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交疊,垂直用力,不要分開。
按壓的落點在膻中與天突之間。”
“不要怕羞,殷姑娘這等櫻桃小口,你還封不住么?
不要漏氣。”
“她的體內氣息也需要引導,有助內臟功能盡快恢復。
所以你需要將自己的氣息度入她的體內,過任、督。”
“很好,任督二脈的上交點就在唇翼,人中,承漿。”
“下交點,嗯下交點。
你,你也是練炁之士,自己感悟。
啟廷孔之唇緩緩度入真氣。”
“收攏心神!不要心有旁騖!”
“嗯,便是這樣,很好。
一日三次,不可荒輟!”
這一刻鐘下來,慶云渾身已經濕透。
累倒還在其次,只是他從來未與女子有過如此親昵舉動。
此時雖事出從權,對方也全無知覺,
但是他自己卻難道心通明,心中鹿撞,不可自抑。
這,這真是要命,如果日后殷姑娘知道我曾對她做過這等事,我還有何面目見她…
全神醫下山抓藥,李神俊則心情大壞,先回館舍歇息去了。
慶云方才運功渡氣,略有些疲憊,守在外間時,渾渾噩噩不覺墮入夢中。
朦朧間,他似乎步入一處山泉,拂波戲浪,觸手溫軟,那感覺似乎頗是熟悉。
泉眼無聲,綠蔭照水,逐漸混淆了夢境與現實的界限。
樹影幢幢,時似凝成人形。
時而半夢,時而半醒,
時在水中,時在霧里。
直到他的肩上被人一推,猛地打了一個冷戰,這才醒轉了過來。
“全,全神醫…
你,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全神醫冷哼一聲,
“這么快?
整整一下午了,你居然睡得這么沉。
剛才有誰來過?”
“沒,沒有啊…”
慶云剛剛醒轉,還有些懵,但他忽然警覺到了什么,一個箭步躥進了內屋。
殷色可玉體橫陳,仍然慵在榻上,呼吸卻均勻有力,面色也似乎紅潤了許多。
“你也看到了?
奇怪啊!
不過小半日的功夫,居然恢復了這么多。
如果按照這種進度,七日以內,殷姑娘便可以醒了。”
“神醫懷疑有人做過手腳?”
“這怎么能叫做手腳呢?
一定有人來過,但此人對殷姑娘絕無惡意。
這寺中還算安全,這幾日我們也不必看得太緊。
總要給別人留一條路,你說呢?”
“嗯,一切便依神醫。”
慶云說完,剛要退走,便被全神醫揪著耳朵拉了回來,
“怎么說走就走,你難道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嗎?”
“啊?今天還要為殷姑娘渡氣嗎?”
“你說呢?”
此后的數日,慶云每天都要為殷色可渡氣三次。
每到下午,全神醫便會去鎮上補充些必需的藥品,而慶云則守在屋外和李神俊閑聊。
等到全神醫回來,約莫已在傍晚時分,這時殷色可的病情多半都會生神奇的轉機。
全神醫和慶云都是無神論者,才不相信真的有什么神跡。
他們雖然知道有人在暗中匡護著殷姑娘,但又擔心若是深入挖掘事情真相,撥云驚神,反而會耽擱殷色可的治療。
也許是刁沖未死?
瞧那小子對殷色可一副緊張的模樣,說不定就是他手眼通天,暗中找人投喂神藥呢?
刁沖,司馬彌陀,司馬修之,司馬惠御…哎?
