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落差感
寶藍色的魅影漸行漸遠消失在繁花似錦的帝都的夜色之中。
副駕駛上的應如丹望著車窗外擁擠的公交、站牌打出租被人搶先的上班族、路邊買煎餅果子的年輕人、疲憊不堪終于擠上公交的人。仿佛這些都是自己的影子，以前應如丹就是這樣，不是以前，是幾個小時前自己就是那樣，在這座城市你行尸走肉一樣的人生，只是懷揣著一個所謂的北漂夢而已。
夢終究是夢，坐在魅影車上也只是鏡花水月，還有幾公里就要回到現實世界了。
莫名的被自己的虛榮心逗笑了。
金嘆望了她一眼，“怎么了？”
應如丹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看向金嘆，“我覺得自己很好笑。”
“噢——”
金嘆應了一聲，頓了頓，片刻后說：“來帝都幾年了？”
“3年，呼......3年了，很快就要4年了，什么都沒有，每個月看似1萬塊錢的工資，呵呵，結果一年到頭下來，存不了幾個錢，哦，你別介意，我不是在暗示讓你給錢給我，我.....我不是來賣的......我只是有所感觸.....”
金嘆點點頭：“我沒那樣想。”
“哎，幾年了還是在原地踏步，我發現我來帝都其實就是浪費青春，這里要的是有才華的年輕人打拼的天下，而我這種什么都沒有，就很普通的女孩子，完全沒有機會，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每天忙得團團轉，到頭來還比不過老家的同學，我說這個讓你見笑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吧金少？”
“沒有，我聽得懂，就是說你其實很不想留著帝都，但是又不心甘這幾年浪費的時間，所以想繼續搏一搏，或許是搏到某天自己真的沒力氣了，然后再離開對吧？”
“嗯，也許應該是你說的那樣吧，拼到最后30歲了，什么都沒了，一敗涂地之后選擇離開。”應如丹輕嘆一口氣，靠著靠背。
金嘆也嘆了一口氣。
應如丹看向金嘆，“你嘆什么氣？”
“想起一個人，一個故人。”
金嘆搖頭苦笑。
“他曾經也和你一樣什么都沒有，憑著自己一腔熱血在大城市打拼，默默無聞，生活在地下室，每天一個人上班，下班，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一直支撐著他在大城市，或許是我女朋友？呵呵，又或許是想靠著自己的一腔熱血打拼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敵。但.......”
哎.......
“怎么了？”應如丹側過身子癡癡的看著金嘆一臉惆悵和自責的側臉，她發現其實拋開網上那些頭銜之外，私底下的金嘆其實就是個鄰家大男孩。
“但終究是一去不復返......或許事情并不該發展到那樣，如果不是那樣，這幾年下來，他應該活得有所成了吧？又或者已經離開那座城市，回到家娶妻生子......”
“那他現在過得怎么樣？”
金嘆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沒聯系他？”
“我們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
“嗯，只是一個很陌生的人。他已經死了。”
“哦.....就.....我們這樣，陌生的人嗎？”
金嘆側頭看向應如丹，笑了笑：“那加個微信吧，時間久了，我們也是朋友了。”
“加微信？”
“怎么？你不愿意加我？”
“不是，只是覺得理由呢？是朋友發展，還是只是pao友？”
“呃？”
金嘆愣了愣，對應如丹的坦然，金嘆笑了起來，“當然是朋友，你要是想當pao友我也不介意，畢竟你技術還是挺好的，呵呵.....”
“我.....別說了，羞死人了，我都覺得自己.......我承認我做錯了，我不該和一見面的男孩子就發生關系。”
“也是，我也不該和一見面的女孩子發生關系，我也錯了。”
“你——”
應如丹氣的跺腳，她覺得金嘆打趣的說這話分別是在嘲弄，去不知金嘆說的是真心話。
“不過，還是挺刺激的。”
“拜托，別再說了。”
魅影穿過鬧市區，高樓大廈逐漸遠去，駛入到一排排低矮破舊的老式住宅區，這里還未改造，因為租金便宜，所以很多北漂的年輕人選擇在這里租房。
路面也變得坑洼不平。
“要不就送到這兒就行了吧，路太難了，會把車給你刮花。”
金嘆看向前面昏暗的道路，“你家還有多遠？”
“就巷子里面，一兩分鐘就到了。就這里吧，我自己走進去。”
“我送你進去吧，太晚了，走夜路不安全。”
“可是你的車......”
