。可是現在,我們卻再度帶著渴望來談論它,然而有懷著恐懼。因為許多年來,沒有哪個矮人膽敢踏進卡扎督姆的大門一步,除了瑟羅爾格羅因的哥哥,戴因一世的長子,但他已經遇害了。”
比爾博面露悲傷,因為他知道他的同伴已經去了那恐怖之地。
“可是,巴林最后還是聽信了傳言,決心前往。雖然戴因十分勉強才同意他走,他還是帶著歐瑞、歐因以及許多族人去了南方。”矮人抹了一把臉,“那差不多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有很短一段時間,我們還受到消息,情況似乎還不錯。有報告說他們進入了墨瑞亞,開始了偉大的工程,隨后便杳無音訊,再也沒有只言片語從墨瑞亞傳來了。”
“然后,大約一年前,有個使者來見戴因,不過不是來自墨瑞亞,而是來自魔多…他趁著夜色騎著馬來的,將戴因叫到了門口。據他說,索隆大軍希望與我們結交,他會像古時候那樣,贈我們魔戒作為交換。這個使者還急于打聽有關霍比特人的知識,比如他們屬于什么種族,住在哪片區域…你們知道的,我們矮人和霍比特人遠征孤山的故事已經傳唱許久了。”
與會者都在認真聽著格羅因的描述,那位使者似乎十分樂意與矮人們結盟,他要求矮人們“為表友誼”,要從那霍比特人手中拿來一個“小東西”,一枚被他偷走的“最微不足道的戒指”。
“我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說,只要找到它,那么古時矮人先王曾經擁有的三枚戒指就會歸還給矮人,并且整個墨瑞亞也是如此。”矮人說道,“他說完之后便吐了口氣,就像蛇那樣發出嘶嘶作響的聲音,所有在場的惡人都忍不住發抖。但是戴因說:我既不拒絕也不接受,我必須考慮這個口信,以及這番花言巧語之下藏著什么居心。
好好考慮,但別考慮太久。那位使者說。
我要考慮多久由我自己決定。戴因回答道。
暫時如此。使者說完之后,便騎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從那時起,戴因便一直心情沉重,這并非因為那個可怕的使者的花言巧語,而是矮人們早就知道,那個卷土重來進入魔多的力量從未改變。之后那個使者又去了孤山,但戴因并沒給予答復,馬上就要來第三次了,就在年底之前,因此戴因才會派格羅因來到幽谷,就是為了警告比爾博,大敵正在尋找他的下落,同時也要弄清楚,大敵為什么如此渴望那枚號稱眾戒當中最不起眼的戒指。
小法師悄悄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甘道夫,他不確定格羅因說這番話的原因是不是甘道夫授意的。但無論如何,魔戒的問題已經順理成章的擺上了臺面。
注1此處有爭議,很有可能第三紀元的加爾多和第二紀元的加爾多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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