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除魔(上)
趙思圖看出古長青心中所想，不禁訕笑道：“你在短短時間內就掌握了四道法印，這就足以驚世駭俗了，難道你還認為已經掌握了其中的真諦，出手就不凡了嗎？那你也太小瞧昆侖墟的法術了，普通的昆侖墟弟子沒有個十年苦修，這些法術神通其實作用不大。”
古長青搖搖頭道：“看來短時間內這御天通神術對我幫助不大，不過也聊勝于無。”
他之所以沒有去修煉萬天和萬地兩道法印，那是他也有些投鼠忌器，畢竟師尊張通古的先例在前，更何況趙思圖也出言提醒了，他倒沒有真的以為自己天賦異稟，可以去挑戰人所不能。
黃昏的時分，錢鶴怒氣沖沖的來到了行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這件事已經失控了。”
古長青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生氣，但想來一定是在伊賀仙處得到了一些情報，但他卻沒有問。
錢鶴見他正襟危坐，又見屋中不見那小孩的身影，不禁怪道：“出事了？”
古長青搖頭道：“無妨，尚在掌控之中。”
這句話倒不是古長青亂說，實際上趙思圖說那名白衣男子將任伊帶走，古長青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就連趙思圖在那人面前都不敢輕舉妄動，那人的實力至少是三品，這樣的人來到任伊面前，不用猜，古長青就已經心中有數。
無論如何，至少有一點他極其肯定，任伊是安全的。
錢鶴這當頭也沒有興致知道那小孩去了哪里，他在府衙受的氣已足以讓他忽略一切。
“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曲聽風早就參與了此事。”
曲聽風是德安府的知府，是錢鶴的頂頭上司。
古長青對這件事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若說莫崇喜府上出了這么大的事，作為知府曲聽風沒有任何表示這足以見得其中另有貓膩，只不過古長青不想在這逆亂時空牽扯太多，因此一直沒有理會。
不過，照錢鶴的態度來看，曲聽風似乎在此刻已經攤牌了。
錢鶴怒氣未消，言辭嚴厲的道：“我只當曲聽風一直視我為心腹，誰曾想他也算計于我。”
“具體說說吧！”古長青坐在這里不是聽他發牢騷的。
“我會府衙本欲速審伊賀仙，問明當年之事，誰料曲聽風竟從中作梗，竟連伊賀仙的面都不讓我見，只道此案牽扯甚廣，連上面都驚動了，伊賀仙不日就要押赴京師，在此期間，誰不能見。”
錢鶴拍著桌子道：“我料想曲聽風早已和王振那邊串通一氣，這件案子若是好了結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善了，只怕所以的過失都要推到我身上，誰讓我是推官呢！”
古長青沒有料到事情轉變竟如此之快，曲聽風假如是受了王振指使，刻意要偏袒伊賀仙，那為何在伊賀仙翻供之時卻沒有任何表示呢？
至少，也要做出全力為伊賀仙辯護的姿態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一切都包攬給錢鶴。
古長青料定曲聽風不是跟王振一邊的。
但這話他卻不好說出口，畢竟沒有證據，他現在唯一想知道的，這件事到底背后都有哪些人。
以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這件事最初是因莫崇喜在朝議論王振才招此禍端，但反過來一想，王振就算存心要報復莫崇喜，可為何要牽扯出伊賀仙父子呢？
如果王振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伊賀仙的魔盒，那知府曲聽風在其中又扮演者什么樣的角色呢？
此間錯綜復雜，已經不是古長青能夠推算的了。
錢鶴在一邊一直發牢騷，細數這幾年與曲聽風之間的恩恩怨怨。
趙思圖突然道：“錢大人，怕是誤會了知府。”
錢鶴聞言訝然道：“誤會？有什么誤會？”
趙思圖道：“若知府是站在王振一邊，他為何要阻止大人提審伊賀仙呢？要知道，王振是絕不會允許伊賀仙輕易頂罪的，畢竟他對付的是莫崇喜，只要伊賀仙不認罪，那個真正的賊人就是關鍵，此事也絕不會善了。”
錢鶴聞言露出疑惑，他不是很理解趙思圖的話。
趙思圖笑道：“大人試想想，如若伊賀仙就此認罪，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那自然是案子結了，皆大歡喜。”
趙思圖搖頭道：“這只是莫崇喜所希望看到的歡喜，他巴不得案子就此了結，好讓真正的賊人就此逍遙。”
錢鶴錯愕不已，
“莫崇喜之所以希望如此，完全是對真正的賊心心存愧疚，他想借此向賊人表明態度，雖然出了這樣的事，但他絕不追究責任，從此以后兩人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錢鶴細細體會，似有所悟。
趙思圖繼續道：“但這并不是幕后之人所想要的，那幕后之人如果所圖的是伊賀仙的魔盒，那必是與真正的賊人達成了某種協議，作為條件，他必須幫助賊人對付莫崇喜，如果莫崇喜和賊人就此和談，恐怕幕后之人就會前功盡棄。”
“那這件事跟曲聽風又有什么關系？”
“大人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
錢鶴攤手道：“我又何必作偽？”
古長青道：“錢大人，府臺大人之所以不讓你提審伊賀仙，可能是在保護你。”
“保護我？”
古長青點頭道：“知府大人一定是受到了王振的指示，要洗脫伊賀仙的罪名，好破壞莫大人的如意算盤，只要伊賀仙不認罪，莫大人就無法向賊人，也就是伊維傳遞他想要和解的信息。”
“可這就跟我提審伊賀仙完全不著邊際吧？”
趙思圖翻了一個白眼道：“很顯然，知府大人是想讓伊賀仙認罪的。”
“啊？”
古長青接著道：“雖然我不知道府臺大人為何要如此做，但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所以在接到王振的命令后，他并沒有讓你去提審伊賀仙，實際上是想讓你撇清關系，就算伊賀仙最后認罪了，王振的命令沒有得到實施，這罪名也只會落在府臺大人身上，而跟你這個推官沒有半分關系。”
聽著古長青和趙思圖一唱一和般的講解，錢鶴一時有些難以置信，但想到他與曲聽風幾年的同僚關系，卻又不知該如何自處。
他悵然起身，朝著兩人作揖，隨即離去。
古長青見此，正欲起身追出去，趙思圖卻道：“尊上莫非還想要在逆亂時刻胡作非為下去？”
古長青聞言一怔。
尊上？
他仔細回味，確定沒有聽錯。
回頭看向趙思圖，卻見他一臉坦誠。
尊上這個稱謂除了諸葛明、諸葛秋、托尼和張三李四幾個傀儡在叫，唯有亞巴托的昆侖衛是如此叫。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一個外人如此稱呼他，何況還是趙思圖。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趙思圖卻沒有半分異常，平淡的道：“尊上可要知道，你在逆亂時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影響未來。”
古長青見趙思圖收起了平常的高傲和不羈，忽然覺得他似乎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