“害！車當然是拿來開的！車都不能開路，拿開干嘛，難道當個菩薩供起來？”
金嘆再次啟動魅影，減速搖搖晃晃的望小巷子里面開去。
應如丹其實很想拒絕，但是有想多待一會，幾秒鐘，一分鐘也行。
幾乎都忘記了家里還有個人在等她。
魅影停在一棟四層樓高的自建房門口。
“我就住這兒，謝謝你送我回來。”解下安全帶，遲疑了一秒，覺得應該是再也沒機會見面了，頓了頓，俯身湊過去，主動的親吻金嘆的嘴。
金嘆也很自然的摟著細腰，伸手探進她衣服里。
片刻后，唇齒分離。
微微泛紅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金嘆，低聲很溫柔的說：“再見，今天能認識你，我很高興。”
“我也是。”
應如丹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前，“你的手是不是.....該拿出來了。”
金嘆笑了笑：“哦，對對對，手感太好，忘了。”抽出手，“你就不想獲得什么？”
此時應如丹已經是趴在副駕駛金嘆的身上，白皙的雙腿在副駕駛。
“老實說我在知道你是金嘆的時候，我想過如果那個了，我要怎么怎么，但是剛才一路上想了很多，覺得你說的沒錯，不應該是交易，我又不是出來賣的，所以.....就當做是尋求刺激吧。”
說完，回到副駕駛，坐了兩秒，“走了。”推開魅影的車門，在大燈的照射下，推開大門，又朝金嘆揮了揮手，關門回家。
金嘆覺得這應如丹還挺有意思的，笑了笑，轉彎開出小巷。
在巷子口的時候遇到提著涼菜的王慶，王慶閃到一邊，羨慕的看著這輛勞斯萊斯魅影，透過車窗，看向駕駛室坐著一位年輕冷峻的帥哥。
新生感嘆。
竟然這種富二代也會把車開到這里來，稀罕。
目視魅影駛入大道，然后聽到嗡——
一聲轟鳴聲——
魅影在深夜的大街開始炸街。
十分羨慕這樣的生活。
羨慕了一會兒，回到現實，提著聚餐完后，給女朋友買的涼菜回家。
鑰匙開門，進屋。
就看到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的應如丹，應如丹是好奇金嘆這個人的，于是回到家就在網上搜索他的資料。
“我回來了。”
“哦。”應如丹敷衍一句，繼續全神貫注翻閱手機。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應如丹倒在沙發上繼續看。
王慶說：“你今天工作很忙嗎？”
“嗯。”
“我給你帶了涼菜，過來吃吧。”
“吃過了，你吃吧。”
王慶不以為然，于是從冰箱了拿出一瓶啤酒，在沙發上吃著涼菜，一邊和女朋友嘮嗑。
“對了，我跟你說，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竟然在我們這破巷子里看到一輛勞斯萊斯魅影，嘖嘖嘖，這種地方竟然也有這種車出沒。”
聽到此話，應如丹有了絲絲反應，看向王慶一眼，然后繼續盯著自己的手機。
王慶單純的是單口相聲繼續說：“也不知道是那個美女綁上了富二代，還親自送回來，我給你說，那車五百多萬，全部辦下來，近7百多萬啊。嘖嘖嘖，我這輩子要是能有一輛那種車，我就心滿意足了。”
應如丹皺眉，坐起來，看著王慶。
“然后呢？然后你就看著那種車在大街上撩妹，問人家，美女你走不走，我送你一程對不對？然后就帶去開房，是不是？”
“你發什么火啊，我就只是說說那車，你扯到哪兒去了。再說了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看到一輛豪車就上的女人，能是什么樣的好女人？”王慶的表情唾棄。
應如丹冷笑看著王慶。
王慶愣了愣，坐過來要去抱女朋友哄哄她，“我說的是別的女人，沒說你，你被生氣。”
“別碰我。”
應如丹很厭煩的推開王慶，挪到位置，保持一段距離。
