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太行,壁立千仞。
崇山峻嶺之中,魏相的隊伍猶如眾多不起眼的螞蟻組成一隊,正艱難的朝著目的地跋涉。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過白陘,但這條險峻的山路依舊讓魏相忍不住發出了感慨:“要想富,得修路啊!”
“修路?”在魏相身邊的士燮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道:“別想了,這般險峻的地形怎么可能修得成路?那得是泰一神的神跡了。”
“泰一神才能修?”魏相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如果在太行山之中修路就是神仙,那后世的華夏豈不是十四億神仙?
但眼下魏相必須要承認,作為穿越者的自己確實對這個大自然還沒有太多的辦法。
魏相哼了一聲,道:“總有一天,我要讓這天塹變通途!”
士燮哦了一聲,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
夏邑到了。
仔細一算,魏相上一次從這里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了。
和魏相離開的時候相比,這座在酈戎人駐地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城池有了很大的變化。
這個時代筑城的材料主要以沙土夯實為主,但做什么事情都要講究一個就地取材,所以出現在魏相面前的就是一面長長的、以木頭打樁之后捆綁形成的木制城墻。
與其說是城墻倒不如說是寨墻,畢竟如今的夏邑也就和一個大山寨差不多。
魏相倒是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他摟著蘭茹,感受著懷中佳人凹凸有致的身體,豪情萬丈的說道:“茹兒快看,這就是本大夫為你們打下的江山!”
看著蘭茹眼中的崇拜表情,魏相的自信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一個酸溜溜的聲音響起:“你們華夏人不是很講究禮儀嗎?這當眾摟摟抱抱似乎不符合華夏禮儀吧。”
正是魏相有段時間不見的“二舅子”蘭帊。
原本蘭帊是隨著魏相去了絳都,但后來由于售賣人參的需要所以又再次回返到了夏邑,取代夏敬坐鎮此地。
魏相笑道:“當官的感覺如何?”
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蘭帊本人是夏邑的最高長官,各種勞心勞力,臉色都變得明顯憔悴不少。
蘭帊重重的哼了一聲,十分不滿的說道:“感覺糟透了,我每天睡在這里都要擔心第二天會不會被哪個混賬奴隸砍掉腦袋!”
魏相笑著跳下馬車,拍了拍蘭帊的肩膀:“你做得不錯,給你發一萬錢當工資!”
蘭帊眼睛一亮,立刻道:“其實管理這些奴隸我也是有一些心得的,你畢竟也是我的妹婿,你要我繼續幫管下去也不是不行。當然,要給錢。”
魏相打了一個響指:“沒問題,以后你就是我夏氏的包工頭,每個月給你八千!現在,先給我看看我的夏邑是怎么一個模樣吧。”
“八千?”蘭帊虎軀一震,整個人的腰頓時就不自覺的彎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開始變得諂媚:“大夫這邊請,這邊請!”
片刻之后,魏相的額頭隱約可見幾根黑線垂落:“…你告訴我,這和廧咎如有什么區別?”
無論是建筑的布局還是建筑的模樣,簡直就是廧咎如第二啊!
蘭帊無奈的一攤手:“那你還想怎么樣?我也不是你們華夏人啊。”
“改,必須得改!”魏相斬釘截鐵的下定了結論:“我從下宮帶了專門的工匠過來,從今天開始你負責監督奴隸們工作,其他的東西統統交給建筑工匠們。”
作為一個華夏人,如果不會大拆大建怎么行?
作為夏邑的領主,魏相的領主府位于山谷的最深處,是一棟木制的兩層樓房,雖然不夠氣派,但勝在足夠寬敞。
在領主府的一樓大堂之中,魏相召集了目前夏氏的所有“中高層”。
家司馬夏敬是一個,然后是幾名從魏氏跟來的小吏,接著是蘭帊這個被廧咎如扔過來的家伙,接著是一百戶領民之中推舉出來的三位德高望重的鄉老,再然后…沒了。
魏相心有點累,別人的大夫麾下少的十幾個鄉里,多的幾十個甚至上百個,魏相這個夏邑明明也是大夫封地但卻只有區區一百戶人,充其量也就和別人的一個小鄉或者一個大里相當。
果然是萬事開頭難啊。
魏相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后正色道:“在場的諸位都是自己人,本大夫呢也不瞞著你們。夏邑畢竟是我們大晉剛剛打下來的土地,赤狄是不可能甘心就這么將夏邑交給我們的。等到秋收之后赤狄之中的留吁和狐氏很有可能會勾結前來進攻,我們從今天起也就要做好準備。”
魏相話音落下,大堂之中頓時就是一片安靜。
蘭帊倒抽一個涼氣,下意識的問道:“留吁和狐氏能組織起多少兵馬?”
魏相想了想,道:“如果他們能糾集到足夠的兵馬,五千以上應該是有的。”
蘭帊又問了一句:“那我們有多少人?”
魏相咳嗽一聲,道:“五百甲士,魏氏的。”
蘭帊:“…”
雖然很想說些什么,但或許是因為蘭茹一直用吃人的目光看過來的原因,蘭帊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蘭帊不說話,另外一邊的士燮卻忍不住了:“五百對五千,這仗怎么打?”
魏相笑了起來:“五千烏合之眾罷了,放心吧,他們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大家這段時間也加快進度,開荒的開荒安家的安家,把情況都熟悉一下,然后等我們打退這兩支赤狄之后,夏邑的發展建設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或許是魏相的自信感染了眾人,又或許是時間還長,所以眾人也沒有繼續說什么,這一次短暫的會議也就到此結束。
看看大堂之中已經不剩什么人,士燮就對著魏相拱手:“告辭。”
魏相楞了一下,道:“你去哪?”
士燮怒道:“我不回家,難道還跟你留下來在這里等死?”
魏相嘆了一口氣:“你回去怎么和外舅交待?”
士燮臉色一變,馬上道:“他知道這樣的情況肯定不會說什么的。”
魏相哦了一聲,道:“那你走吧,不送。”
看著士燮離去的身影,站在魏相身邊的蘭茹忍不住道:“夫君真的就這么讓嗣卿離開了?”
魏相淡淡的說道:“三、二、一…好,回來了。”
就在魏相話音落下的瞬間,士燮重新出現在大堂之中。
“說說你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