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話,房屋。
“他啊...”
老僧略抬頭想了下，卻忽然看向蝴蝶忍，笑著反問：
“忍施主如此重視此子，又如何看呢？”
“畢竟書信于貧僧中第一件事，可是先提此事吶。”
見禪師反問，作為蟲柱的蝴蝶忍沒有不悅，反像長輩考驗晚輩時一樣，認真酌句：
“他給我的感覺有點復雜，來歷我們調查過，很干凈，非本地人士，是此前數月單人從別的都道府遷途過來的。”
“從晨風劍士闡述，當晚他們一行三人小隊探尋到一只鬼的蹤跡，討伐途中遭到鬼的埋伏，二死一殘即將全軍覆沒情況下。
桐谷葉銀像因有要事，突破了「暗示術式」來到交戰區，與晨風劍士配合，桐谷葉銀斬殺一殘鬼，拖延到了我的過來。”
話至此處，蝴蝶忍眉間略皺，她摩摸著「日輪刀」道：
“但通過晨風劍士描述當晚情況來看，戰斗極為快速慘烈，作為普通人的桐谷葉銀是如何支撐下去的？”
“普通人的揮刀與奔跑速度，以那時晨風劍士狀態，能給他爭取的時間絕不可能支撐那么久才對。”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會是晨風劍士攔截失敗，鬼追上來，而葉銀還未殺死另外一鬼，最后全軍覆沒，
但晨風劍士，言他之后昏迷，后續情況亦不知情。”
最重要的，蝴蝶忍沒有對老僧說出，為什么晨風劍士要葉銀先殺殘鬼，而不是合力拖延？
此中疑惑雖被晨風回復那晚受重傷，失血過多，理智模糊搪塞過去，但細心的蝴蝶忍仍然記掛。
“不錯，不錯。”老僧帶著感慨的笑容：“一別數年，忍施主以成長如此了...”
老僧停下話頭，他看見蝴蝶忍忽然神色一悲的表情，自知失言：“阿彌陀佛，貧僧失言了，唉...”
禪師想起當年蝴蝶忍一家四人其樂融融的氛圍，在雨天收留自己這位濕透的云游僧人，供齋奉茶。
可數年未見，當年一小丫頭，卻變得如此成熟，老道，慎密，這世道...老僧心疼不已。
蝴蝶忍搖頭示意沒事。
見狀，老僧知趣的回歸話題：
“忍施主可是懷疑此子隱藏著一些問題，而有所顧忌后續決定？”老僧話有它指。
“是。”蝴蝶忍坦然說道。
老僧點頭：“那施主應該可不用擔心。”
蝴蝶忍靜靜的沒說話，等待禪師補充。
“應忍施主所請，貧僧予此子一考，將原本山道結界牌撤掉，后托忍施主的「繼子」，追殺一鬼。”
“削去些許實力，誘其上山，貧僧用「皆是虛妄」一法，做一虛假之我，讓鬼啃食貧僧，假做補充。”
說道此處，老僧看向殘破的降魔杵，忍不住搖頭一笑：
“忍施主所困惑地方，老僧正好觀后有所推測，此子身有搏殺之技，且似有特殊天賦，能讓其速度力量驟然爆發。”
“兩者皆非貧僧我閱歷所見，但有幾點，老僧倒是可以斷定一二。”
“禪師請說。”蝴蝶忍提神傾聽。
老僧抬手握拳，先后伸指：
“一，此子定非上面人士派下，欲參鬼殺隊內務。貧僧觀其運數，多有苦難，常遭兇劫，此身，并無官運糾葛。”
“二，亦非受外道，邪魔左右控制，其心志堅韌，內外澄明，俗世少見。”
聽到這兩點，眉間微皺的蝴蝶忍悄然松開。
老僧這時伸出第三指：
“三，其性雖頗有油嘴，但面對危險臨危不懼，逢惡事不生屈心，見貧僧「假我」被啃食，悍勇之氣讓貧僧自愧不如，竟為老僧之“死”，鏖戰兇鬼，借太陽殺死。”
“縱此等人心中有不少門道，但仍可見心中慈悲，委實難得。”
“先天運數，后天性格，此就之人；不為悍匪，則為兇將。”
說道這里，老僧將做數字的手指收了回來，呵呵笑道：
“貧僧觀他搏殺之技，端是精妙，多用于人伐，但身無血氣，想來多是他人傳授，常習而少用。
故此子能在忍施主口中那晚堅持到你來，貧僧不覺奇怪。”
“呼——”蝴蝶忍輕吐一口氣，面上重新浮現往常的微笑：“多謝禪師。”
“可是已有決定？”老僧笑道。
“是。”
老僧點頭，后再無言語，像蝴蝶忍施一禮，他回身面對佛像，膝壓跪墊，儼然準備夜間誦經。
蝴蝶忍見此，握刀鞘的手松開，真心行合十禮，她退到門外，欲關閉殿門，阻擋夜風擾僧。
殿內，尚可見昔日殘留打斗所留的些許痕跡，朱紅色的門最后給蝴蝶忍輕輕合上 嘎吱，砰——！
房門被雨宮理奈粗魯的踹開，隨后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看向葉銀與香奈乎：
“這，這間房比較小，房門有點小問題...”雨宮理奈聲音越說越小。
“不妨事，這間已經很不錯了，門鎖空間都是小問題。”葉銀主動安撫。
“嗯~”甚少言語的香奈乎此時也輕輕的嗯了一聲。
見此，雨宮理奈瞬間恢復開朗：“等「蝶屋」人少一點，我給葉銀你騰大房子！”
葉銀笑著道好。
見他安頓下來，香奈乎轉身離開。
“吶，香奈乎大人平常比較少說話，但人很好的，葉銀你不要見怪哦。”
看到轉身就走的香奈乎，雨宮理奈解釋道，怕葉銀多想。
“沒事，習慣了。”葉銀說著大實話，這一路上葉銀都快與少女形成無聲交流的默契了。
雨宮理奈松了口氣：“那葉銀先在這里住著等蝴蝶忍大人，我去治療傷員了。”
“好。”
葉銀看著一路快行離開的這名少女，她是鬼殺隊「隱部」及「蝶屋」的一員。
當香奈乎與葉銀到這個村落的時，便是這名少女在等著他們。
從交流中得知，雨宮理奈是被蝴蝶忍所救下來，但她自己始終無法消除對鬼的恐懼，以及缺少使用武器的天分，只能在后勤工作。
后續她展現對醫藥學方面頗有天賦，則被蝴蝶忍從「隱部」調到「蝶屋」。
有一名健談的少女與葉銀交流，「大洞事件」里的「鬼殺隊」全貌，也終于逐漸展現在葉銀眼前。
這讓他一時感動不已。
聊天中得知，蝴蝶忍似乎在每個村落，都有設立一間「蝶屋」，既是治療人員，也是培養醫療后勤人才的地方。
且村落里的人，都是因為「鬼」的事情后，自發選擇到此。
這個村落，有約七百多人。
換言之，僅僅這里，就有七百名因「鬼」的事件造成的受害人。
或者說...幸存者。
畢竟，救援永遠沒法比危險來的更及時。
這樣的村落，并不少。
葉銀沒有進屋中休息，他走出「蝶屋」，走在村落街道上，
一時間意味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