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愧疚
與任伊道別，離開峨眉后，古長青并沒有回太一觀，而是去了胡家溝。
他的挎包還在胡三手里，此時胡三應該已經回到家中了。
古長青徑直來到胡三家中，此時胡三正和幾個村民在修復屋子。
昨晚的一場大戰，徹底將胡三的家攪了個天翻地覆。
村民見到古長青過來，紛紛丟下手中的活，湊過來，問道：“道長，那水鬼真的是胡順唐殺的？”
看著他們一個個狐疑、后怕的神情，古長青在心底有了一絲愧疚。
當初他為了試探胡順唐，在沒有徹底搞清楚真相之前，利用這些村民散步謠言，以至于現在整個胡家溝的人都信以為真。
此刻知道全部真相的古長青再次面對他們，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處理的十分不妥，不僅傷害了胡順唐，也傷害了這些村民。
更為重要的是，他傷害了胡三。
他將目光放在胡三的身上。
胡三滿手都是泥漿，也顧不得臟，擦了擦臉上的汗，對幾人說道：“今天就到這里吧，辛苦大家了，改天我請大家吃飯。”
“客氣了，都是鄉里鄉親的，這都是應該的。”
村民走后，胡三走進已經修復差不多的靈堂，取出了挎包，交給古長青。
古長青有些歉意的道：“對不起，是我自作聰明，不但猜錯了真相，還連累了你。”
胡三平淡的道：“昨晚在道箓司，峨眉上派人來了，說了前因后果，這也不能全怪你，是順唐隱瞞了一切。”
“可他并沒有騙你，你的妻子的確被狐妖奪舍，此刻連同狐妖一起封印在河底。”
“已經無所謂了，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這都是命中注定的。”
“這件事終究是我對不起你，現在的我做不了什么，這點錢希望能夠幫到你，日后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古長青從挎包里取出了五十文錢，遞給胡三。
胡三看著遠處的小胡河久久沒有說話。
古長青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傷害到了胡三，對于他來說，這是二次傷害，猶如在傷口上撒鹽。
他想彌補這一切，可是他卻什么都做不到。
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補償的。
離開胡三處，古長青又來到胡長順家中。
剛走到胡長順家門外，古長青就聽見屋內有粗重的喘氣聲，還有一連串的啜泣。
他推開虛掩的院門，走了進去。
迎面撞上了胡長順的妻子，只見她雙目通紅，臉色憔悴。
見到古長青的一瞬間怔了怔，而后怒道：“你還來我們家做什么？”
古長青道：“我想看一看胡村長。”
“你害了我兒子還不夠，還想再害我們一家嗎？”
古長青聞言低下了頭，這件事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這時，里屋傳來虛弱的聲音：“請居士進來吧。”
古長青連忙走了進去，卻見胡長順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看樣子是重病不起了。
古長青設下局，在村中散布謠言，誘使不明真相，難堪流言的胡長順引來了兒子胡順唐。
如果胡長順不理會這些流言，沒有上峨眉詢問兒子，胡順唐也就不會下山，后面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胡長順肯定在內心深處埋怨自己，他認為是自己中計害了兒子。
胡長順看著古長青，笑了笑道：“居士，剛才老婆子的話有些難聽，你別見怪。”
“哪里，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過了。”
胡長順搖頭道：“我倒不這么認為，居士之所以如此做，為的是伸張正義，從這個出發點上來講，并不過，這一切都是順唐剛愎自用，自私自利所導致的。”
聽到胡長順如此說，古長青心里有些感動。
胡順唐雖然行事乖張，但作為他的父親，胡長順卻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這一點值得讓人欽佩。
古長青從挎包里取出了僅剩的幾十文錢，交給胡長順的妻子。
“村長好好養病，用這些錢請一個好大夫吧。”
離開胡家溝之后，古長青的心里有些沉重，昨晚之事，他雖占著一個理字，但無意中卻傷害了兩個無辜之人。
這讓他覺得對胡三和胡長順十分虧欠。
他在心中暗暗記下，將來有所成之后，必要補償兩人。
回到太一觀，遠遠的就看見大殿里人影晃動，似乎今日來了不少的香客。
這可是罕見，相對于一般的道觀而言，太一觀只是一個殘破不堪的小道觀，幾年下來都不一定有一個香客。
而且此地是峨眉，峨眉山上還有一個道教三大祖庭之一的峨眉，來到來都峨眉山下了，去峨眉不更好？
帶著疑惑，古長青走進大殿，這一看卻是一個老熟人。
大殿中觀主莫名真人帶著兩個弟子侍立在一個中年男子身邊，男子身后還站著兩個身穿華貴服侍的男子。
古長青一看就察覺到后面那兩個男子是道士，他們身上有強烈的法力波動。
至于這個為首的中年男子，古長青認得，正是那日在河邊被老者喚為老三的男子。
馬太平眼尖，第一個看見古長青，立即走出來拉著他道：“李大人，這位就是您要找的古長青。”
李大人看著古長青冷冷的道：“小子，你這住處讓人好找！”
古長青反口道：“求人辦事就是這種語氣嗎？”
“你！”
李大人一下子被古長青噎住了。
這時，莫名真人道：“長青，既然李大人找你，那你便好好的和他談談吧。”
“李大人，貧道就先行告退了。”
“真人慢走。”
莫名真人帶著兩弟子離開。
馬太平路過古長青身邊時，在他耳邊低聲道：“古師弟，你是不是走了什么大運，這位李大人出手可不凡，親自來找你，想必有好事臨門。”
古長青抬頭打量著眼前這位李大人。
在大明朝被人稱為大人，非官即貴。
這人身上沒有一絲法力波動，說明此人并不是道士，也即不是官員，倒是他身后那兩人身上法力波動很大，顯然是道行很深的道士。
身邊有高等道士護衛，這人身份恐怕十分尊貴。
“瞧夠了沒有？”李大人問道。
古長青笑道：“李大人身份尊貴，小人想著多看幾眼，沾一沾貴氣。”
李大人冷哼一聲道：“別說那些沒用的，靈符準備好沒有？”
古長青拍了拍挎包，道：“靈符在包里。”
“那好吧，帶著靈符跟我走一趟吧。”
古長青一愣：“去哪兒？”
“道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