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最壞的結果
沒過多少時間，窗外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莫奕穿上了一件連帽衫，出門。
城市之中，依舊行人匆忙。
沒有搭車，只是沿著街道緩緩地走著。
目的地就在前方不遠處，費不了太多時間，走路時莫奕特意避開了腳邊的小水坑，以免雨水弄臟了新買的旅游鞋。
拐角有一家咖啡廳，二樓落地大窗干凈透涼。一個濃妝艷抹女士坐在窗邊，一手端著咖啡杯，一手拿著一張照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莫奕，放下杯子，沖著莫奕招了招手。
莫奕抬頭看了一眼。確定好位置，雙手插兜快速上樓，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對面。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還好連帽衫是防水的。
“很酷啊，你比我想象中的帥。”
孫姐先開口，她現在可是光線影業旗下著名經紀人，手底下管著好幾號藝人，久居高位，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威嚴，
“孫姐好。”莫奕笑了笑。
雖然孫姐看上去挺好說話的。但如果涉及到利益牽扯保不準會翻臉。
“你喝什么？我請了。”
“一杯熱美式謝謝。”
莫奕翻了翻菜單，熱美式是他上輩子加班時必備，只不過這輩子太窮了喝不起。
孫姐年紀看上去應該只有30來歲，正是事業的上升期。頭發松松蓬蓬。臉上明顯畫股很濃的妝容。雖然算不上絕美，可穿衣打扮顯得氣勢不凡，好像是為了今天談判特意準備的。
“剛來浙江啊。”
沉默了許久，孫姐首先打破尷尬。
“嗯。”莫奕點了點頭，敵不動我不動。
“你也不要對我這么抵觸，光線對藝人還是挺好的。”話題打開便有了聊頭，孫姐急忙介紹期光線的福利待遇。
“你的武林外傳快要上映了，到時候應該會迎來你事業的一個小高峰吧，加入光線，肯定能做到利益最大化，小奕，我叫小奕你不生氣吧。”
莫奕搖了搖頭，“到時候還說不定呢。”
“也對也對。”
幾番交談，孫姐臉上汗都流下來了，對面這主也太沉穩了吧，根本不像自己自家旗下那些傻白甜一樣，拋出什么利益誘惑，屁顛屁顛馬上跟你簽約。
熱美式上來了。苦澀的咖啡味，隔著桌子孫姐都能聞得到。莫奕面無表情，就像跟涼白開一樣，緩緩的喝了一口。
“孫姐咱們也不繞圈子了，你就說簽你們公司能給我帶來什么東西？”
此話一出，在談判桌上馬上掌握了主動權。
“當然，當然，你之前演過兩部電影，又接了電視劇啊。聽很多導演對你都大加贊賞。”
“嗯哼。”
孫姐意識到再也不能被動出擊，輕咳了一聲，挺直了腰桿。“如果你加入光線這個大家庭，電視方面資源肯定不會虧待你，還有你要知道光線設立了影視部。電影資源肯定主動向你方面傾斜。”
這種待遇算得上是很優越，可說來說去，全是空話。
光線最開始的資源比不上別的幾大娛樂公司，但在宣傳上很有一套。
想一些電視節目做得還是不錯的，其中最佳代表就是柳艷。
但這些，莫奕絲毫不滿足。“剛接了一部戲劇。暗戀桃花源我演男一號。”
能演暗戀桃花源主角的，哪一個不是圈中大腕兒？
日后莫奕有黃老師和何老師的引薦，電視劇資源根本不重要，宣傳節目…呵呵。
全中國現在哪個節目比得上快樂大本營？
“這個…”
孫姐本想著莫奕只是一條小魚，誰能想到這個突然在演藝界崛起的新星，能得到這么多導演的青睞。
公司也看重的是莫奕突出的演技，起碼在藝人中能拿得出手。
“我就想問一點，貴公司對藝人談戀愛這事兒怎么看？”
話頭繞來繞去，終于讓莫奕問出最想問的。
什么電影資源工資拿多少這都無所謂，歐姐才是莫奕最為看重的。
“合同我都擬好了，你自己看看吧。”
孫姐從身后拿出一摞合同，里面屁話一大堆，分成還是七三分。
那翻來翻去說沒有找到能不能談戀愛這個問題。
莫奕翻了兩遍，心中大概也明白了。緩緩的將合同放在桌子上。給孫姐推過去，“孫姐，我暫時還不太想簽公司。”
孫姐雙眼緊緊盯著莫奕，“你該不會和王歐有什么事兒吧？”
還是瞞不住。
莫奕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靠在沙發上。“是又怎么樣？難道你們還要逼我們分手嗎？”
“你要知道王歐現在正處于公司培養階段，憑借漂亮的外形和優雅的氣質，日后注定也是一小花級別的。你們現在談戀愛，不但是毀她，也是在毀你自己。”
孫姐用手指狠狠地敲了幾下桌子，她只是隨口一猜，沒想到真的猜中了。
