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如止水,其勢無敵
劉阿玲在聽到阿貝話中的“師弟”兩個字時，全身一顫，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莫無心，“你......難道......”
莫無心站起身來，將頭上斗笠扔向空中，露出堅毅冷酷的容顏。
阿貝輕嘆一聲，“果然是你......你眼睛處的傷，已經好了啊。”她的聲音，帶著由衷的高興，仿佛她從未在意過紹安曾經的背叛，而單純為他治好了眼睛上的傷而高興。
但莫無心此時卻無暇顧及阿貝給人的表面觀感。
只因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種壓力，巨大的壓力。
如果說凱由給人的感受是一座高山，以泰山壓頂之勢壓人。那么阿貝給人的感受，就是大海，無所不包的大海！
明明只是溫和的說了一句很平常的話，卻讓莫無心產生一種如遇天敵般的警覺。他不知道這是殘留的“紹安”的意識作祟，還是自己本身的感覺。
好恐怖的女人！不可力敵......
莫無心暗自凜然，思索片刻后，他指著地上打翻的菜肴，皺眉道：“兩年不回，菊下樓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他環顧周圍食客，朗聲道：“各位。我想請問你們，來菊下樓吃飯，為了什么？”
冰冷的視線掃過眾人，食客們就仿佛被老師盯著回答問題的學生一樣，下意識就開口回答，“當、當然是為了品嘗到阿貝仙女的味道。”
“很好。”莫無心向前一個踏步，繞過阿貝，冷然看著順信大廚師：“水平如此稀松平常，也敢說貝仙女的味道？如此廚師，菊下樓留之何用？”
“啊！”莫無心身上激蕩的氣勢，以及黑暗之心天賦的好感度影響，讓順信嚇得驚叫一聲，癱倒在地。
“紹安，我很高興。”阿貝的聲音，略有些中氣不足，但那溫潤人心的力量，卻將順信心中駭然一掃而盡。“你終于，開始懂得尊重食客了。”
“你......你真的是師兄......”劉阿玲捂著嘴，依然難以相信。
眼前這男子與兩年前，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不說相貌變英俊了很多，只說氣質，就讓人完全無法與過去的紹安聯系起來。
更重要的是，她清楚的記得，紹安的左眼，不是已經廢掉了嗎？
莫無心看著劉阿玲，總覺得這妹子看到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對。
而他長時間的注視，讓劉阿玲小臉一紅，偏過頭去。
莫無心這才轉身，看著背后之人，“阿貝師傅，我現在不叫紹安，改名莫無心了。”
“莫無心......”阿貝柔弱的面容上，眉角微微一蹙，“是無心，還是莫無心？”
莫，不要的意思。
這是聽到他名字后，第一個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的人。
莫無心眼睛瞇了起來，對她施了一禮，“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次回來，是為了繼承菊下樓。尤其在吃過順信的料理之后，我認為再也不能讓這樣的家伙，給這家酒樓做菜了。”
順信聞言怒喝道：“紹安，明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差點毀掉了菊下樓。現在卻回來貓哭耗子，我呸！菊下樓，絕對不能交給你這種人。”
阿貝也看著莫無心道：“紹安......莫無心，我能感覺到你的變化。你現在很強，論實力，恐怕已經直逼當年的黑暗五虎星了。但于此同時......你在歧途上，也越走越遠......你的料理，已經背離了光明之道，是無法給人帶來幸福的！
抱歉，我絕不會將菊下樓，交給這樣的你。”
芝琳說道：“貝仙女，菊下樓現在是國營餐館，它的歸屬，恐怕你說了不算吧？”
劉阿玲見芝琳為莫無心說話的樣子，不知怎的，心中產生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便站了過來，怒道：“菊下樓雖然是國營，但卻是李提督大人專門定的主廚人選，其他人，都沒有權利更換！”
芝琳搖了搖頭，分毫不讓道：“李提督定的人選，是阿貝師傅。可現在真正在菊下樓掌廚的，卻是下等廚師順信而已。”
“你——”劉阿玲瞬間炸毛，一通川地方言就噴出口來，居然在氣勢上壓倒了撲克臉的芝琳。
恰在這時候，菊下樓外，響起了紛亂的馬蹄聲。
莫無心笑了起來，對阿貝道：“師父，能解決問題的人來了。”
門口，一身官服的李提督，在十幾名衛兵護衛下，進入樓內。
“提督大人？”
李經方乃滿清豪族，家世顯貴。
其人身居高位，卻不改風流，既是喜好詩詞的騷客，又是云游天下的美食家。
阿貝仙女的料理，是他品嘗過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料理。
可惜最近兩年，他遺憾地再未品嘗到阿貝仙女的手藝。
李提督面容平和，向阿貝行了一禮，道：“阿貝師傅，我收到你弟子紹安的請求，將在菊下樓舉行一場盛大的料理對決。對決雙方，一是紹安，二就是你。勝者，能完全擁有菊下樓。”
什么？
紹安，竟然請來李提督，直接挑戰貝師傅？
阿貝一愣道：“完全擁有？”
“不錯。”李提督點頭道：“仙女若勝，菊下樓便送還給你。”
“大人厚愛，我心領了。”阿貝向李提督恭敬地行了一禮，“但阿貝已決定用自己的能力，償還菊下樓債務。”
“這......”李提督還沒說完，莫無心就打斷道：
“你覺得你一定能贏嗎？”
“紹......莫無心，你確定要挑戰我嗎？”阿貝側過身來，看著莫無心，心中百感交集。
對這個兩年前水平就達到特級廚師的得意弟子，看到他如今的成長，阿貝內心欣慰之余，又有些無奈。
在廚藝一道上，自己的弟子確實是天縱之才。可惜......他迷戀權術，只是將料理作為進身之階而已。
“我的確是準備挑戰你。”莫無心看著阿貝，面容堅定。
毫無疑問，阿貝很強，非常強。但是......評委，是我的人！
沒錯，那些所謂的四川本地德高望重的美食家，其實早已投誠了黑暗料理界。只不過，為了隱藏身份，這些人平時不會有任何傾向黑暗料理界的表現。甚至為了更好的隱藏，有好幾個人，都是對戰黑暗料理界的“主力”！
而恰好莫無心麟廚師的身份，以及之前找凱由要到的密令，足夠調動這些暗子。
“你不是我的對手。”阿貝輕嘆一聲，“你對料理，缺乏真正的熱愛，領悟不透料理的真諦。”
“師父，你最大的弱點，恰恰是熱愛。雖然有愛，但是無誠。愛反而就成了虛偽。想想你真正的身份吧......”
莫無心眼神如炬，語言如刀，一字一句的說道：“陳！邦！鈴！”
阿貝溫婉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
頓了頓，莫無心一步一步走近她，身材本就比她高許多的莫無心，居高臨下地，認真地看著阿貝的眼睛，“相比對料理這等死物的熱愛，我更愿誠于人，誠于己。”
阿貝鎮定了一下，恢復笑容，眼神依然溫婉，“不，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做不到。”
莫無心：“......”
滴水不漏，毫無破綻啊......
正在此時，李提督宣布了今日料理對決的主題。
“以最常見的食材，烹飪出世間絕無僅有的美味，才是優秀廚師的體現。”
李提督大袖一揮，朗聲道：“今天我公布，紹安挑戰菊下樓的核心主題是——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