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使用黑魔法的人都能叫做死靈術士,大步佬。”小法師頭也沒抬,他小心翼翼地掰開弗羅多肩膀上的穿刺傷,邪惡的力量盤踞在上面,讓弗羅多血流不止的同時也占據了他的意識,霍比特人即使服用了卡夫統靈藥也在不斷流失生命力。如果不盡快采取措施,弗羅多很有可能會死在這個小小的傷口上。他說:“魔法需要代價,但這點我還是付得起的,只需要之后你抓來一只兔子就行。”
費恩也不再廢話,他沒有理睬回到營地的阿拉貢,而是從卷軸匣里取出一張羊皮紙。虛假生命這個死靈系法術的作用原理,就是使用負能量強行維持身體組織的活性,同時堵住血管止血,就和遺體保存法術是一樣的,并不是真正的維持生命力,但如今非常適合弗羅多現在的情況。
“停下,費恩維迪恩先生。”阿拉貢趕緊走上來,他伸手按下了羊皮紙,制止了小法師吟唱咒文的行動,阿拉貢臉色凝重地說:“我不知道為什么黑騎手沒有全數來齊,但我想他們沒有料到會遭遇抵抗,現在他們暫時撤退了,但恐怕走得不遠,如果我們不能逃脫,恐怕他們改天晚上就會再來…現在他們只是等待,認為自己幾乎達到了目的,魔戒已經插翅難飛了,他們認為弗羅多會屈服于他們的意志之下。但弗羅多比我們猜想的還要堅韌不屈,甘道夫已經跟我暗示過這點了,他會抵抗那創傷的邪惡力量,而且比敵人想象得更長…別用這種方法…請…我會找到辦法的。”
“那你動作要快一些了,大步佬,我的靈藥不多了,我也無法在這里用這些油膩膩的鍋子熬制靈藥。”小法師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弗羅多,“我沒辦法堵住弗羅多的生命流逝,我就像在往一個破水桶里灌水…如果你要做什么,還請盡快。”
“我會的。”阿拉貢點了點頭,然后又消失在了夜色你。
小法師從次元袋里取出一個發出冷氣的小盒子,他打開盒子之后,取出一個霍比特人沒有見過的精巧的玻璃瓶,緊接著他用一個帶著尖銳針頭的東西將玻璃瓶里的液體吸出來,將那些液體注射進弗羅多的身體里。雖然費恩無法祛除傷口上的力量,但他還是盡量避免弗羅多因為其他原因,比如發熱,傷口感染等原因死去,他可喜歡這些無憂無慮的半身人了。
中途弗羅多醒來過一次,但他的頭腦似乎因為傷口的原因變得混沌不堪,過了好一會他都在問“蒼白的王去哪里了”。山姆抹著眼淚,將弗羅多消失以后發生的事斷斷續續地說了,但弗羅多也沒聽完就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
弗羅多感覺到傷口變得越來越痛,致命的寒冷從肩膀向手臂和肋側擴散,霍比特人們用所有能用的東西將弗羅多包裹了起來,但只有山姆用那碗有著蘆薈香氣的熱水灌進他的嘴里的時候,才能讓他感受到短暫的溫暖,無處不在的寒冷還是會迅速侵蝕他的身體,從傷口浸染進身體里的邪惡力量讓他昏昏欲睡,失去意識。霍比特人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們覺得這個夜晚格外地漫長,每個霍比特人都不敢離開弗羅多的身邊,因為現在的弗羅多就和幽魂一樣冰冷,他們也生怕他如同幽魂一般一碰就散。等到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大步佬帶著滿臉的疲憊和灰蒙蒙的晨光走了回來。
他的手里還拿著一件先前被夜色掩蓋的黑斗篷,在離下擺一尺的高處有一道割裂的痕跡。“我想這是弗羅多那一劍砍的。”他說,“恐怕敵人所受的傷害也就僅限于此了,因為那劍絲毫無損,有所有刺到那可怕王者的兵器都會被損壞,對他來說,更致命的是埃爾貝瑞絲的名號。”
埃爾貝瑞絲,這是弗羅多摔倒的時候喊出的名字,她是一位維麗,是大能者,是維拉之首和阿爾達之王曼威的妻子。在維林諾,她將雙圣樹的露水收集在井中,并用泰爾佩瑞安——雙樹中的年長者——的露水創造了新的星辰,以迎接精靈的蘇醒,她在費艾諾創造了精靈寶鉆之后封它們為圣,她將太陽與月亮升起,在第一紀元的終結,她令埃雅仁迪爾作為星辰升上了天空。她的名字具有莫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弗羅多喊出這個名字,他肩膀上的傷口還要更深一些。
