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節 I 'm a Wizard(新的一卷,別養書啦)
等到阿拉貢走近了，他才有機會細細打量眼前這位精靈的裝束——和他見識過的所有衣服都不相同，黑色的皮衣上有著隨著呼吸閃爍著暗紅色的符文，如同爐火中未燃盡的柴薪，靠近之后還能聞到一點硫磺味。但這位精靈整體上看十分干凈，因為那白色的蕾絲領結上沒有一絲灰塵，領結上的貓眼石說明了眼前這個精靈的富有。
從費恩維迪恩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了三天了，但仍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只能憑借那股血脈中潛藏的力量指引自己的方向，但他也注意到了這里的魔力富集程度堪稱驚人，而魔力的富集也就意味著會誕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因此費恩在這幾天里都十分地小心。最開始他還能找到一些獵物，但自從進了這個沼澤之后，他就只能啃著生硬冰冷的面包度日，但值得慶幸的是，在物質高度豐富的社會，即便是最普通的白面包也有著過去所謂的鄉村面包所沒有的滋味，這種由牛奶和蜜糖制成的面包與其說是主食不如說是甜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蚊蟲喜歡細皮嫩肉的半精靈的味道的緣故，蚊水澤的蚊蟲如同密布的烏云一般向著費恩撲了過來，小法師不得不啟動法袍上的法術，用火焰來逼退那些擾人的生物，如果不是他施展的法術庇護所有著窗子，他可能會連足夠的休息時間都沒有。如果阿拉貢往南走一天路的話，還能看到那就間在沼澤中突兀出現的小房子。
小法師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僅憑外貌他也無法判斷他的年齡，這位游俠有著一頭蓬松斑白的黑發，臉龐消瘦，帶著濃密的胡茬，皮膚留有風吹日曬的粗糙痕跡。他看上去只有三四十歲，但眼神卻藏著時間帶來的疲倦與警惕。
費恩的回答讓阿拉貢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在幽谷的早年生活讓他十分了解精靈的性格。
“你不該來這。”游俠嘆了口氣，“黑暗的力量正在增強，大敵已然出世，太多邪惡的事正在發生，哪兒都不安全。你的同伴呢？”
“我沒有同伴。”費恩搖了搖頭，他聞著空氣中魔法電離空氣的臭氧味和燒焦蚊蟲尸體的焦糊味，皺了皺臉，“我是獨自一人踏上旅程的。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大步佬。”游俠回答道，“精靈朋友，為什么你會獨自一人踏上旅程，年幼的精靈不應該離開幽谷。”
“我要糾正一些事，大步佬。”費恩重新將三角帽帶了上去，晃晃悠悠的羽毛十分引人注目，“我不是精靈，我也不是從幽谷來的。”
阿拉貢差點抽出長劍，優秀的肌肉控制力讓他穩住了架勢，但他的手卻緊握劍柄，蓄勢待發。他的緊張也是情有可原，因為來追捕霍比特人的可不僅僅是黑騎手，有些墮落的布理人也會出賣他們，甚至在某些禁忌的傳說中，奧克，也就是獸人，就是墮落的精靈或者人類變化來的…
“我是半精靈。”費恩看到阿拉貢警惕的神情之后面露嘲諷，“你是不是把我認成其他人了？”
Pereldar，也就是半精靈是極其少見的。有記載的精靈與人類結合只有三對，貝倫和露西恩，圖奧和伊綴爾，伊姆拉佐爾和米斯瑞拉絲。半精靈少見有許多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永生的精靈與壽命短暫的人類之間生命長短的關系，更多的是因為對于某些事情的看法——永生的精靈有著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某件事的本質，而壽命短暫的人類在某些精靈看來往往會顯得十分魯莽和愚蠢。不過好在精靈們有著十足的耐心去教導人類，畢竟誰也不知道用永生的精靈閑下來的時候會做出什么事，他們甚至會教樹說話。
這下阿拉貢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半精靈誕生這種事確實少見。而阿拉貢自身本就有著精靈血統——貝倫和露西恩生了迪奧，迪奧和寧洛絲生了埃爾汶，埃路瑞德，埃路林，而埃爾汶又和圖奧和伊綴爾的后代埃雅仁迪爾結合，生出了埃爾隆德，也就是建立了幽谷的強大半精靈，同時也生出了埃爾洛斯，伊甸人的首領，努門諾爾的第一位國王。
