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演戲
清涼山的北面是金川河，河長二十余里，寬兩丈有余，橫穿金川門，連通玄武湖。
在南面是最近的城門清涼門，不過出城之后是莫愁湖，無其他出口，唯有從定淮門出，西走玉門關，過千里大漠，出大明境，直抵東察合臺汗國。
東察合臺汗國于洪武二十四年歸順大明，設立阿端衛和哈密衛。
如今東察合臺汗國的都城亦力把里就是當初昆侖墟所在，那里是昆侖之巔。
趙思圖道：“清涼山北麓是金川河，追兵一時半會過不了河，要去定淮門唯有從西側的山道，等你們過了山道，我和花無玲留下來布清光禁魔結界，隨后再追上你們。”
古長青道：“清涼寺中沒有路嗎？”
趙婉兒道：“清涼寺荒廢多年了，就算有路也早已經掩埋了。”
古長青點點頭問道：“定淮門情況如何？”
趙婉兒道：“武觀弟子已經去查探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報。”
“我們先進清涼寺休息一會兒吧。”
幾百人進入寺中，一座大雄寶殿出現在眾人面前。
殿中供奉著三尊金身佛像，因年久失修，佛像上已經出現了大塊的黑斑。
花無玲雙手合十，道：“這三尊佛像乃是摩柯梵境三大佛陀，左邊為過去佛，中間為現在佛，右邊為未來佛。”
趙婉兒道：“其實摩柯梵境的三大佛陀和我們道教的三大無量天尊一樣，本是三體一位。”
傳說道教的三大無量天尊，實際上是由一位天尊幻化，真正的名字叫做太乙救苦救難無量天尊。
古長青卻覺得趙婉兒似乎對摩柯梵境的了解很深，恐怕這些除了花無玲以外，就連趙思圖也不清楚。
沒多久，幾名武觀弟子回報。
“定淮門外全都是錦衣衛，足有千人。”
趙思圖道：“我事先早有預料，他們之所以不再城中追擊我們，就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而且我們現在已經得到了朝廷的特赦，若沒有重大的謀逆行為，他們是不敢拿我們怎么樣的，一旦我們出了定淮門，謀逆的罪名就坐實，錦衣衛就可以將我們徹底鏟除。”
古長青卻在想，這件事真的有那么簡單嗎？
同時他也在密切關注襄城伯府那邊的情況。
從那邊傳來的動靜來看，戰斗已經接近了尾聲，相信很快道箓司會派追兵趕過來。
古長青道：“等道箓司清理完襄城伯府，肯定會來追擊我們，到時候我們就會陷入前后受敵的境況。”
迦樓羅道：“道箓司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襄城伯府。”
“何以見得？”
“我只能這么告訴你們。”
趙思圖道：“就算道箓司不來追擊，可定淮門外的錦衣衛又該怎么辦？”
迦樓羅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等到月上中天，錦衣衛也會全部從定淮門撤退。”
趙思圖冷笑道：“無稽之談，錦衣衛與我們勢同水火，他們不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他們不得不放棄。”
古長青見迦樓羅說的如此篤定，知道馬三通肯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心下猜測應該是迦樓羅所說的黑白獄。
馬三通釋放出黑白獄中的妖魔，到時候不論是南京六部，還是應天府，就連錦衣衛都要回援。
南京黑白獄比這些昆侖墟之人重要幾十倍，南京各衙門是不可能讓黑白獄出現任何意外的。
古長青做了最終決定：“那好，我們就在寺中等待，趙班主，麻煩你讓武觀弟子密切關注錦衣衛的動向，另外襄城伯府那邊也要關注。”
此時此刻，襄城伯府內。
殺生坐在上首，底下右首是五個老者，左首是李隆和朱隆棠。
殺生看向右首的五位老者，問道：“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我斷劍谷的弟子已經死傷了一半。”
“我萬福毛氏也差不多。”
“我們終南山和蓬萊島在南京本來就沒有多少弟子，現在也死的差不多了。”
殺生看向最后一人，那人赫然是古長青在峨眉縣承天居見過的長生真人。
“師尊，承天居情況如何？”
長生真人搖頭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隆棠沉吟道：“我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正印官大人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強攻，可楊閣老卻讓我們佯攻。”
殺生冷冷的道：“既然是演戲，那就一定要把戲做足，做真。”
李隆沉默半天，終于開口道：“帝釋天，你真認為他會回來？”
殺生道：“不管怎么樣，昆侖墟之人都可以離開，唯獨他不能離開。”
“你讓道箓司強攻，目的就是為了引他回頭？”
“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其他辦法了。”
朱隆棠嘆道：“他既已經決定幫助昆侖墟，怎么可能會回頭？”
“別忘記了，掌教還在我們手中。”
朱隆棠搖頭道：“正印官大人呢？你事先沒有跟正印官大人商量好？”
“不必理會他。”
李隆道：“你既然不想讓他離開，何不直接讓道箓司帶人去追捕，也用不著演這出戲了。”
“道箓司能對昆侖墟動手嗎？”
幾人一時間陷入沉默。
殺生緊咬嘴唇，心中暗想道：“提婆，你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此時，李尚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慌張的道：“大事不好，黑白獄塌陷看，妖魔全都出來了！”
殺生臉色大變，怒視朱隆棠道：“這就是你們道箓司做的好事！”
朱隆棠有些不忿：“道箓司全部兵力都在此，能做此事的也只有正印官大人了！”
“楊士奇呢？”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
殺生長身而起，喝道：“只要古長青走出定淮門，你們全都要為之付出代價！”
幾人聞言不寒而栗，等到殺生走后，李隆疑惑的問道：“這古長青與帝釋天到底是什么關系？”
長生真人閉上眼睛，長嘆道：“我們道教恐怕會一敗涂地，摩柯梵境遲早要入主中原，罪魁禍首就是古長青！”
“那正印官大人和楊閣老為何要受帝釋天擺布？”
幾人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
殺生出來后，看見黑白道宮方向已經飛出數百種龐大的妖獸，心中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你是我最后的底牌，這一次能不能成功就全看你的了。”
古長青一個人站在大殿外，望著襄城伯府方向，那里火勢滔天，天空中不斷的響起爆炸。
忽然，一只白色的千紙鶴在夜空中亮起。
古長青手一招，千紙鶴落在他的手中，一道信息從中傳來。
“你只要走出定淮門，她就會死！”
傳遞這道信息的人明顯不是李兮，也許是道箓司的人。
可是，這是什么意思呢？
道箓司到底在做什么？
放任昆侖墟眾人離開，卻偏偏要對付一個只是普通人的昆侖墟掌教？
這時，迦樓羅跑出來道：“大人已經出手了，我們是時候該走了！”
古長青抬頭看去，月亮升上中天，在月光下，數百只妖獸肆虐。
趙思圖突然道：“摩柯梵境的未來佛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此去前途未卜，不如我們問一問吧！”
幾人頓時將目光放在趙思圖的身上。
趙思圖尷尬一笑：“反正錦衣衛回援也沒有那么快，我們就當買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