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原本只是想拿這斬妖令證明一下自己是友非敵,完全沒想過這唐苦還真的聽說過自己。
“我難道已經這么有名了嗎?”
李白自問了一句。
“看來以后還是得再低調一些。”
他一邊這么想著,一面從唐苦手中取回了斬妖令,然后故作深沉道:
“我是誰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是友非敵。”
“可是你…”
“時候不早了,再不救出女妖皇,可沒第二次機會第二個人去引開那異域游魂了。”
唐苦顯然對于李白的突然出現還有很多疑問,但是剛一開口就被李白打斷了。一路跟著唐苦他們上來,不能自圓其說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再加上時間實在是緊迫,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說完他便邁步朝佛殿走去。
“等等。”
不過他才剛邁開步子,就被唐苦張開雙臂攔了下來。
“你跟蹤了我們,還竊聽了我們的談話?”
她皺眉看向李白。
聽她這么一說,桑落真武館的另外幾人也警惕了起來。
“果然沒那么好糊弄。”
李白在心里嘆了口氣。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么跟蹤竊聽的,我只是順路剛好撞上了而已,你們自己沒發現真的怨不得我。”
他一臉無辜道。
“順路?從青蓮鄉順路到峨眉山嗎?”
唐苦皺眉。
“真的是順路,誰知道那狗娘養的洛陽真武司,給我安排了這么一個考測任務。”
李白一臉無奈地拿出了洛陽真武司的那封天師令考測信函。
“你…你居然在做天師令的試煉任務?”
唐苦一聽神色動容,隨即接過了李白手中的信,快速展開閱讀了起來。
“前往峨眉兇地,取回四羊方尊…你還真是有任務在身。”
唐苦抬頭看了李白一眼,心頭的警惕隨之消減了許多。
“唉…這年頭好人難當啊。”
李白一把從那唐苦手中奪回那封信,然后轉身便走道:
“你們好自為之,小爺我懶得跟你們玩了。”
“太白先生請留步。”
這時唐苦又一把攔住了李白,然后滿臉歉意道:
“是我誤會了先生,還請先生恕罪。”
“此間事了,小女子必定親自登門賠罪!”
她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有話直說,有錯必糾,絕不扭捏,這唐苦的個性倒也爽直。”
李白心想道。
“太白先生,今夜這峨眉山兇險非常,也不能怪唐姑娘如此小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還望您能夠諒解一二,今夜這救命之恩,我們桑落真武館上下今日必然銘記于心。”
弘文先生這時候也一臉急切站了出來。
他之所這般著急,一來是真的覺得唐苦剛剛有些失禮,二來則是生怕李白就此離去,他們白白少了一份助力,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三具異域游魂什么時候回來,而李白的實力他們剛剛有目共睹,那引雷神通完全就是妖物邪祟的克星!
“謝不謝的無所謂。”
李白擺了擺手。
“就是別再浪費時間了,再不去解開那女妖皇的禁制,等那異域游魂上來了,不用你們趕我走,我保證第一個溜。”
他轉過頭看向唐苦道。
唐苦被李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當即神色慚愧地轉過頭道:
“馬叔、龍叔還有侯大哥,你們來守住這院子。”
“是。”
馬霄跟龍驤齊聲應道,隨即二話不說快步去到院門口。
“等解開禁制了招呼我一聲,我還想看看女妖皇長什么樣子呢。”
猴子有些不舍地朝佛殿里看了眼,但最終還是乖乖地去了院中,身形輕盈地躍到了那棵老槐樹上。
馬霄、龍驤再加上猴子,算是雙重警戒。
“太白先生。”
似乎是在向李白示好,也似乎是為了表達之前的歉意,唐苦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讓李白第一個入殿。
“走吧。”
李白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些什么,畢竟時間緊迫。
佛殿內。
一進入佛殿,幾人立刻如墜冰窖,陰寒刺骨。
就連李白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按照后世的溫度標準來算,這佛殿內的溫度,至少在零下二三十度左右。不過修士有元力護體,這點溫度倒也算不上什么,更不要說擁有金剛之軀能力的李白。
在以元力驅散了周身寒氣之后,幾人便繼續前行。
“這殿內溫度異常,應該是封印女妖皇的那件邪異法器作祟,大家都警惕些。”
唐苦提醒了幾位一句。
按照焱天師的說法,封印住女妖皇的,是一件非常邪異的法器,人一旦靠的太近,不光是身體就連神魂都能夠被凍傷。
“別往前了。”
就在這時,隊伍最前方的李白,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怎么了?”
