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漢子翻身爬了起來,也來不及琢磨為何部落頭人此刻都聚在一處,便嘶聲喊道,
“不好了,出大事了!二皇子買通了箕霸將軍,帶了一萬多人馬,直奔黃龍城去了!”
“什么?!”
高麗太子高興安一心想立個大功,徹底將弟弟爭嗣的可能性擠掉,但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更狠啊!
與岳氏正面開戰!
若是不能速勝,便會將高麗拉入苦戰,南向的戰事也會受到影響,二皇子自然無法承擔這個責任,必然也會因此被父王所棄。
但是倘若他一旦贏了,局面便就此不同,那可是不世的大功!
這是一場豪賭啊!
岳家不是易于之輩,本來這樣的賭局,對二皇子是大大的不利。
可是高興安剛剛與岳帥締結了合約,如果二皇子這時候趁隙進攻,雖然在道義上落了下成,在兵法上確實最佳的機會。
若是二皇子真的順利攻下黃龍城,這個背信棄義的罵名,還要由他這個當哥哥的來背。
此消彼長之下…自己這個太子位置可就岌岌可危啦!
高興安此時也是急病亂投醫,他向羽陵大君吼了一聲,
“快備馬,被最好的快馬。”
隨后他走到慶云身前,又是一把握住了后者的雙手。
“慶少俠,黃龍府危在旦夕。
我知道你的朋友此時都在那里,我為君備好快馬,請務必盡快馳援!
我二弟帶了萬余兵馬,若是岳帥沒有防范,黃龍將有大劫!
如今之計,只有擒賊擒王,只有斬了主帥,才能挽回這一場災厄。
信義是大,骨肉是小,二弟雖然是我的至親,可是在白山黑水的浩劫面前,也只有…
哎!慶少俠,拜托!”
羽陵族人很快便牽出幾匹良駒,供慶云挑選。
慶云自然識得厲害,羽陵之事跑得了和尚報不了廟,但黃龍府之厄卻是迫在眉睫。
兵戈無眼,縱然蕭鋒勇不可當,終不能護得所有人周全。
更何況,瓠師姐此時身體還未大好…
想到這里,慶云去心如箭,奪了匹馬,雙股一夾,絕塵而去。
黃龍府若是據城堅守,并非沒有支撐十天半月的可能。
可是他們為了保證少主能夠順利出逃,放出了最精銳的部隊出城搏殺。
南北城門一開,雖然出其不意狠狠打擊了對手,但是同樣耗盡了自己的所有。
高麗軍隊不停的騷擾南北兩門,阻止城門合攏,同時自西門強攻。
城中只有千余能戰的力量,多半還是老弱殘兵,只是象征性的抵擋了半日,便告失手。
慶云趕到時,南門,西門已破,黃龍府中正在展開白刃巷戰。
他繞開人群密處,飛檐遁壁,先去了完顏精舍,發現那里已經空無一人。
他只得再向岳府,自岳府的側墻殺出一條血路,翻墻而入。
此時的岳府老弱婦孺全民皆兵,一共只有兩百余人。
負責調度的老將岳泣竹見來的是慶云,忙勸他趕緊離開,
他將岳帥遇刺,蕭鋒保護少主自北門突圍的事情簡要節說,囑咐他速出北門,莫以城中為念。
慶云深知自己一人不可能扭轉大局,心中更念及使團安危,便不做停留,又翻身殺出府去,仗著一身絕世輕功,趁亂遁走。
又經過一日一夜的血戰,黃龍城全境淪陷。
岳府上下兩百余口,死戰不降,高麗主帥箕霸防火燒府,紅焰三日不息。
二皇子高寶延清點人馬,帶來的一萬五千人,最后只剩下了不到六千殘兵。
“錦衲王,這黃龍府雖是破了。
但是近萬精兵的損失,我也很難向父王交待。
這一場豪賭,還不算贏啊。”
錦衲王休息了半日,氣色已經恢復了很多,她略點了點頭,應道,
“哎,我既然已經出手,就會幫你幫到底。
無論損失多少兵馬,只要北境能夠徹底穩固,那就無人敢對你有所微詞。
畢竟岳帥,才是高麗國主真正的心腹之患。
至于那些漏網之魚。容我三日將養,再去追來。”
“一切有勞錦衲王了。”
高寶延邪魅一笑。
眼前這名神秘女子雖然一直紗巾遮面,不辨面目,但是看身材便知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
他想要功蓋太子,奪王位。
她也想要網絡乾坤,覬覦天尊。
兩個人有太多的相似處,說不定以后還能…
“我警告你,少用這種色瞇瞇的眼神看著我。
上一個這樣看我的男人,已經被我斬去雙手雙腳,埋在牡丹花下當花肥了!”
錦衲王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
高寶延臉上的笑容則完全僵住,他望向那道窈窕背影的目光,從輕薄漸轉為恐懼。
這個女人太危險,自己若是想吃掉她,說不定便被反吞了去。
“九龍繞柱,哼哼。姐姐倒想嘗嘗這鮮肉龍柱是什么滋味。一個毛頭小子,休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錦衲王邊走邊想心事,面色飛紅,猶自不覺。
身邊的侍女急道,“王座,您面色好像不太對,是內傷復發了嗎?”
啊?錦衲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雙頰,不由大囧,快步甩開侍女,遁回了完顏雅居——
她在黃龍府的新宅。
慶云躍出城頭,奪了匹馬,沿著車馬留下的痕跡追了下去。
哪兒知蕭鋒素通兵法,他為了防止追兵,故步疑陣,經嘗想辦法布置一些假線索,或者隱藏真旅跡。
慶云被耍得暈暈乎乎,直到第五日,才摸到了蕭鋒的營盤。
這時大部隊已經走到了冰火連池,離孫吳不過一天路程。
冰火連池其實是一座活動頻繁的活火山,在山頂留下了好幾座相連的火山湖。
有幾處沾了地熱余溫尚是溫泉,但另有幾處年代久遠,已經成了冷泉,只是因為下有活水,就算是在北國之東,也不會結冰。
隊伍一連走了幾日,人困馬乏,到了有溫泉的地方,自然少不得將養歇息。
蕭鋒剛剛帶著一群同伴跳進溫泉,卻瞧見有另一支隊伍也在不遠處的池子里解衣撒歡兒。
雙方此時雖是坦誠相見,卻都心存警惕,各攥刀槍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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