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疊空數
當古長青進城之后，發現城中已經開始戒嚴，街上到處都是道靈卒和府兵。
莫崇喜府上的大火被澆滅了，騷動也停止了。
看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結束的。
他正小心翼翼的規避道靈卒，突然發現屋梁上有兩道黑影正上躥下跳。
打開天眼一看，卻是一個白衣男子和伊任。
白衣男子衣襟上沾有血跡，看樣子雖是在逃離，但顯得從容不迫，從他一直護著任伊的動作來看，他應該就是任伊之父，趙思圖口中的伊維。
就在伊維帶著伊任正要跳上城樓之時，從其后飛來一塊巨大的黃色圓石，其上刻有無數細小的鳥形篆文。
古長青一看之下，覺得這圓石十分熟悉，仔細一看，這不正是番天印嗎？
伊維猝不及防之下被圓石砸中，整個人連同伊任一起跌落在城門之外。
番天印慢慢縮小，一個長須拖地的老者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這不正是當初在劫獄中見到的那位老者嗎？
他到底是何人？
番天印為何在他手中？
他為何要襲擊伊維？
老者似乎察覺到古長青，對著他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歪曲之處，我已全數撥亂反正！”
說完撫須離去。
古長青一時有些不解，他一擊得手，為何不追了呢？
愣了愣，古長青又從城中退了出來，在城外五百步之外，看見伊任坐在地上痛哭，而伊維已經人事不省。
古長青上前查看伊維的傷勢，見他氣若懸絲，眼看著已經不行了。
那老者所說的撥亂反正指的是這個嗎？
伊維原本就要死在城中，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所以他才要出手。
傳說被番天印砸中的人，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古長青思忖道，如果你是一個道士，且尚有十萬法力在身，也許生骨丹可以救你一命，只能說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伊任見古長青蹲下查看伊維，猶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求、求你救救…”
古長青看著伊任稚嫩的小臉有些于心不忍，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伊維突然睜開眼睛，叫道“孩子！”
古長青見他雙目有神，此時應該是回光返照了。
伊任聽到這聲孩子，終于再也忍不住，趴在伊維的身上大聲痛哭。
伊維伸出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柔聲道“好孩子，是我對不起你，我這條命本該在二十年前就結束的，茍延殘喘為的就是今日報仇雪恨，同時也想看看你。”
他將目光移到古長青的身上，問道“你是王振的人？”
古長青搖頭。
“為莫崇喜報仇而來？”
古長青還是搖頭。
伊維笑了笑，道“為了魔盒吧？”
古長青沉吟道“魔盒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很好奇，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何有如此力量可以匹敵三品道士？”
伊維目光閃動，說道“我可以將魔盒的秘密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古長青看向伊任，說道“你想要我庇護她？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如此做。”
“不，”伊維決然的搖頭，“不僅要庇護她，你還得讓她修道。”
“如果她沒有道心，我也愛莫能助。”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等她十六歲之時，自會有道心。”
古長青聞言，頓時想起當初任伊就是突然之間長出了上品道心，難道這就是其中的原因？
古長青道“我不明白。”
伊維笑道“這就是魔盒中的秘密。你是道士，聽說過疊空數嗎？”
疊空數作為世間為數不多的一品法術，古長青自然有所耳聞。
傳說此術能夠逆反未來，令人回到過去與未來。
“那你可知道，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掌握疊空數。”
這一點，古長青也心知肚明。
一品法術跟世間所有的法術都不同，一品法術是有數量限制的。
傳說當初三請尊神傳下道統，有三道法術作為鎮壓道教氣運的規則，后來這三道法術就演變成了一品法術。
疊空數就是其中之一，換言之，疊空數也是這世間唯有的三道一品法術之一。
道士的品階分為九品，可實際上法術到了二品就不是輕易能夠掌握的。
古往今來有許多道士的道行超越了三品，達到二品，甚至一品，但他們掌握的二品法術卻少之又少，更別說一品法術了。
古長青在史書中看到過，在本朝真正掌握了一道二品法術的，實際上僅有開國功臣劉伯溫一人而已。
古長青問道“你想說的是什么？”
“魔盒之中的東西就是疊空數！”
古長青愕然，隨即又問道“即便是疊空數，可就算是一品道士也不是能夠掌握的。”
伊維搖頭道“不，此疊空數跟你理解的疊空數不同，魔盒之中的疊空數分為疊空和疊數，疊空可逆時空，疊數可順…”
突然之間，伊維的身體開始抽搐，臉部已經變得極其猙獰。
古長青知道，他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了。
伊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起古長青的手放在伊任的手上，目光殷切。
古長青點點頭道“你放心。”
伊維露出滿足的笑，溘然而去。
疊空數？
古長青站了起來，還在思考疊空數的問題。
疊空可逆時空，如此就可以解釋伊賀仙的隔空取物之術了。
如果伊賀仙掌握了疊空，那他的確可以在任何人都察覺不了的情況下取走任何東西，至于為什么范圍只是十步，應該是他只是掌握了皮毛。
而疊數的作用應該就是讓伊維作為一個普通人能夠力敵三品道士的原因了，只是可惜他至死都沒有說出疊數的具體作用。
古長青看向伊任，說道“你爺爺尚在，你回去找他吧。”
伊任木然的搖頭道“爺爺也死了。”
古長青沉默了。
的確，從未來的結果推論，伊賀仙只可能在這場變動中死去，任伊才有可能遠去峨眉縣。
既然伊賀仙祖孫三人之人已經結束，古長青想著也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他倒不用去刻意管伊任，歷史應該已經按照原本的軌跡去運轉了，也無需他來做什么了。
就在他準備離去之時，伊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