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搏一搏”
“我們再去別的醫院看看吧，肯定還有機會的。”蔣蕓的老公喃喃自語，以前的日子那么苦都熬過來了，沒理由現在要放棄。如果現在放棄，那之前那么多年的辛苦豈不是白熬了？
可是，蔣蕓的老公也感覺到很無奈，很無助，因為，這種苦，不是你說熬熬就能結束的！哪怕再苦再累，欠再多的債，他相信，只要人在，日后還能“東山再起”，可是，這種病，我命由天不由我，似乎，真的看不到希望！
因為這個病，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要小孩。因為常年東奔西走，求醫，所以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工作。蔣蕓的老公就是靠起早貪黑擺攤賣早點和夜宵，不過，近年來，反而生意好起來了，至少，比前些年要好，他有時候想，若是老婆病好了，兩個人一起賣早點和夜宵，興許，要不了幾年就能將那些債務給還清，然后又要不了幾年，就能在這種四五線小城市，有個屬于自己的房子。
他們現在是在z省的一個小縣城，他們不是z省人，來這邊才一兩年，主要是聽老鄉介紹，說這個小縣城里做早點和夜宵生意挺不錯，就過來了。現在檢查也是在這個小縣城的醫院里。
幾年前，他們是在h市待過，也曾在那邊的大醫院看病，也曾在h市擺過攤，只是，后來房租越來越貴，他們就離開了，來到了小縣城里。
“老婆，難受的話在我身上靠靠！”蔣蕓的老公將她攬入懷中，蔣蕓就閉上眼眸休息，疾病帶給她的疼痛與不適無時無刻不在，讓她很難睡個安穩覺。
蔣蕓和老公迷迷糊糊地在“補覺”，實則不可能完全睡著，只是半夢半醒，然后，過了大約十多分鐘吧，幾個小護士嘰嘰喳喳地從走廊里經過，笑聲若銀鈴一般。
一個小護士頗為興奮地叫道：“你們知道嗎？總院的陳醫生今天晚上又要開直播啦！哇咔咔嗚啦啦，又能去聆聽他的講座啦！”
另一個小護士則笑罵道：“聆聽講座？我看你是去專程看帥哥吧！不過，陳醫生是真的帥！”
另一個小護士道：“你們這些人啊，不要將注意力集中在陳醫生的外表上嘛，我們俊仔可是顏值與醫術并重，不光顏值是省一醫擔當，我看醫術也是第一擔當！”
又一個小護士道：“你們都被陳醫生洗腦了嗎？無腦粉說的就是你們！還醫術第一擔當呢，你也不看看，省一醫臥虎藏龍，多少專家！”
“切，多少專家也比不過我們俊仔！我跟你們說，陳醫生那醫術，尤其是那雙妙手，什么手術做不來啊！”
“就是，似乎就沒有他做不來的手術，今年的第三季杏林道，據說又是陳醫生主刀，陳醫生是靠實力圈粉，讓杏林道的收視率爆表的！”
這些對話落在蔣蕓老公的耳中，他立馬睜開了眼睛，對他來說，任何一個名醫，他都想去拜訪一下，而省一醫，并不遙遠啊！去帝都沒有錢，難道去兩三百公里外的h市也沒有錢嗎？就是不知道那個陳醫生行不行？！萬一真的挺厲害，我老婆不是得救了？
想到這里，蔣蕓的老公止不住地又興奮激動起來，然后，蔣蕓就醒了。
“怎么？心跳這么快？”蔣蕓詫異看了自己老公一眼，隨后，循著老公的目光望過去，就見到了幾個身材婀娜的小護士的背影。
蔣蕓不由黯然神傷，心說，若是自己死了也好，這樣老公就又可以去追小姑娘了！只是，莫名地心中一疼，若刀割一樣！
“老婆，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蔣蕓老公說道。
“哦，好。”蔣蕓就坐直了身體。然后，蔣蕓老公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讓蔣蕓更加傷心的是，她老公是直奔那幾個小護士而去！
自己還沒死呢，這就去搭訕了？蔣蕓心中凄楚，想起自己的病，不禁又潸然淚下。