唐苦不解地問道。
此時已經能隱約看到佛殿中央那盞油燈,而按照焱天師的說法,女妖皇便被困在那油燈下。
李白沒有解釋,而是直接以指力,硬生生從花崗巖地板上,扣下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來,然后順手朝前一扔。
“你干什么,這樣會觸發禁制…”
“啪!…”
身后注意到這一幕的唐苦剛要出聲制止,但話說到一半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因為她愕然地發現,從那塊石頭被高高拋起開始,便一點點被冰晶包裹,到落下時直接凝成了一塊厚厚冰晶,最后“啪嗒”一聲摔成了粉碎。
看著地上碎成粉末狀的石塊,唐苦等人滿心后怕,只覺得剛剛要是直接就這么毫無防備地走了過去,剛剛碎成粉末的恐怕就是它們了。
“從這條縫起,應該就是那法器能真正覆蓋的區域,擅自進入后果就跟那石頭一樣。”
李白指了指腳下那塊地磚的縫隙,然后又看了眼不遠處那一地的冰晶粉末,最后提醒幾人道。
其實從一腳踏進這殿內起,他便感知到了那片區域內濃重許多的森寒氣息,只不過一直在找時機提醒幾人。
“沒有筑基中期的修為,不建議你們跟上來。”
接著李白徑直朝前踏出了一步,然后頭也不回地警告道。
“蓼老,你在此地接應。”
唐苦回頭看了眼蓼老。
“也好,我便在此地給姑娘你們守著。”
蓼老苦澀一笑,他雖然擅長使用各類靈物,但修為別說筑基中期,就連筑基期也沒到。
“弘文先生,不能吝嗇元力。”
這時唐苦又看了眼一旁表情凝重的弘文先生。
“放心吧唐姑娘,我知道輕重。”
弘文先生認真地點了點頭。
隨即,二人便齊齊催動元力,并且祭起了身上的法器。
那弘文先生提著一柄周身溢滿火光的長刀,唐苦則捧著一只冒著蒸騰暖氣玉碟,然后試探著往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踏出,二人不由自主地渾身打了個寒顫,但好在有法器護持,最終還是勉強抵御住了那周遭源源不斷襲來的寒氣。
“得走快些,不然真元直撐不了多久。”
唐苦一邊說著,一邊加快腳步跟上了李白。
李白自始至終也沒看也沒看二人一眼,徑直大步朝著那點火光走去。
再說那點火光也非常奇怪,明明不過百余步的距離,但李白就是看不清那火光后遭那一丈左右區域的情形,就算他再怎么將元力凝聚于雙眼,也不過是霧里看花一般,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一片。
“咝…總算是能看清了。”
再又走朝前走了幾步之后,李白搓了搓手顫聲道。
在距離那道火光差不多十來步遠遠,他終于看清了那火光以及火光下方的景象。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從殿外起一直都能看到的那點火光,其實是一盞放在佛像所在佛臺上的油燈。
只不過這油燈所散發出的光芒有些特殊,那光芒層次分明,顏色越往里變越淡,到最里面時,就完全變成了乳白色。
而每一層光芒,更像是一點點霧氣組合而成,不停地從那油燈之中擴散開來,由近到遠,一層籠罩著另一層。
這么層層疊疊之下,讓整片區域看起來都格外模糊,這也是為何李白先前一直只能看到那點光亮,而無法看到燈光下方的情形的原因。
“喲,還挺安逸的嘛?”
終于,隨之李白視線下移,他終于尋到了那女妖皇的身影。
只見那油燈下方,在那層層疊疊光霧包裹之下,女妖皇正一動不動地盤膝坐在一塊蒲團上。
雖然此時的仍舊周身灰霧繚繞,只能隱約看清半張臉,但整體上來看,她的氣息還算平穩,似乎只是被禁錮在了這里,并未受太重的傷。
“這么看來,禁錮她的,應該就是上面那盞油燈了。”
李白喃喃自語了一句,視線又重新回到了那盞不起眼的燈上。
不過就在這時,他的神魂忽然感應到,自己正被一道冰冷的視線注視著。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隨即循著神魂的感應低頭回看了過去,恰好看到那灰霧之中,女妖皇正注視著自己。
“你怎么來…”
“噓…”
女妖皇一臉詫異地剛要詢問李白,但話還沒說完便被李白打斷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傳音道:“當做不認識我。”
女妖皇先是一臉不解,不過當他發現李白身后正努力靠近的唐苦跟弘文先生時,忽然嘴角淺淺勾起露出一抹狡黠道:“那要看你乖不乖了。”
李白頓時無語,心中吐槽道:“你個老女人真的不知好歹,我來救你,你卻想著算計我?”