說不定他們之間還真有些什么關系。
到了第六日的時候,奇跡仍在繼續。
傍晚時分,慶云依例為殷色可渡氣。
此時他已經駕輕就熟,先用錦帕替殷色可清洗面部,
當絲絹劃過比綢緞更細膩的皮膚,慶云仿佛又被拉回夢中,撩波溪畔,一身愜意。
清理停當,收攏綺念,虎軀輕俯,壓落青絲,
就在四瓣軟紅輕觸的時候,慶云感覺到殷色可的身體似乎微微縮動了一下。
他忙停下動作仔細查看,對方似是仍無知覺,只是面帶潮紅,體溫出奇的高。
慶云猜測是那神藥藥性使然,便不以為意,繼續為殷色可引渡真氣,恢復氣血運行。
大概是體溫過高的原因,那一身玉骨冰肌,此時也是香汗淋漓。
慶云周身紫氣氤氳,也耗費了大量體力,汗液被內力蒸騰為霧氣,在頂門兩肩攏作花瓣樣的形狀,煞是好看。
右掌御氣自任督天合之溝人中一路下探,將至地接之穴,慶云愈感不妥。
觸手處汗津之盛遠常理,不但洇透下裳,甚至濡濕了床褥。
慶云忙偃氣收功,去尋全神醫診斷。
卻不知全神醫又去了哪里,前廳后院都尋不到人影。
于是慶云便想起了莫愁姑娘,
聽說她前些日子已經回山,只是還未曾招呼,
此時先請她來先幫殷姑娘凈凈身子也是好的。
殷姑娘最是好潔,汗體久臥,宜生褥瘡。
若是真地生了斑疹,待她醒來,必定會介意的。
莫愁聽他說明情況,得知殷色可重傷未起,便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她略做查看,便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向慶云,見后者焦慮之色自內心,絕非作偽,這才念他平日人品,認為這毛頭小子對于某些方面地事情當真是一竅不通。
但她還是不留情面,連推帶搡地將慶云趕了出去。
祖暅之當日說醫理,論及精神,魂魄,意志,心思,智慮,
其中最能喚醒人類生存本能的,唯至情一物耳。
莫愁曾以之感動劉贏,也算是有所經歷,自然能夠理解全神醫堅持讓慶云為殷姑娘渡氣活血的目的。
可憐慶云雖然武道入宗師,高坐稱宗主,唯獨情之一竅,卻始終未開。
他空自擔心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往全神醫處準備為殷色可渡氣行功。
全神醫見慶云來了,只囑咐他將新煎的藥帶進去,喂殷色可服下,
然后便心不在焉地捧起一本醫書自顧自讀了起來。
慶云忙去拍里間的門。
只聽莫愁姑娘應了一聲,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門打開了。
“啊?慶宗主,早啊。”
莫愁顯然沒料到會是慶云,慌忙轉頭向屋里看了看。
床上的女子聽到莫愁報出了慶宗主的名號,不自禁地出了啊的一聲低呼,隨后嘭地躺倒,裝作一動不動,
但還是自袖管中伸出了一根蔥蔥玉指,輕輕搖擺,似是在向莫愁示意。
“哦!慶宗主,您把藥交給我就好了。
我會替她喂服的。”
“剛才是什么聲音?”
慶云努力地踮著腳尖,抻著脖子,想從高著他半個頭的莫愁大姐姐肩上探出眼去,看個究竟。
“似乎是夢囈吧。
她昨晚有些燥熱,夢囈了一夜。”
莫愁本就不太擅長撒謊,此時已經窘得滿面通紅,
誰知道慶云這個不開竅的愣頭青還晃蕩著腦袋在她頜下探來探去,
“真的嗎,那就是恢復知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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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臟器衰竭的治療方法,現代醫學也是以保證心肺功能,呼吸暢通為上。所以在Icu里,上呼吸機是必不可少的。古代沒有這種先進武器,那么定期的人工心肺復蘇,就已經是力所能及的最佳治療方案了。
司馬氏所謂神藥,以菌與肉共同酵,這是制備肌苷的方法。肌苷與肌酐讀音相同,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兩樣東西。肌苷是一種營養質,可以強化免疫,重啟肝臟,對心肺復蘇,視力恢復也有很大幫助。對于虛弱患者來說,是現代常用恢復藥物之一。而肌酐則是人體代謝廢物,是用來檢驗人體代謝及腎過濾功能的指標之一。對于肌苷和肌酐的標注,在一些非醫學類產品,比如功能飲料當中,經常被標錯。含肌酐飲料…這能喝么?咋不直接喝尿素呢?這不是補水,是在煉腎結石吶。