“幾位，等等，等等！”蔣蕓老公追上了那幾個小護士，高聲叫道。
“有什么事嗎？”幾名護士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蔣蕓老公，其中一個小護士就問道。
蔣蕓老公立馬說道：“我剛才聽你們說什么陳醫生，到底是哪里的專家？他擅長什么？”
“你說陳俊，俊仔，陳醫生啊！那可有名了，你隨便在網上搜一下省一醫陳俊，就能知曉他的事跡啦！總而言之，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專家！非常非常厲害！至于擅長嘛，呵呵，似乎沒有他不擅長的，他平時坐診，都是在全科醫學診室！嗯，全能型選手！”
“這樣啊？那他腫瘤手術擅長嗎？特別難的那種！”蔣蕓老公忍不住又問道。
“應該擅長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掛他的號，去看看嘛，估計陳醫生也要現場進行評估的！”
“反正，沒有陳醫生不會的，你們去試試就知道了，很多人都是慕名前去尋醫的，陳醫生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疑難雜癥。”
“對了，陳醫生今天晚上直播，你也可以去支持一下，現場問問。”
幾名護士都紛紛挺陳俊。
蔣蕓老公道：“好的，謝謝了！謝謝了！”連連作揖，然后又跑了回去。
他們的對話聲音挺大的，后面，蔣蕓隱約聽見這些內容，不由心中一暖，心說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誤解自己老公了？難道是疾病的原因，太過敏感了？呵呵，她一想到之前居然誤會自己老公去跟妹子搭訕，不由就想笑。原來，并非如此，而是老公為了她，去向那些小護士們打聽一個什么醫生的事情。
“老婆，你的病也許有希望，我剛才聽那些小護士的語氣，似乎對那個陳醫生挺推崇的！”蔣蕓老公回到座位，將老婆輕輕摟在懷里，捋她的秀發，說道。
“唉，以前也看過很多名醫，其實也就是那么回事啦，老公，其實我是真的不想治了！”蔣蕓說道。實在是對名醫“免疫”了，以前還被什么破神醫給騙過，搞得病情不僅沒好，反而更加嚴重。而且錢還花了不少！
“冥冥之中我有一種預感，這一次，也許有希望！不管怎樣，我都想帶你去試一試！”蔣蕓老公振作精神，還是覺得不能放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不，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去嘗試一下。反正，離h市并不遠，也就是坐趟車過去，花銷并不會很多。
他好說歹說，終于，將老婆給說動了，答應明天一早，就去省一醫找陳俊。
次日，大清早，兩人就坐長途大巴車前往省一醫，由于蔣蕓血糖降得很快，很容易就頭暈心慌，所以，蔣蕓的老公專門買了一袋糖果，每隔十幾分鐘就往老婆嘴巴里賽一顆。因為糖果比較貴，平時在家里都是舍不得吃的，在家里主要就是喝米糊和粥，來補充血糖。
因為米糊或者粥，最終會水解成葡萄糖。但是沒有糖果見效快。糖果里面主要成分是蔗糖，是比較簡單的雙糖，能很快分解成葡萄糖和果糖。
這不是要出遠門嗎？所以就準備了一袋對他們來說比較貴的糖果。
以前也曾吃過白砂糖，但是白砂糖吃多了會上火，反而加重病情。
大約中午的時候，他們來到了省一醫。前一天晚上，他們就曾上網查過陳俊的資料，知道陳俊目前是在急診科全科醫療診室坐診。本來也想去陳俊的直播間的詢問的，但是，直播間粉絲太多，蔣蕓老公的手機一進去就比較卡，另外，別人都是刷了禮物之后才問問題的，他們沒有錢，刷不起禮物，所以就沒敢“開口”。