阿拉貢的先祖，露西恩的父母分別是辛達精靈的至高王辛葛和邁雅美麗安，因此阿拉貢身上有著人類，精靈和邁雅三種不同的血脈，這也是杜內丹人遠比普通人類要來得長壽的原因。
這也側面說明了，精靈和人類的結合不是小事。在阿拉貢看來，費恩的面容比霍比特人還要年幼，雖然他不曾聽說過新的精靈與人類結合的事情，但這位老練的游俠還是在一瞬間想出了許多事——因為他也有一位精靈戀人。
“我為我的失禮感到抱歉。”阿拉貢的語氣緩和的許多，他松開了劍柄，“能否告訴我你的目的地？”
“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費恩搖了搖頭，帽子上的羽毛同樣晃了幾下，“我只有一個方向。”
說著，小法師就指向了東方，“我只知道要往那走。”
阿拉貢一瞬間又想了許多，或許是這位半精靈的雙親之一告訴他，要去幽谷或者森林王國尋求庇護，半精靈的發色看上去和辛達精靈十分相似。如今的中洲已經十分不安全了——“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游俠說道，“我們的目的地或許是一樣的。”
“這很好，我不太認識這里的路，如果我再不走出這里，這片沼澤的蚊蟲就要被我殺光啦。”費恩挑了挑眉毛，他做了個手勢，盤旋的火球就撲進了泥沼里，發出滋滋的響聲，很顯然有什么東西燒焦了。
阿拉貢眨了眨眼睛，魔法，他見識過魔法，在他來到夏爾之前曾經和甘道夫一起去抓過咕嚕，那是一段漫長的冒險。
“你可以叫我費恩維迪恩。”他說。
十足的精靈名字，阿拉貢心想。他遠遠地揮手，招呼他的四位霍比特人同伴走過來。
“大步佬叫我們過去。”皮平率先鉆出蘆葦叢，他對身后的同伴說道，“那有一位精靈。”
“但這位精靈和我們在去克里克洼路上遇到的不太一樣。”山姆背著巨大的背包，牽著小馬比爾也鉆了出來，“他不會發光。”
“說不定是因為現在不是晚上的原因。”弗羅多幫忙推著小馬走出軟爛的地面，“到了晚上他準會發光。”
“他肯定還會唱歌給我們聽。”梅里有些興奮，因為“共謀小組”中的四個霍比特人里，只有他沒有聽過精靈唱歌——他偷看過比爾博·巴金斯的書，對書中所描寫的精靈十分向往。他說：“他唱得肯定比大步佬好聽。”
“幽谷有許多精靈，梅里。”皮平同樣興奮，“到時候你每天都能聽到精靈唱歌，還能吃到精靈的食物。”
但很可惜，費恩并不會唱歌，這讓天生樂觀的霍比特人們有些失望，更讓他們失望的是，費恩也不會發光。這件事在霍比特人們結束我自我介紹之后，就通過皮平和梅林的詢問知道了，費恩不是精靈，而是半精靈。
“我現在就能發光。”小法師伸出手指，在每個霍比特人頭頂上點亮了個小光球，皮平和梅里試圖跳起來，把光球抓緊手心里，但每一次跳躍，懸浮在他們頭頂的小光球也同樣會跳躍。費恩順手將光球抹去，他說，“但這是魔法。”
“我看過甘道夫用這招，不過他只能讓他的手杖發亮。”阿拉貢說道。身為一名身經百戰的游俠，他不會因為費恩的半精靈身份而放下最基本的警惕，阿拉貢一路上都在打探費恩的身世。經過交談，他發現了費恩對于中洲所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曉，不知道霍比特人，不知道人類有幾個王國，不知道奧克，也不知道維林諾，不知道幽谷，他所知道的只有魔法。而且費恩只有十五歲。
天哪！
十五歲！
費恩十分榮幸地成為了在場年齡最小的生物——阿拉貢已經八十七歲了，就連弗羅多也已經六十歲了，就連小馬比爾的年齡都比費恩要大上一些，山姆甚至問費恩要不要騎上小馬比爾，因為小馬雖然瘦弱，但載著一位只有十五歲的半精靈可不算難事，最活潑好動的皮平和梅里更是興奮往費恩身邊湊，向他描述夏爾的風光，仿佛費恩是個從未離開過家的孩子一般。在知曉了這件事之后，阿拉貢對于費恩的異常也有了自己的解釋，他才十五歲，對于精靈來說如同嬰兒一般的年紀，只學會了魔法而對其他一概不知。
更加過分的是，阿拉貢在看到費恩背著把劍的時候，還想教他怎么用劍，就如同之后教導霍比特人一般——這個蠢蛋真的把他當做孩子了？費恩翻著白眼推開了不停湊過來想要舔舔他的小馬比爾的長臉，他不滿地說道，“是雖然只有十五歲，但我去過許多地方，而且我的魔法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阿拉貢和霍比特人們露出了“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一般面對孩子的神情，無論費恩說什么，他們都會認為這是因為年齡緣故。最后小法師放棄了爭論——和這幫愚蠢的家伙說不通。
“我可不想在這片沼澤里多待上那么一段時間，大步佬。”費恩不滿地說道。而阿拉貢則將其當成孩子的任性，他極富耐心地解釋，他們的旅程必須橫穿沼澤，他們也必須花費許多時間。