但對于弗羅多來說,致命的卻是另外一樣東西。大步佬撿起一把通體閃著寒光的,長而薄的刀,阿拉貢舉起長刀,在刀刃末端有一個缺口,刀尖也折斷了,這把刀在逐漸明亮的晨光中開始融化,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了空氣中,只剩下刀柄還握在阿拉貢的手里。
“那傷口就是這邪惡的刀刺的,如此邪惡的武器,如今已經極少有人醫術高明到可以與之抗衡了。”阿拉貢在弗羅多身邊坐了下來,他用一種陌生的語言唱起了一首舒緩的歌謠,他將刀柄放到一旁,用柔和的語調說了些別人聽不懂的話,緊接著就從腰帶的小袋子上取出一種葉子修長的植物。他說:“這些葉子,我走了很遠的路才找到。因為這荒山野嶺不長這種植物,不過我靠它的葉子的氣味,摸黑在大道南邊的遠處灌木叢找到了它。”
隨著阿拉貢的手指揉碎葉子,這種植物散發出甘甜又辛辣的香氣,小法師忍不住取出一點放進嘴里后,開始分析這種植物的作用——他是赫奇帕奇的巫師,即便不知道這種植物的具體作用,但根據味道也能判斷出一些。這種植物在入口之后立馬讓小法師精神振奮,施法與熬夜帶來的疲憊一消而散。
“我能找到它真是走運,這種藥草是西方人類帶到中洲的,他們稱它為阿塞拉斯,如今生長稀少,只有古時候他們居住或者營宿過的地方附近才有。在北方,除了那些在荒野中游蕩的人,無人認識它。”阿拉貢說的這種藥草有著神奇的治愈功效,能夠延緩毒性,愈合傷口,甚至阻擋邪惡——神犬胡安曾經采下阿塞拉斯帶給露西恩,用于治愈貝倫身上由卡哈洛斯造成的傷。
但大步佬也不確定這種藥草是否對弗羅多有效。
他將那些葉子扔進熱水里,再用水清洗弗羅多的傷口,水蒸氣帶起的藥草的芳香令人神清氣爽,沒受傷的人嗅了之后都感到心神鎮定,思維清晰。這種藥草對弗羅多的傷口也有些效力,霍比特人肩膀上的疼痛和側肋的冰冷都消退了不少,弗羅多也清醒了不少,但他的手臂仍舊沒有知覺,已經醒來的弗羅多根本抬不起那只手。他現在對自己的愚蠢后悔不已,對自己的意志薄弱感到自責,當他戴上魔戒之后就意識到了,他并不是順從自己的意志,而是聽從了敵人命令,他甚至懷疑他們要怎么才能完成未來的旅程,現在他甚至站不起來。
但沒有人會責怪弗羅多,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夠抵抗索隆的意志,總會有蠢貨認為自己能夠抵抗可怕的敵人,但沒有任何一個謹慎的人會這樣認為,弗羅多已經做得很好的了,即便貼身攜帶魔戒也能堅持到現在。
沒有人愿意留在風云頂了,這里已經無比危險了。天一亮,所有人就匆匆吃了點東西準備上路,由于弗羅多無法行走,因此他們將大部分行李都分給了所有人背負,讓弗羅多騎在小馬上,即使是小法師也背上了一個小包裹。大步佬修改了路線,他們從風云頂的西南坡離開了山丘,打算向北繞一個大彎。
但就在他們匆匆忙忙穿過大道的時候,遠方傳來兩聲呼喚,讓一行人確定自己并沒有脫離黑騎手們的監視。阿拉貢帶著霍比特人們沖進了前方濃密的樹叢里,試圖甩掉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眼線。所有人在弗羅多受傷之后就很少說話,就連最為活潑的皮平和梅里也不再嬉笑胡鬧了,大步佬和小法師也是滿臉的倦容。第一天的跋涉還未結束的時候,弗羅多的傷口就又開始痛了起來,大步佬和費恩再次用王葉草為他清洗傷口。他們連續走了四天,周圍的景象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除了身后的風云頂矮了一些,前方的山嶺更高了一些以外沒有任何變化,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所有人都要以為他們迷路了。