像莫奕這種軸脾氣，簽約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但王歐可是自己管的藝人，孫姐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考慮。
“都是混圈子的，別的不說，就違約金500萬，你就賠不起。”
500萬…
莫奕渾身上下現在也只剩下兩萬多塊錢。雖然在北京郊區買了地，想要等他出手，怎么著也得七八年以后。
到時候黃花菜的涼了。
“你好好想想吧。”
孫姐將合同又裝回包里，就這樣離開了。
莫奕上輩子就是個銷售，除了嘴皮子利索，沒有什么長處。這輩子喜歡演戲，也挺享受當演員的過程，但現在五百萬債務加身…
能快速掙500萬？
雙手狠狠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什么彩票福利號碼一個都記不起來，知道什么寶，什么東會火，想投資也得首先有資本啊。
正在思索的同時王歐打過電話。
“喂，莫大爺，干啥呢。”最后一場戲終于殺青了，歐姐很是興奮，“收拾收拾咱們去玩吶。”
好不容易盼來了情侶第一次旅行，可不能放過。
莫奕搓了搓自己的臉，再大的困難也不能阻止他們在一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合同上沒有標明的事情又何必糾結呢？
“我來接你。”
打起精神，陪自己女朋友旅行才是正事。
孫姐下樓沒走多遠，便給董事長打去電話。
“老板，莫奕不肯簽約，我看那小子一心想往電影圈兒發展，看不上咱們公司。”
“那就算了吧。”電話那頭老板也不太在意區區一個小藝人。
“只不過，他好像和王歐是情侶關系。”孫姐戰戰兢兢的說道。
要是當初知道王歐有了男朋友，光線簽不簽還不一定呢。
“這種事怎么不調查清楚？”董事長的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
王歐的長相出眾，身材高挑，以后肯定要走偶像路線的，光線有心培養出想唐人劉時時或者天仙劉一菲一樣的偶像演員。
有了對象還怎么培養，這和原本制定的路線完全相違背。
粉絲根本不會喜歡一個有男朋友的女偶像的。
“是我工作的疏忽。王歐剛拍完一部戲，要不要還在她身上投入資源？”
“先問問她什么態度？如果不愿意聽話，再商量商量。”
“好的老板。”孫姐掛了電話。不僅對王鷗有些惋惜。
日后妥妥的小花，現在能不能成名還不一定呢？
橫店的雨下的越發磅礴，逐漸從小雨轉成逗點兒大的雨珠。
“喂，孫姐，怎么了，對我的戲份剛結束。”
“你和莫奕是不是情侶關系？”
“這個…”王歐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想了想還是照實說。“是的。”
“我的姑奶奶啊，你不知道談戀愛對這個圈子有多大影響嗎？快分了。”孫姐簡直很鐵不成鋼。
“我不。”別的說什么都可以談，唯獨分手這事兒王歐一口否決，態度強橫。
“我先去找你，咱倆見面說吧。”
孫姐可不能看自己的藝人步步踏錯，最后雪藏。乘車急忙趕到劇組。王歐了妝正在收拾，就被孫姐拉著手跑到一邊。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平日里乖巧聽話的王歐，今天一眼不發，堅決不分手。
這兩口子一個倔脾氣。
“你啊，你就等著吧。”
孫姐見無計可施，只能讓董事長親自打電話。
電話中溝通了半天，孫姐臉色也逐漸變得陰沉，掛了電話嘆了口氣。“小歐，你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這句話等同于雪藏。
王歐早就料到這個情形，“謝謝孫姐。”
走出劇組大門，看到莫奕撐著傘站在雨中等著她。
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哭著跑到莫奕身邊。雙臂緊緊抱著莫奕。
莫奕只能伸出手緩緩的拍著他的肩膀。
世界上最大的安慰，就是此刻都無聲吧。
半晌，王歐紅著眼睛抬起頭。“寶貝，我好像失業了。”
“沒事兒，有我在呢。”
“那我要吃紅燒肉。”王歐嘟著嘴說到，眼淚還是忍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以后我天天做給你吃。”
“那我還想吃火鍋。”
“吃吃，我親自給你做。”
“可是，我還是很心痛啊。”王歐又將頭埋在了莫奕的衣服中，哭了起來。
她獨孤一擲的闖進演藝圈，現在沒了收入。
“沒事兒，我在呢。我在呢。”
莫奕抱著王歐的肩膀，有天大的困難，只要兩人不分開，齊心協力，就能度過。
大雨之中整條街道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對苦命鴛鴦撐著傘。摸索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