“我不是在說這個，阿拉貢。”小法師搖頭說道，“你們的馬呢？”
“在布理可買不到馬，那里只有兩三匹可騎的小馬，但我們遇到了襲擊…”阿拉貢頓了頓，決定不把黑騎手的事情講出來，這對于一名年幼的精靈來說未免太過可怕了。他說：“至于那些拉車的馬沒有人肯賣給我們，唯一買到的馬就是山姆身邊的那匹小馬了，剛買來的時候這匹馬已經離死不遠了。”
“但現在比爾十分健康。”一提到這點，山姆懷斯·甘姆吉就耿耿于懷，小馬比爾安慰似地舔了舔山姆的臉。
“真可惜，我也只有一張啦。”費恩說。
“什么一張？”阿拉貢問。
“一張正合適的卷軸。”小法師側過身，從卷軸盒里翻出一張羊皮紙。阿拉貢在看到紙上所畫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有些頭暈，因為上面有著十分復雜且富有規律的線條，里面還填充想許多細小的如尼文。阿拉貢自然是接受過精靈的教育的，但他第一時間也看不出這張紙有什么用。
“我想沒有什么書籍能夠指導我們在沼澤里找到馬匹。”他委婉地說，“或許你應該接觸一下外界。”
“可是這張卷軸就是能夠幫我們找到馬，”費恩說，“而且是十足的好馬。”
小法師站在了一行人的最前方，他撕開卷軸——伴隨著柔和的光線組成的魔法陣，足足四匹健壯的戰馬帶著馬鞍與頭轡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霍比特人們和游俠都長大的嘴巴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我是個法師。”費恩得意地拍了拍打著響鼻的高大戰馬，“不是什么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魔法可以做到許多事，這僅僅是其中一件。”
“你到底幾歲？”阿拉貢瞪大了眼睛問道。他甚至在心里暗暗揣測起費恩雙親的身份，因為擁有強大法力的精靈可不多，一位十五歲的半精靈有著這樣的本事，也就意味著他有更強大的魔法。
“十五歲。”小法師說，“我可以發誓。”
雖然四位霍比特人們在上馬的時候遇到了點小麻煩，但阿拉貢不得不承認，旅程中一位巫師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至少能幫助他們迅速走出沼澤，找個地方睡個好覺。一行人加了把勁，帶著疲憊走出了廣袤的沼澤。在日落十分，他們能夠看到地平線那的風云頂了。
在即將休息的時候，霍比特人和杜內丹人見識到了魔法的實用性——生火的時候不需要打火石，只需要一個響指；不用尋找水源，那根小木棍里就能涌出清澈的泉水甚至是清甜的葡萄酒；做菜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準備好配料，無論是蔬菜還是肉都會唱著歌自己跳進鍋里，就算是在荒郊野外，費恩也能拿出任何他們喝過的沒有喝過的飲料。
霍比特人們，尤其是弗羅多和山姆以及皮平，雖然他們覺得這場宴會比不上精靈的宴會豐富，但也足夠有趣。如果不是阿拉貢阻止，開起了宴會的霍比特人們甚至想要慫恿費恩制造些煙花，好在阿拉貢足夠警惕，及時阻止了這個的愚蠢行為。
阿拉貢說：“你們沒有想過沼澤里的煙花有多顯眼，霍比特人們，我可不希望大敵的爪牙追上我們的原因就是因為一場愚蠢的煙花，這種蠢事足以載入史冊。”
真可惜。霍比特人們對視了一下。
在休息時間，費恩召喚出了一間小石頭屋子供所有人居住，并且拿出鈴鐺和線設置下了魔法警報和陷阱。
“只要沒有人在半夜上廁所的時候踩到那東西，”費恩說，“其他任何生物碰到陷阱都會被炸成煙花，這樣也好，霍比特人們一直想要看煙花。放心吧，大步佬，我設置的警報就算是死人也能被吵醒。”
不過阿拉貢還是拒絕了費恩的邀請，他更加相信他自己的眼睛。
“讓霍比特人們好好睡一覺吧，他們夠累了。”阿拉貢點燃了煙斗，他說：“我們的旅途還未結束，大敵的爪牙正在追尋著我們，我必須足夠警惕。”
除了弗羅多，其他霍比特人都都能好好睡一覺。游俠心想，那枚戒指在無時無刻地侵蝕著弗羅多的心智，我不僅僅要保證霍比特人不會被誘惑，還要擔心費恩的靈魂。他是如此地年幼，又是如此地博學，他經歷的還是太少了，無法對抗大敵的意志。
他沉默不語地看向東方的天際，那里時不時閃過一道道白色的閃光。
“那是什么？”費恩問道。
“不知道，”游俠搖了搖頭，“可能是閃電，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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