“你們是那焱天師叫來的人?”
女妖皇直接跳過了李白看向正走過來的唐苦跟弘文先生問道。
“沒…沒錯。”
唐苦點了點頭,周身寒氣侵襲越來越劇烈,她即便是有桃花碟,應付起來也還是有些吃力。
“我們來救你出去,你去封印那扇門。”
她直接開門見山道。
“可以。”
女妖皇也沒啰嗦。
“告訴我們怎么解除你的禁制。”
這次開口詢問的是弘文先生,此刻他體內元力消耗劇烈,必須速戰速決。
“看到我頭頂這盞燈了嗎?”
女妖皇努力地仰起頭,看了眼頭頂那盞油燈,然后語氣有些吃力地接著道:
“這盞燈乃是我九命貓妖一族圣物,名為九幽冥火燈,我原本是準備徹底解開這盞燈的封印,將整座峨眉山連同那扇門跟門里出來的異域游魂一起冰封的,但不成想失手了反被其封印,我現在只要哪怕挪動分毫,便會立刻被寒氣侵入魂髓,肉消神滅。”
“所以,焱老所說的那件邪門法器,就是這盞燈?”
聽完女妖皇的描述唐苦滿心駭然。
“邪門法器?站在你們的角度來看,這么叫倒也沒錯。”
女妖皇點了點頭。
“那…那是不是,滅掉這盞燈,就能解除你身上的禁制?”
唐苦有些結巴地接著道。
“你很聰明。”
女妖皇嘴角勾起沖唐苦露出了一抹欣賞的笑容。
盡管是欣賞的笑容,但那灰霧之中的紅唇,還是充滿了誘惑,唐苦的臉沒來由地緋紅一片。
都這種時候,這位奶奶還不忘撩妹,李白是真的服氣。
“想要解除九幽冥火燈的封印的方法的確很簡單,讓其熄滅即可,但是做起來卻沒那么容易。”
“因為就算沒人操控,九幽冥火燈的中心區域的森寒火光,也遠非尋常修士能夠忍受,就算借助法寶也很難接近,所以你們如果想要嘗試,后果如何,我也沒辦法預料。”
女妖皇百里拂衣接著解釋了起來,只是話說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嚴肅。
“那以前你是怎么滅燈的?”
唐苦聞言皺眉疑惑問道。
“以前這燈有我族特殊封印,凡有我族血統者不會受到火光傷害,現在它已經被那異域游魂解除封印,就算是我也沒辦法。”
女妖皇百里拂衣一臉無奈道。
其實不用女妖皇提醒,幾人也已經感受到了,特別像是唐苦跟弘文先生。
兩人光是走到這里,就已經廢去了大半心力跟真元,實在是沒有信心能夠伸手去掐滅那燈芯。
“只能先試試了。”
在沉默了片刻后弘文先生忽然開口道。
“只能這樣了。”
唐苦無奈地點了點頭。
隨即,就見弘文先生有些顫抖地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再將里面僅剩的兩顆丹藥全部倒入手中送進嘴里服下。
“呼…”
服用過丹藥之后,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周身的溫度也在一瞬升高,冷熱交替之下盡是蒸騰起了一陣灼熱的水霧,最后水霧開始一點點變化做升騰的火焰纏繞在他周身。
能在如此森寒氣息包裹之下升騰起火焰實屬不易,足見他這一擊應該是堵上了所有。
“咝…”
緊接著他有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隨著這一“吸”,他那周身的火焰,盡數被他腰間那柄儀刀吸了進去,而他的面孔也跟先前一樣變得焦黑如炭。
“錚!”
幾乎就在周身火焰進入刀鞘的一瞬,那弘文先生驟然拔刀。
一抹赤紅刀芒隨即在眾人眼前劃過,徑直斬向那油燈的燈芯。
但就在這由火元凝聚而成的刀刃即將要斬中那燈芯時,那刀刃忽然陷入了一片冰晶的“泥潭”無法再進寸許。
“啊!——”
“咔嚓!”
弘文先生有些不服氣地大吼一聲,將周身元力全部灌注入刀身,試圖用火元融化這冰晶“泥潭”,但結果非但沒斬碎那冰晶,手中長刀反而斷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