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再見李兮
“我能相信你嗎？”
看著面前的李兮，古長青心中十分復雜。
她白衣勝雪，依舊那般傾國傾城，單薄的身影遺世而獨立，顯得那般無助。
自從那晚之后，這是古長青第一次見到她。
古長青總覺得她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可到底是什么卻說不上來。
昆侖金丹本是你的東西，我卻是承了你一個大人情。
古長青想了想，道：“你可以相信我。”
李兮點點頭，道：“也許這世上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襄城伯府的人到處都在找你，李尚大人很關心你。”
如果是在之前，古長青絕對不會說李尚大人，如今他經歷了這么多的事，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李兮蹙眉道：“沒用的，爺爺和三叔都只是普通人，他們幫不了我。”
古長青沉吟道：“你要我怎么幫你？”
“通天之路，”李兮頓了頓，道，“十年后，妖魔兩族會沖破鎮魔殿的封印，到時候人間將成為一片煉獄，唯有通天之路才能拯救世人。”
十年后是正統十四年，在古長青之前所處的世界正是大明朝的土木之變，這是一場關于大明朝由盛轉衰的變動。
古長青不知道這個時空的大明有沒有土木之變。
“可是我也只是一個八品道士。”
李兮往前走了兩步，與古長青靠的很近，咫尺之間，古長青嗅到了一股香氣，這是少女獨有的氣息，足以讓任何人熱血上涌。
但古長青卻十分冷靜，他往后退了兩步，與李兮保持一定的距離。
“通天之路在昆侖仙境之中，只有在束神箍的指引下才能找到昆侖仙境。”
古長青從道箓中取出金色的雙角頭環，說道：“束神箍到底是何物？”
李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為什么是我呢？”
“世間沒有人能夠承受束神箍的力量，在你之前唯有張通古。”
古長青隱隱覺得這可能有關于自己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張通古所說，自己是大道中遁去的一，想必也是這個說法。
李兮的突然出現，讓古長青覺得她一定是經歷了什么，之前她還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卻知道了很多秘密。
到此時，古長青才意識到李兮身上發生的變化是什么。
那就是秘密。
只有一個人的身上出現了秘密，她才變得如此謹慎而迷茫，正如他自己一樣，太多的秘密反而是一種負擔。
“你想我怎么做？”古長青沉默良久才說道。
“戴上束神箍，引導昆侖墟門人回歸，找到昆侖仙境。”
古長青笑了笑，笑中更多的是苦澀。
他此前就產生了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中的想法，可似乎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想要把控他的命運。
“你也不例外。”
“什么？”
“沒什么，”古長青淡淡的道，“你知道戴上束神箍的后果是什么嗎？”
李兮道：“讓你得到足以抗衡一切的力量。”
“代價呢？”
李兮沉默了。
古長青搖搖頭道：“如果一個人拋棄了所有的情感和羈絆，那根一個行尸走肉有什么區別？”
李兮忽然接過古長青手中的束神箍，說道：“我并不能強迫任何人，你原本也不是昆侖墟之人，這也本該是我的命運。”
說罷她就要將束神箍戴在自己的頭上，古長青立即抓住她的手。
冰涼如水，古長青一下子松開手道：“你不是說唯有師尊和我才能承受束神箍的力量嗎？”
李兮笑了笑，目光中是一片堅決：“也許我也能承受呢？”
古長青搖搖頭，李兮雖然知道了一些秘密，心態發生了變化，可她始終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她戴上束神箍，古長青有預感，她會立即死亡。
他將束神箍拿了回來，說道：“給我一點時間。”
“我等你。”
李兮離去后，空氣中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古長青突兀的笑了笑，不知是苦笑還是自嘲。
走出小巷，兩個身穿黑白道宮道袍的男人走了上來。
“請問閣下是古長青嗎？”
古長青點點頭道：“正是，不知兩位是？”
“黑白道宮首席真人想請閣下一敘。”
黑白道宮是大明朝僅次于國子監的官方道場，其首席真人正是高小琴的師尊。
記得高小琴說過，她的師尊對昆侖墟的際遇十分同情，此前曾一度想要拜入昆侖墟門下，只不過未能成功。
他找自己是為什么呢？
古長青道：“請兩位帶路吧。”
在兩個黑白道宮弟子的帶領下，古長青來到了城南的一處別院。
在院外就看到其內有一顆高高的松樹，即便在嚴酷的寒冬中，這顆松樹依然枝繁葉茂。
“請進吧，真人在等你。”
古長青抬頭看了看，院門上有一塊橫匾，上書“蒼松迎客”，筆力蒼勁，深含道法，想必題匾的必是道行高深之人。
推開院門，只見一位滿頭銀發的男子在院中打著拳法。
古長青走近一看，此人居然很年輕，看樣子竟不足三十歲。
男人見古長青來了，停了下來，手一揮，院中就多了一桌兩椅，一壺熱茶正冒著白煙。
“請坐。”
男子為古長青倒了一杯茶，笑道：“很多人第一次見我都覺得我駐顏有方，其實這只是障眼法，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長生不老，即便是真神，如今不都已經隕落了嗎？”
古長青緩緩坐下，問道：“這世上有真神嗎？”
“以前有，現在說不好。”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古長青曾聽說很多有關真神的傳說，但到底沒有人見過。
“不知真人找我所為何事？”
男子品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在我說目的之前，不知能否請教道友一個問題？”
“真人請問。”
“我見道友年紀輕輕，可法力源源不斷，不知是修了什么道法，竟能修煉的這般快？”
他頓了頓，又道：“我看你的法力都十分精純，又不似用丹藥強行晉升的。”
古長青很自然的道：“早年間在山中遇見了一位高人，他不但傳了我一道靈符，還教了我一套道法，一切都有賴于那位前輩。”
男子點點頭道：“你祖籍嘉定峨眉，所說的山中應該是峨眉山，那位高人前輩想必是靈智吧？”
“在下還不知那位前輩的姓名。”
“如此老夫就明白了。”
古長青鎮定自若，對答如流，比之以前倒是成熟穩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