言歸正傳,上一節我們講到古代音樂的時候,先講了一些樂器的知識。那么這一節我們就來聊一聊曲。
其實之前正文部分多少也有提過,古代的曲庫是非常匱乏的。比如說雅樂,三皇五帝各創一,至周方有十二律。傳到晉朝,有二十二曲,二十八解。盛唐之時,前朝雅樂已經只余下四十四還能報的出名了。
《通典樂六》:先遭梁、陳亡亂,而所存蓋垬。隋室以來,日益淪缺。大唐武太后之時,猶六十三曲。今其辭存者有:白雪、公莫、巴渝、明君、明之君、鐸舞、白鳩、白紵、子夜、吳聲四時歌、前溪、阿子歡聞、團扇、懊壟、長史變、督護、讀曲、烏夜啼、石城、莫愁、襄陽、棲烏夜飛、估客、楊叛、雅歌、驍壺、常林歡、三洲采桑、春江花月夜、玉樹后庭花、堂堂、泛龍舟等共三十二曲。明之君、雅歌各二,四時歌四,合三十七曲。其吳聲四時歌、雜歌、春江花月夜并未詳所起,馀具前歌舞雜曲之篇。又七曲有聲無辭:上林、鳳雛、平調、清調、瑟調、平折、命嘯,通前為四十四曲存焉。
有唐一朝,曲調的詞大多都是不變的。所以當時文人喜作詩,令,很少做詞(很少這兩個字不能去掉)。此處大家可以注意楊叛一曲,又名楊叛兒。劃重點,后期要考,有關它的因果后文還有展開。不過這里既然提到,就順著多講兩句。我們經常說唐詩宋詞,其實唐人也添詞,只是當時稱詩不稱詞。比如《楊叛兒》,有蕭衍,陳叔寶,李白先后填詞,古皆云詩。其調上下闕共四十字,制同五律。蕭衍之半闕,李白之攤破為變體。(這兩句講得有些深,聽過便罷。筆者日后終會寫一本關于詩詞格律的書。在網絡可能有些不太適合,等到有實力實體書的時候,這一本必然是逃不了的。)
當然,雅樂不是音樂的全部,唐朝將前朝雅樂稱為“清樂”,與“伎樂”,民間舞者雜技配樂,如前文所提五方獅子舞(太平樂),破陣樂,長壽樂等;“四方樂”,外來曲目,主要分十部,龜茲、疏勒、安國、康國、高麗、西涼、高昌、宴樂、清樂伎、天竺,其余也有乞寒等小曲種,每部數曲而已;“散樂”,隋前曰百戲,就是雜耍藝人的民間樂曲,蘭陵王破陣曲屬此類,東渡日本為雅樂;“雜樂”,既世家私樂,軍樂,包括了前文提到的橫吹曲,西涼呂光,南朝庾氏的私藏,所傳不多。
這些所有的曲子加起來,也就只有百來。遠遠達不到宋代玩填詞的曲庫需求。
能作曲者,在唐朝以前那可是鳳毛麟角。即便到了宋朝,敢作曲的也都是蘇軾,周邦彥這樣的大家。詞牌,也就是可供填詞的曲,終于還是在宋代得到了爆式增長。詞牌的背后既然都是曲,那么便也都有自己的靈魂,有的是哀樂,有的是喜樂,有的是軍樂,有的是舞曲。不懂這背后的文化內涵,胡亂填詞,那和放棄格律也沒有區別,至多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比如說《賀新郎》這一詞牌,名字聽上去很是喜慶,但其詞本名《賀新涼》又名《金縷曲》,多入仄韻,是蒼涼的塞外曲。成詞大多“共粉淚,兩蔌蔌。”,“愁為倩,幺弦訴。”,“芳草碧,遮歸路。”,春色元無主的詠嘆調。若是用來填賀詞,就難免不倫不類,貽笑大方了。
不過窮有宋一朝,詞牌也不過兩三百。到了元朝,作曲的門檻才從根本上生了變化,在正樂的基礎上,穿插《山坡羊》,《叨叨令》這樣的小令,引入新唱法,更加豐富了唱詞的可塑性。可供連折戲曲生長的土壤終于形成。
詩詞,曲藝其實是不分家的。詩詞史,其實就是音樂史。唐詩宋詞元曲的傳承展,是和音樂作曲的展同步的。而接著元曲展下去的,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所謂明清小說,而是現在遍地開花的地方戲曲。曲這個東西,最終走向了可以為一折故事,定制詞曲的展方向。
所以古詩詞的文化核心是什么?是對吟與唱的理解,是對古代樂曲,唱法,聲的理解。現在有許多綜藝號稱是要重拾古詩詞文化,結果除了背誦,也就是恢復一些教條的格律而已。這些節目對于古詩詞的真正內涵,所謂抑揚頓挫節奏美感的核心理論并沒有多做科普。對于字詞的讀音也缺乏統一的標準(前文談過這個問題)。這樣的“復興”,沒有意義。
真正靜下心來研究古詩詞,是可以對現代詩詞寫作,以及現代音樂填詞提供指導和幫助的。但是顯然,這個領域并沒有人真正去觸及,歸納。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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