其實，他們是誤會陳俊了，即便不刷禮物，也是可以提問的。
他們抵達省一醫后，很不巧，陳俊沒有上班，分診臺護士說是去上課了，在讀研究生。
“你們一定要找陳醫生嗎？要不，我給你們介紹別的醫生？”分診臺一名護士問道。
“不了不了，我們的病比較特殊，估計只有陳醫生才可以。”蔣蕓老公說道。只是，心中卻有些嘀咕，昨天晚上見到陳俊那么年輕，那么帥氣，就有些懷疑陳俊的醫術。覺得陳俊是不是靠顏值才圈粉的？今天一來，又聽說什么去讀研了，那豈不就是說，連研究生學歷都沒有，那醫術真的行嗎？
蔣蕓和其老公也有些沒底，但既然來都來了，總歸是要見一下，如果不看一下就走，總感覺太虧！
于是，兩人就決定在醫院里等。反正，醫院里有熱水，有椅子。
一名護士見蔣蕓氣色很差，一直都是半閉著眼睛依偎在老公懷里，就走過來對蔣蕓老公道：“我看你老婆病情似乎不輕，你們真不要先找其他醫生看看嗎？”
“不了，謝謝。”蔣蕓老公說道。找其他醫生看病，沒什么用不說，等下陳醫生上班了，他們還要再付一次掛號費。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們清楚。
那名護士想了想，似乎猜中了蔣蕓老公的心思，就說道：“我看你老婆的病多半是需要住院的，你們找其他醫生看，然后收治入院，等陳醫生來了，直接去急診病房找你們，也不需要額外付掛號費。”
“這樣啊？”蔣蕓老公有些猶豫，主要是，還不知道陳醫生行不行呢！要是不行的話，即便現在住院，也是浪費錢啊。
只是，他看了老婆蒼白的臉色一眼，心說，難道真的讓老婆在這椅子上等大半天？既來之則安之，也許，陳醫生應該是行的！即便不行，這醫院里的床位比賓館要便宜許多，在這里住一天也是好的。
他能吃苦，但是，他老婆未必扛得住。本來坐車就辛苦，現在要是有個地方睡，那該多好？
所以，最終，蔣蕓老公就答應了，然后，護士給他們介紹了劉璐劉醫生。
護士告訴他們，劉醫生和陳醫生關系可好了，讓劉醫生幫你們檢查，收治入院，然后等陳醫生來了，直接叫過來會診就是！甚至，直接轉給陳醫生也不是不行。
于是劉璐接診了他們，詳細了解病情以及他們這些年的求醫經歷之后，劉璐很感慨，也很同情他們，只是，對蔣蕓的疾病，劉璐有些拿不準。心中琢磨著，血糖這么低，莫非是腫瘤引起的？雖然這些腫瘤并不是長在胰腺上。
“醫生，您說我這個病，陳醫生能行嗎？”蔣蕓老公問道。
劉璐琢磨了一下，道：“陳醫生多半沒問題的。”
“可是，手術風險很大的啊！魔都的很多醫生都不敢接。”蔣蕓老公說道。
“呵呵，”劉璐輕笑一聲，心說還沒有俊仔不敢接的手術，只是，當著病人的面，她又非當事人，也不好把話說滿，于是就道，“這樣吧，我打個電話給陳醫生，問問他的想法。”
“好的好的，您打！”
于是，劉璐就撥通陳俊的電話，開始在電話里介紹起患者的病情來。而蔣蕓和其老公都很緊張很忐忑地關注著。
大約五六分鐘后，劉璐掛了電話，見到這對夫妻“渴盼”的眼神，劉璐微微一笑，說道：“很高興地告訴你們，陳醫生說他可以一試，但是只有七八分把握。”
“啊？七八分把握？真的嗎？”蔣蕓老公頓時激動了，有些不敢相信，即便是一直半閉著眼睛養神蔣蕓，這時候也霍然睜開了眼睛，從老公懷里出來，坐直了身體。
雖然，她一直意興闌珊，說累了，倦了，想要離開這個人世，但是，陡然看到希望，心中難免又燃起了求生的火焰！沒有誰想死，螻蟻尚且偷生，她才三十多歲而已啊！原本是正值壯年，放佛大中午的太陽，該綻放出絢爛而火辣的光芒的！
“嗯，七八成把握。陳醫生是這么說的。而且你們剛才也聽到了，我將手術難點，風險，都跟他講過了！”劉璐說道。
“嗯嗯。”蔣蕓和老公好激動，好興奮，不管是真的假的，都不妨礙他們現在憧憬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