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誠實的味覺
“這般神奇？”
聽李白這么一說，許茵茵一時間對李白口中的鐵鍋炒菜之法好奇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阿虎帶著一眾伙計端著一盤盤菜走了上來。
“您老先嘗嘗，我等下再送到對面去。”
他親自來到青玄尊者面前，將一道道菜放下擺好，隨后一臉期待地看向青玄尊者。
“這些…都是什么菜式？我怎么以前好像都沒見過？”
看著這滿滿一桌陌生的菜肴，青玄有些茫然。
不止是青玄，其他桌上菜上齊了的人，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下筷子。
“這…”
阿虎聞言求助似地看向李白。
因為時間很倉促，一直到現在都是李白在管理后廚，他這些菜里面只嘗過，也只認識紅燒肉。
“這一道是糖醋里脊。”李白見狀直接上前解釋了起來，“食材主要是用的是豬的里脊肉。”
“然后這是五柳炸蛋，食材用的是雞蛋。”
“這一塊塊壘起來的，是炸雞腿，食材用的是一整只雞腿，裹上蛋液跟面粉放在油里炸制而成。”
“最后這一塊塊色澤紅潤的大肉，又叫紅燒肉，主料是豬的五花肉。”
他一一粗略解釋了一番。
沒聽這解釋還好，至少這每道菜的看起來都是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動。但一聽到李白說，這些菜的食材要么是豬肉，要么是雞肉這種廉價肉類時，眾人便不自覺地開始興致缺缺。
“這紅燒肉很好吃的，你們嘗嘗就知道了，比尋常牛肉羊肉好吃十倍！”
阿虎見狀當下有些急切道。
“師父，你們嘗嘗這紅燒肉吧。”
李白指了指桌上那盤紅燒肉。
眾人的反應早在李白的預料之中，所以他此刻的神色依舊如常。
“好，我來嘗嘗。”
青玄見李白如此從容，心下當即對這些菜的味道好奇了起來。
說著他拿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
“嗯？居然沒有腥味。”
豬肉一入口，還沒來得及咀嚼，青玄便禁不住在心中驚呼了一聲。
他哪里知道，這紅燒肉用的肉，來自李白他們自己養的豬，這些豬早已閹過，殺豬時又放掉了豬血，便是尋常法子烹飪也不會有腥味，更不用說他用小火從昨晚燉到現在。
緊接著，青玄尊者小心地咬下一口。
不成想，就是這輕輕的一口，那塊紅燒肉居然在他口中“化開”！
原本以為會肥膩的肥肉部分居然一點也不膩，那瘦肉更是在保持了瘦肉口感的同時又很容易嚼爛，而當他再一用力，下面又是一層肥肉，緊跟著又是一層瘦肉，層次分明，軟糯與勁道的口感交相呼應。
“這當真是豬肉？！”
一口紅燒肉下肚，青玄瞪著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李白。
“咔嚓…”
而就在他問這個問題的同時，一旁的云知守不知何時拿起了一塊雞腿咬了下去，酥脆咬碎的脆響頓時在屋內響起。
“這雞腿外酥里嫩，入口即化，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屋內一眾人的驚詫目光之中，云知守同樣滿臉愕然地看向了李白。
沒等李白回答，屋內眾人一個個開始拿起了筷子，開始品嘗面前這幾道菜，一時間屋內碗筷撞擊之聲與咀嚼之聲交疊，竟是短暫地沒有一個人說話。
但很快，動筷子的聲音與咀嚼之聲就被驚呼聲打斷。
一眾人皆是忍不住問出了剛剛云知守跟青玄一樣的問題。
實話說，李白的這幾道菜并不一定比聚福樓的那幾道菜好吃，但是這跨越了時代的新奇口感跟味道，給大唐人民簡單的味蕾，造成了不亞于火山噴發的沖擊。
“呼…”看到眾人的反應，李白長長地吁了口氣，“還好還好，大唐人民沒那么挑食。”
隨后他沖青玄幾人淡淡一笑，回應他們的困惑道：
“望梅居獨家秘法，概不外傳。”
聚福樓。
劉安眉頭緊鎖。
慕容老頭眉頭緊鎖。
一眾讀書人跟著眉頭緊鎖。
望梅居的那幾道菜，此時已經擺在了他們每個人的席位上，甚至包括慕容老頭在內的大部分讀書人，都已經品嘗過一遍這每道菜。
但此時他們看向那幾道菜的目光卻是無比復雜，一個個像是在忍受著某種深淵地獄的誘惑一般。
慕容老頭此時也是如此。
“罷了…”
他像是戰敗的老兵一般長長嘆了口氣。
他手中抬起的筷子在顫抖了幾下之后，最終還是再一次伸向了那紅燒肉。
夾起一塊，放入嘴中。
不甘與滿足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幾乎是在同時涌上了他的心頭。
“就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味道。”
“為什么區區一塊豬肉，會讓人如此滿足？”
“肯定是這些修士施了什么妖法，肯定是！”
“我真是沒用，明知是這些修士的妖法，還是忍不住這一時的口舌之欲。”
慕容老頭一面“貪婪”地大口咀嚼著，一面心情復雜地如此想道。
隨后他又夾了一塊“糖醋里脊”。
很快，又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口感在他嘴中炸開。
“罷了，罷了，墮落便墮落吧，反正老夫也一把年紀了！”
終于，他想通了，不再控制自己手中的筷子，飛速地夾起一塊塊糖醋里脊送入口中。
樓內其他讀書人見狀，也不再有任何顧忌，一個個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有的甚至一邊吃著雞腿，一邊忍不住發出驚呼呻吟之聲。
人在食物面前是最為誠實的。
“敗了啊…”
劉掌柜無比絕望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悲從心來。
“沒關系，還有詩會，我們聚福樓有全成都府最會作詩的讀書人，他們一介武夫拿什么跟我們斗？”
一念及此，原本心如死灰的劉掌柜，一下子又有了活力。
“掌柜、掌柜！”
不過就在這時，伙計六福再一次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么了？筆墨紙硯都準備好了？”
劉掌柜有些無力地轉頭瞥了六福一眼。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只是…”
六福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劉掌柜瞪了六福一眼。
“就是有客人來問，為什么望梅居的人不來上菜了，說是看到對面又上了新…”
“滾！！！”
不等六福說完，劉掌柜便怒吼一聲將其打斷。