雖然他們自從之前那兩聲呼喚之后就再為聽到過任何響動,但沒有人會愚蠢地認為他們擺脫了黑騎手的追蹤,即便是夜晚,一行人也總是兩人一組守夜,隨時準備黑影趁著烏云遮蔽月光的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除了費恩,按照他的說話,如果沒有足夠的精神是無法放出魔法的。到了第五天傍晚的時候,他們腳下的地面開始緩慢上升,阿拉貢帶著他們走出了這片谷地,緊接著他帶著他們再次向東北方向前進。到了第六天,他們抵達了一道緩坡的頂上,前方是一小片樹木茂密的丘陵,在下方遠處,大道繞過山丘,右邊則是一條半掩在迷霧中的灰色河流。
連續幾天的長途跋涉讓每個人都精神疲憊,小法師灰白色的長發上也沾上了油脂,他們連洗澡的時間都沒有,就連睡眠也是斷斷續續,就為了避免黑騎手的突然襲擊。但大步佬在觀察地形之后,帶來的消息并不能讓所有人都開心起來。
“恐怕我們必須從這里回到大道上走一段。”他說,“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精靈稱為米斯艾塞爾河的蒼泉河了,它從幽谷北邊被稱為‘食人妖荒野’的伊頓荒原流下來,在南邊遠處注入響水河,匯流之后有人稱為灰水河,直到隆德戴爾流入海中,除了大道所經過的‘終末之橋’,就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渡河了。”
“別放棄,費恩維迪恩先生。”阿拉貢看著年僅十五歲的半精靈,這是隊伍中年齡最小的旅客,費恩的血統很明顯讓他的面容更偏向精靈的那一邊,前面也說過了,小法師的面容過于…柔美,阿拉貢也幾乎看不出他臉上有著人類血統留下的痕跡,因此他即便會因為費恩的魔法而驚嘆,但仍然免不了將費恩看做是一個十五歲未成年人。有著精巧的魔法是一回事,這個年齡所缺少的閱歷又是一回事,而且根據阿拉貢自己不好意思說出的那一部分理解,他常常想想自己能和阿爾玟有個孩子,現在在他的幻想中,那個孩子就是費恩的樣子,除了沒有一雙灰色的眼睛…所以他常常拿出教育孩子的態度來面對小法師。
不過這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阿拉貢已經八十多歲了,阿爾玟大阿拉貢二千多歲…
“我說了,阿拉貢,我不是小孩子,我只是因為不能洗澡而感到煩惱而已。”費恩惱怒地說道,被人當做小孩子對待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這也是他極力抗拒了。但之前這樣看他的人他都無法拒絕,一個是斯普勞特教授,沒有人愿意斯普勞特教授傷心,一個是鄧布利多,歲月帶來的智慧讓小法師無法拒絕鄧布利多的教導。但他現在不想在這個名單上在增添一個人。
隔天一早,他們就又走上了大道,這里沒有任何旅人。大步佬判斷這里下過雨,應該是前兩天的事了,大道上所有的足跡都被沖刷得一干二凈,一行人全力趕路,迅速穿過終末大橋,期間每個人都握緊了武器,提防著黑色的身影再次出現——但他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大步佬讓所有人隱蔽在樹叢里,自己去前方探查情況,很快他就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顆淡綠色的寶石——這是可以安全通過的標志,阿拉貢不知道是誰放在那的,但如果接下來的路沒有更加清楚的標志,他也不敢帶著隊伍繼續走在大道上。
他們安全地通過了終末之橋,這里除了裹挾著巨大動能的河水沖擊橋梁發出的巨響外沒有任何聲音。在往前走了一里之后,他們走向一條狹窄的山澗,迅速轉向大道北方的山林里。
如果弗羅多能夠看地圖,或者偷看過比爾博·巴金斯著作的梅里看到地圖,知道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的話,他們會十分期待看見那三座食人妖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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