王慶哪知道他口中說的那輛魅影是送自己女朋友回來的，也不知道那輛魅影車上的富二代載著自己的女朋友去了酒店，也不知道自己女朋友被口中那位富二代玩了一下午，幾度高謿。
王慶看著女朋友生氣了，他很慌，一直道歉，他也不知道女朋友今天為什么要生氣，但是只要道歉就對了，其他的不重要，愛的其實很卑微的。
畢竟一個女神，一個吊絲。
一個月入萬，一個撐死五六千。
王慶想起今天發工資了，一共領了6420塊錢。拿出手機轉賬給應如丹。
“小應，上次我們去商場的時候，看到你想要那套化妝品，我把錢轉給你，你買吧。”
哎——
看到這6420塊錢的轉賬，應如丹沒有收下。
嘆息一聲，還是挺內疚的。
但不是內疚今天下午和金嘆的事。
而是覺得這樣下去，她和王慶沒有結果的。王慶是因為自己才一直待在帝都的。
他家人是希望他回去的。回去后更有發展空間。
“王慶要不你還是會長沙去吧。”
“回去干嗎，我就留著帝都陪你，我們都說好的一起努力。”
“不是.....你這樣為了我一直留在帝都有什么用，沒有發展空間啊！”
“我會努力的。”
“王慶不是努不努力的問題，我們兩個一開始努力的方向就錯了，你在長沙能獲得發展，更大的空間施展，但是你為了我來到帝都，就這點工資，不是我覺得你工資少，而是我覺得很內疚，你沒必要為了想和我在一起，就白白的浪費自己的光陰和前景。”
“我不在乎，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就知足了。”
“哎，王慶，你聽不明白我說的話嗎？”
“聽明白了，你想分手，對不對？”
應如丹愣了愣，“我從沒想過要跟你分手，我只是說的事實，我希望你能在適合你的地方發展，而不是帝都，就如你說的那樣，你在帝都一直陪著我，明年呢，后年呢？你早出晚歸努力工作，付出和收獲完全不成正比，就這幾千塊錢，能干的了什么，我們又能有什么樣的結果。不是我嫌棄你，而是.....我覺得內疚，我不想你為我放棄那么多。”
王慶沒有說話，他其實一直都想回老家，他也是知道女朋友說的是真的，自己不適合帝都，如果自己在長沙的話，一個月能賺一萬多，而且消費低于帝都，自己能過的風生水起，說不定一兩年后自己能從父母那里借點錢，自己開個公司，人生也過的有滋有味，沒必要在帝都這樣忙忙碌碌的為了五六千浪費時間，而且這點錢完全不夠開支，省吃儉用，連新衣服都舍不得買。活得其實挺累的。
當是他終究是舍不得女朋友，他擔心異地戀就是分手的開始。
“我會努力的。”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努力是什么意思。
應如丹無語的搖搖頭，回到房間拿來一床攤子，卷起在沙發上蓋著自己身體，“我睡了。”
“我抱你去床上睡。”
“不用，我就睡這兒，你回房吧。”
“不是，有床不睡，你為什么要睡沙發啊。”
“我喜歡睡哪兒就睡哪兒。”
王慶覺得女朋友是真的生氣了，蹲在沙發前，探頭想起親女朋友，卻被推開。
“我今天累了，別吵我。”
說完，轉身，背對著王慶。
“小應你今天怎么了？”
“沒什么。”
“哎——”
嘆息一聲，王慶回到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發現女朋友已經睡了，輕輕的走過去，抱起女朋友回到房間，然后從后面抱著女朋友。
“別碰我，都跟你說了，我今天很累了，”
應如丹煩躁的起身，裹著浴巾，站著床邊。
“你到底怎么了？”
“沒有怎么。我剛才說的話，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自己的人生重要，還是繼續在這里浪費時間重要。”說完離開臥室，回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